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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谋划

看上去,这是一个确实的答案,不能反,生命只有一次,何苦为难自己?过段时间想办法去参军入伍走上军旅生涯也好,后面投靠士族豪强也罢都一条明确的路数。最不济待到眼前的饥荒一过,也能想办法去京都寻找曾经的皇商沈斐谋条生路。何苦要造反,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呢。

方顾明更明确的知道就凭他自己,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极低。更大的可能是连浪花都没掀起一点,就顷刻间被剿灭。而且,他自己也是很怕死的人。可另外一方面,他身为更先进文明的人类、又以玩家身份在这个世界南征北伐的十年,心里的优越和高傲,在不停的引诱着他。

造反吧!

选择连穿越这种事都经历了,又身处一个熟悉的的、可以大展拳脚的世界,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做个被无数人剥削的贱民,过着朝不保夕、穷困潦倒的生活,或则选择依附那些所谓的豪强富绅边上,改变自己的习惯和行为?然后在不知道哪天就会默默无闻的死在某个角落里?

不,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算真的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做上一番大事业,而不是每天在人的鞭打下搬着几十斤的石块、赚着可怜的五个铜币。

他的灵魂,不止是来自一个领先了至少千年的更先进文明,还是几亿《帝国》玩家的唯一代表!

反正过不了几年帝国就要完蛋,而且即便忍下这口气,在帝国里这个讲究出身和背景的地方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与其如此,不如揭竿而起,陈胜吴广的千古名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似乎还在耳边环绕。

额头上滴下来的黏稠血液,流入他的眼帘,方顾明视野内一片血红,让人感到十分狂躁。一时间,疯狂的情绪从心里涌了出来。就像垮堤的大河,崩腾、喷涌似乎将心中的的理智都几尽吞灭。穿越后朝不保夕的贫苦生活、积累的负面情绪,这一刻触底反弹,全部爆发了出来。

但是――

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涌现。但就在这个时候,头上伤口的痛楚和滴到手背上的血反复提醒着他,这里不是游戏,而是冰冷的现实。凭借着多年在游戏的控制力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动手,至少现在不能!

乾元帝国的百姓,对于贵族和世家的压榨,有着超乎想象的忍耐能力。只要还能维持生计,就可以无底限的忍耐下去。仅仅是损失了一些土地和牲口,怎么可能让他们走上绝路。

没有合适的机会发动他们,单凭方顾明一个人,想要起义就是个笑话。

这几年来虽然帝国的状况已经是每况愈下,各地起义的义军起此彼伏,但影响最大的也不过是攻破了几座小城,旋即被帝国强大的军队扑灭。毕竟,现在还没到帝国的末期,四百年国祚的余威犹在。一直要到几年后的太平天国起义、席卷四郡,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大同盟的时候,才算是动摇了帝国根基,随即现任的皇帝石文昌也在雷雨夜中驾崩之后,一切才真的无可挽回。

然而,世事没有绝对。

方顾明凭借着十年的先知先觉,只要仔细谋划,抓住一切可利用的大势,并非绝对没有成功可能……

关键在于一个完善可行的计划!

利用在记忆中的历史大势和帝国内部各郡的情况一点点翻了出来,结合论坛上玩家们的情报统合和服务器的大事记,在他脑海中构成了一块块的拼图。

这件事太过重大,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等方顾明心烦意乱的回过神时,过来征调的那队衙役早已经带着牛扬长离开。破烂的小院里重新平静下来,只剩下了凌乱的足迹和歪倒的篱笆,无声述说了先前发生的事。

至于一个被欺辱了、满腔愤怒的贫民,有谁会在乎?

“顾明,顾明,你没啥事吧?”

何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看到方顾明满脸的血迹,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看的出来,这个曾经被他救过一命的青年,对方顾明的关心是很真诚的。扶着方顾明在屋檐下坐下后,拿盆打了些清水,先帮忙擦了擦伤口,然后从屋里翻了半天,扯了一段干净布带,又从身上挂的袋里摸索片刻,拿出一包猎户常用的伤药,胡乱敷上,用布将伤口包住。不过,他的手艺就甭提了,在绑绷带的时候太过使劲了,仿佛是一块石头而不是人头。

“你轻点,轻点……”

伤口被清水擦过后,又被粗布摩擦,感觉疼的慌。方顾明不得不苦着脸,咧着嘴让他用轻点力道。

“不是我说你,顾明哥你就是脾气大。”

方顾明的话,对何田就像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起到效果。他一边继续使劲,一边说道:“那些衙役都是不讲理的恶人,又是官府派来的,你能跟他们倔么?地丢了不说,还白白被打了,都没处说理。你看,我们何家的损失多大,我不照样没敢说什么,别生气了。”

好不容易包好,何田退后看了看,端详片刻,“似乎还有点不行,我再帮你重新改改”。

“别别别,我还想好呢,按你这么包,头都给你摁烂了!”

这个时候,大概是伤药生效了,伤口处有些凉丝丝的,倒是没之前那么痛了。这么一会缓冲,方顾明总算冷静了许多。在屋内的草席是坐了一会,不知道想了什么,片刻后才吃力的站了起来,对何田道:“好兄弟,多谢了!”

“客气啥,不就是一点药么。”

何田浑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拍了拍胸脯道:“你当时把我从河里救出来的时候,我也没说什么。你救我一命我都记在心里,只是我现在都自身难保,我在家里也不是很说得上话!”

“放心。”

刚刚作出重大的决定后,方顾明脸上放松了不少。虽说才被打了一顿、留了不少血,脸色也白的吓人,但并不像从前那么令人看着不舒服了。他弯下腰,吃力的将衙役头目丢在地上的铜币拢起来,用手指抹去了沾的泥土,说道:“苟富贵,勿相忘!”

这句话,应该没有人没听说过了,曾被入选为《帝国》中东大陆玩家对npc被用滥的十大词条。但很显然,出身三代农民、大字不识一个的何田,并不懂得异世界文明的典故,他甚至没听清方顾明在说啥。

然而,已经下定决心的方顾明心情大好,自然不会对帮了自己的何田有什么不满。他扶着头走到门口的水缸前,一边对着水面照了照,一边随口问道:“那帮衙役呢,去哪了?”

“哦,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他们往东边去了。”被方顾明问起,何田年轻人的性子犯了,眉飞色舞道:“东街那边不远就是老关家,那帮目中无人的衙役,搞不好要吃些苦头了。”

关家!

方顾明在前主人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这才翻出了关于他的记忆。据说,关家祖上曾经是地方的豪强,只是得罪了某个郡城里的大人物,这才被打压下来,以至于家道中落。可就算这样,他的家境仍旧不是方顾明和何田他们能比的。而这一代典家的独子――关朗,更是人高马大,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

至少在这长山镇这地方,关朗就是公认的武力第一人。

听何田提到他,记忆更深处的东西翻了上来。回想了一下《帝国》游戏开服时期的新手村的一件大事,方顾明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当即道:“走,咱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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