当然是想把你招至麾下了!
刘皇叔这个卖草鞋的想起势尚且知道要桃园三结义,方顾明又如何不知,举事之初就有一员大将,对他的帮助会有多大。但这话现在又不能说,他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那帮衙役抢了我的土地,希望能从黑山贼这里拿回一些损失。”
为了钱财。
这个回答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关朗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就这个问题追问。于是,两人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差不多到了寅时,方顾明困意上涌的时候,地面微微震动起来。方顾明一下就清醒了很多,又过了一会,他们才隐约听到马蹄声,以及黑山贼肆无忌惮的说笑。
“来了!”
方顾明精神一振,缓缓拿起弓,探头看了过去。
关朗也做好了准备,从箭袋中取下了几支羽箭放在手边,其中一支已经搭到弓上,随时可以射击。或许是两人运气不错,这会夜空万里无云,月色极好。
“哈哈……多了这些马,咱们黑山盗下次再有动作就容易多了。”
“这一次真的赚大了,多亏小六从酒楼传来的消息。唯一的祸患就是把官府得罪狠了,只怕会招来他们报复。”
“怕什么?咱们是贼,杀了两个衙役,放了一把火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呀!”
“老孔说的没错,之前又不是没来围剿过咱们。只要往山里一躲,官府的人只能抓瞎。”
声音越来越大,迅速接近了这边。
借助月光,方顾明看清了靠近的马队。
去的时候,这些黑山贼还只有三十骑左右、双人一马,来的时候队伍几乎扩充了一倍。因为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坐骑,还有好几匹马是空的,空马的背上还有不少的粮草和肉食。
此外,衙役们的武器也应该是被收缴了一些,可谓满载而归。
因为是带的东西很多拖累了马队整体的速度压的比较慢。到了这条山道,是他们走过很多遍的,熟悉的路,刚刚又捞了一笔大的,得意之时难免有所疏忽。只听着冲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惊呼一声,伴随着马受惊的嘶鸣,狠狠翻倒在地。
清脆的骨折声伴随着惨叫一起出现。
就在这一刻,关朗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个扑倒在地上哀嚎的黑山贼。
二石的硬弓,绝对是杀人的利器,就连底层的军官也不一定人手一把。在关朗手里,轻描淡写的拉到满弓。特别处理过的弓弦紧绷,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然后“嗖”的一声放开。
羽箭如同流星追月一般射出,眨眼间没入黑山贼的胸口。
二石弓的可怕力道,直接穿透他的身体,整个钉到地面上。箭尖深入地下半尺,余下的力道尤自让箭杆轻轻震颤。
被绊马索绊倒、关朗搭箭射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后面的黑山贼甚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同伙突然没了声音,还以为坠马的那人痛晕过去了。附近几人当即发出讥笑声,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这样绝佳的机会,方顾明怎么可能错过?
他不甘示弱的开弓,凝神静气,瞄准了敌人的喉咙。
箭矢出手的那一刻,方顾明就有预感必中了。几乎是同时,关朗也射出了他的第二箭。两支并行飞出的箭矢,破空啸声连在一起,将下马的两名黑山贼相继射倒在地,顷刻间气绝身亡。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黑山贼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大惊。
有人居然在他们返回的路上连夜设伏!
“难不成是官军?!”
胆子小的黑山贼慌乱起来,下意识的喊出声。
黑山贼的头目终究是有点见识的,大怒之下,纵马跑到他面前,一脚将这位下属踹翻,大喊道:“慌什么慌?偷袭的应该只有两张弓!再胡言乱语扰乱兄弟们的军心,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他的话音未落,关朗和方顾明以极快的速度各自再射了一轮。
四十步的距离,五射全中!
一时间,这片昏暗的树林中惨叫连连。
因为开场的三箭还有偷袭的成分,接下来的两箭,黑山贼已经有了防备。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一箭毙命,但是射伤的都是腿部或者腰部,中箭者连连哀嚎,呼喊熟悉的伙伴前来救助。黑山贼头目都吓坏了,顾不得弹压暴动的手下,连滚带爬的从马上翻了下来。
连死了五人后,黑山贼们都各自隐蔽了起来。
黑暗中,这些贼人趴伏在地面上,纵然两人射术精湛,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耐心的等待。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这片山林中只剩下前面中箭的两名匪贼在呜呜哀鸣,。
“袭击的人,是不是走了?……”
迟迟没见动静,有些黑山贼们沉不住气了,想去救一下被射伤的两个人。
关朗跟陈勇看的一清二楚,但很有耐心的没动。约莫一两刻后,黑山贼们以为刚才两个箭术高超的袭击者终于离开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
看到最佳的机会到来,两人果断动手。
弓弦震荡的轻响再度出现。
这一次,方顾明抢在了关朗前面出手。首当其冲的那名黑山贼当场被射翻,他旁边那人倒是机警,见势不妙,下意识的往前一扑。可惜,关朗用的是二石的硬弓,箭上的力道太足,哪怕没有射中要害,多半还是死定了。
“该死!”
“那两个奸贼还在!”
一群黑山贼乱骂一通,这回趴到地上说什么也不敢动了。只有那几被关朗射伤的黑山贼一边按着伤口,一边在地上发出微弱的痛哼,转眼间没了气息。浓烈的血腥气味弥漫开来,让附近的黑山贼们一阵心寒。
“是哪条道上的朋友?”片刻后,黑山贼头目的话响了起来:“咱们兄弟是沂山黑山贼的人,莫要认错了。若是有其他得罪的地方,也请高抬贵手,黑山贼上下两百弟兄感谢你的大恩!”
关朗眯着眼,没有理会那头目,倒是方顾明有些惊讶。
“黑山贼竟有两百人?”
现在不是几年后,帝国对各郡的控制力还很高。若是等太平天国起义席卷四郡以后,动辄几百人的流寇贼人就很常见了。可现在,规模破百的强盗绝对是巨寇级别的,估计在尧梁帝国的军情处都能挂上号。再者,真要是有如此规模,他在《帝国》中怎么会没有印象?
“吹嘘之辞,不必当真。”
关朗一边紧盯着远处敌人的动静,一边头也不回的戳破了黑山贼头目的谎言。他虽然不知道黑山贼究竟有多少人,但可以猜想,为了这次行动,黑山贼只怕是倾巢出动了,顶多只留了几个老弱看家。
“也对。”
虚夸人数、抬高自己团伙地位,倒是这些流寇强盗们常用的招数。
就在两人说话间,不甘现状的黑山贼开始了反击。先前关朗和方顾明虽然接连射杀六七人,但藏身的大概位置也被黑山贼确定。此刻,黑山贼头目一边趴在地上跟这边隔空喊话,麻痹两人,一边悄悄派遣弟兄趴着绕到一边,准备从两侧包抄。
他断定,袭击的人很可能就只有两人。
只要能近身缠住,剩下的二十多个弟兄一拥而上,哪怕一人一刀也能把那两个家伙剁成肉酱,报这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