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倩姑姑回来之后先到南书房将红布呈给皇上,跪下哭道:“皇上,奴婢的家乡不幸遭遇兵灾,全村人都被俘虏了起来,奴婢九死一生才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可是奴婢的孩子却……”皇上看着红布,将红布放在桌上,对兰倩道:“朕自会派人前去镇压乱党,姑姑请放心吧。”兰倩道:“皇上,实不相瞒,洗劫全村的不是乱党,而是绿营。”皇上惊道:“什么?!”兰倩道:“奴婢的家乡本就贫瘠,绿营到达之后,不是与敌寇相战,而是和敌寇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上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了,朕一定会重重惩治这帮奴才的,姑姑你先跪安吧。”兰倩行了一礼道了声:“奴婢告退。”从南书房出来,李德全端着一碗香菇炖鸡汤上前道:“皇上,绿营直接受皇上调度,一向军纪严明,是断不会作那些勾当的,就是有,那也是尚家军或吴家军冒名绿营所作。”皇上道:“李德全,自从击溃了吴家军,朕犒赏了三军之后,会不会骄纵了这些官兵?”李德全道:“奴才只知皇上一心为了整个天下,其余的,奴才一概不知了,好了皇上,汤凉了就不好喝了。”皇上对李德全微笑了一下,喝着汤不提。
双辉馆内,我正拿着笔墨作着红梅傲雪图,竹息赞叹道:“想不到娘娘还有此般才华,似这般栩栩如生的梅花,果真是藏在画中的吗?”我正为这副图题着字——“早梅发高树,回映楚天碧。 朔风飘夜香,繁霜滋晓白。 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 寒英坐销落,何用慰远客。”对竹息道:“不过是日子无聊,打发些时光罢了,如今已是初春,梅花早就凋光了,画境随想,心中有梅,自然笔出暗香。”竹息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副画,指着房中一侧墙上对芳萸道:“芳萸,将这副画挂在那儿吧。”芳萸应了一声,将画挂上不提。
慈宁宫内,恭亲王福晋正跪着给太皇太后捶腿,太皇太后捏着念珠对太后道:“太后,这次的选秀,你都准备好了吗?”太后微笑道:“皇额娘,嫔妾早就准备好了,这选秀的大事,嫔妾向来不敢马虎。”太皇太后微笑道:“上回是破例让功臣们的女儿先入宫教养,教出来的不是年幼,就是不得宠幸,唯一有福气的顺贵人生下来的还只是恪靖公主,宫里的满军旗嫔妃多了些,可以多选些汉军旗和蒙军旗,为爱新觉罗皇室开枝散叶。”太后道:“嫔妾知道了,那么,嫔妾会让兰倩姑姑用心教导这些秀女的,保证不会让皇上和皇额娘失望。”太皇太后道:“有兰倩调教着,哀家就放心了。另外,寿康宫一事,太后以为如何?”太后道:“消息传得倒灵通,寿康宫平安如故,又生何事呢?必是好事之徒危言耸听,皇额娘不必在意。”太皇太后道:“罢了,想是哀家也糊涂了,说来,许多年没见知音格格了,她也会来参加今年的选秀吗?”太后微笑道:“和塔亲王带着马队从草原日夜兼程地赶到这中原来,就是为了送知音格格入宫参加选秀啊。”太皇太后道:“想不到咱们博尔济吉特氏家族中又出了个妃子,这可真是祖上积了德了,让咱们世世代代进宫里享福啊。”太后微笑道:“可不是。”
咸福宫内,玉贵妃对各宫嫔妃道:“今年又开始选秀了,以后会有很多新妹妹进到这后宫里,大家要和新妹妹们好好相处,和睦六宫,都听明白了吗?”嫔妃们从位置上起身,向玉贵妃福下道:“是,嫔妾们谨遵贵妃娘娘教诲。”玉贵妃道:“坐吧。”嫔妃们道了声:“是。”坐下,瑞贵人对玉贵妃道:“姐姐放心吧,嫔妾会和新妹妹们做好朋友的。”福贵人道:“也不知今年的这届秀女都是谁家的女儿。”惠嫔道:“嫔妾听说这届的秀女中,有和塔亲王家的格格,不知这位蒙古格格习不习惯这中原的风土人情。”青贵人道:“有句话叫入乡随俗,既入了宫,这习惯也是可以慢慢改的嘛。”华常在见我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道:“好像许久不见德嫔娘娘了。”听我没来,僖嫔笑道:“德嫔就快临盆了,哪能走得动呢?倒是咱们的成妹妹,也该快有好消息了吧?”听僖嫔这么一说,成贵人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不语,僖嫔笑道:“呦,还不好意思啦。”众嫔妃哄笑,玉贵妃道:“今日既无事,各位妹妹就跪安吧。”众嫔妃起身向玉贵妃行礼道:“嫔妾告退。”
钟粹宫内,各位秀女正和兰倩学着规矩,休息时分,秀女们回到各自房中,这个道:“兰倩姑姑可真是个魔鬼。”那个道:“嘘,别瞎说,她也是为了咱们好。”“你想想咱们汉军旗,在宫外从来没有穿过这花盆底鞋,更别说还要步履婀娜,仪态万千的,这脚好歹是自己身上的,哪能被这些规矩委屈了呢?”才说着,霜倩进来道:“各位秀女,来空地上集合。”秀女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穿上花盆底鞋,小心翼翼地走着,等她们到空地上时,兰倩早就在空地上对秀女们训话了:“奴婢刚才是怎么跟各位秀女说的?这花盆底鞋是老祖宗订下来的规矩,你们入了宫,以后就必须习惯,奴婢告诉过你们穿此鞋走路的窍门,你们全当耳旁风吗?”秀女们都低着头道:“姑姑恕罪,臣女们一定努力学习。”那些迟到的秀女想钻进队伍里,被兰倩犀利的目光扫到:“集个合都这么半天,你们若是不想学就回房间里吧,反正每三年都有选秀,奴婢少教点人倒还减些负担。”其中一个秀女站出来冲着兰倩道:“你不就是个教习姑姑嘛,我们好歹是秀女,再怎么着还轮不到你一个宫女来教训我们,还有啊,你对我们这么严,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宫里头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兰倩道:“论身份,奴婢自然不比你们这些各个都出身名门望族的官家小姐,但论在这宫里的资历,可以告诉诸位的是,奴婢在这宫里的日子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吃的奶都多,先帝爷的很多妃子也是奴婢负责教习,好歹奴婢也算各位半个长辈,宫里头和外面一样,所谓的人情味都是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的,若是连自己都自暴自弃,那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那个秀女还想说,被身旁另一个秀女拉住,兰倩道:“你叫什么?”秀女道:“臣女和塔亲王之女博尔济吉特氏知音,怎么样?”兰倩道:“你去端盆水来站在这儿,好好站着,别让水洒了,听到了吗?”秀女嘟囔着照着做了,兰倩对众秀女道:“奴婢可不管你们是不是亲王之女,可不会怜香惜玉,奴婢只奉旨意行事,谁要是再多嘴,她就是榜样,都听明白了吗?!大点声!”秀女们应道:“是!姑姑!”兰倩道:“很好,接下来咱们来学茶道,各位随奴婢来。”兰倩教秀女们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