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中,众位大臣正与皇上议事,索额图上前对皇上奏道:“启奏皇上,安亲王岳乐、将军林兴珠、提督赵国祚灭吴国贵,复武冈州有功。提督赵良栋、将军王进宝克武关,复凤县,赵良栋复两当,王进宝击叛将王屏籓,遁之广元,复汉中。赵良栋复略阳,进克阳平关。将军佛尼勒、吴丹克梁河关,贼将韩晋卿遁,复兴安、平利、紫阳、石泉、汉阴、洵阳、白河及郧阳之竹山、竹溪。”皇上道:“朕知道了,安亲王、林兴珠灭乱贼有功,索额图,即诏安亲王率林兴珠班师回朝,另外,赵良栋神机妙算,谋略过人,特赐其勇略将军称号。”众位大臣跪下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起身,佟国维道:“皇上,靳辅裁减冗员,改河夫为兵,划地分守,按时考核,但近几年气候反复,黄河水涨,修水患的同时,只怕还有水患,微臣奏请皇上,加派人手帮靳辅治理河道。”皇上道:“众位爱卿,可有谁愿担此重任呢?”明珠奏道:“皇上,如今兵荒马乱的,军队里尚须人才谋士,治河工作就全权交给靳辅,派的人少些,责任也更加明确,若是治河有怠懈,克扣国饷,也好追究,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皇上沉思了片刻,道:“如今的确还在征战,就按明珠说的,治河全权交给靳辅。还有事吗?若无事,就退朝吧。”佟国维道:“皇上,微臣听闻玉贵妃娘娘抱恙,不知现下可好?”皇上道:“朕去看过她了,已经好多了。”佟国维道:“那么微臣就放心了。”李德全甩了甩拂尘,朗声道:“退朝!”大臣们跪地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纷纷离去,一名小太监用托盘托着茶碗进来伺候,小太监跪地,将茶碗呈给皇上,皇上接过茶碗,吹了吹热气,略略泯了几口,将茶碗放在桌旁,李德全示意小太监退下,对皇上道:“果然不出皇上所料,薛嬷嬷一直在荣嫔身边暗害荣嫔,戏文奴才已经问过南府了,就是薛嬷嬷教他们的,还有,伺候顺贵人的荔茹说曾看见薛嬷嬷在荣嫔的衣服上刺绣,而且,嫣虢在送羊奶羹的途中跟薛嬷嬷攀谈过,如今,薛嬷嬷服用了孔雀胆,已经毒发身亡,身子还是朝着落英阁方向趴着的。”皇上道:“朕知道了,这样的刁奴死不足惜,冷宫那儿姑且还算安全,暂时委屈一下荣嫔,至于惠嫔,姑且就看在大阿哥的面子上,这件事,朕就当没发生过。”李德全道:“皇上,奴才说句多嘴的,如今后宫内没有皇后,皇上又要操劳国事,又要烦心后宫之事,太皇太后很担心皇上的龙体。”皇上道:“李德全,这儿只有你我二人,所以朕不怪罪,若是有旁人在,听你这般置喙册封皇后这般的后宫大事,早就把你诛连九族了。”李德全跪下道:“奴才该死,不过奴才一心向着皇上啊。”皇上道:“你起来吧,如今后宫由玉贵妃打理,朕的确有过封后的念头,但想到曾经两位皇后都不得善终,还是心有余悸。”李德全道:“那么,就任由她们如此下去了?”皇上不语,继续批阅奏折。
慈宁宫中,恭亲王福晋身着朝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道:“孙臣妾恭请太皇太后圣安,愿太皇太后万福金安。”太皇太后道:“许久不见,恭亲王福晋清减了不少啊,赐座。”恭亲王福晋答了身:“谢太皇太后。”起身坐下,苏麻为恭亲王福晋斟茶,恭亲王福晋泯了几口茶,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孙臣妾听闻荣嫔娘娘被皇上打入冷宫了,心下不安,深怕荣嫔娘娘惹太皇太后您忧心,所以进宫来探望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道:“皇上的后宫之事,哀家也管不了了,你来看哀家,哀家很高兴。荣嫔娘娘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也是为皇上诞育第一位皇子的妃子,皇上到底会顾念旧情,待事情水落石出后,自会还她清白。”恭亲王福晋道:“可是,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不知要等到何时。”太皇太后微笑道:“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这时,苏麻打碎了太皇太后的药碗,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太皇太后恕罪,太皇太后恕罪。”恭亲王福晋起身,拿起笤帚和簸箕来清扫碎片和药渣,清扫完毕后,太皇太后道:“这样的粗活交给宫女们去做就好了。”恭亲王福晋道:“苏麻姑姑年纪大了,荣嫔娘娘出了事,孙臣妾在王府也提心吊胆着,不如就让孙臣妾来帮着苏麻姑姑伺候太皇太后吧。”太皇太后道:“那好吧,苏麻,脏活、累活可别让恭亲王福晋干,煎药这样的活儿还是你负责哀家放心些,端茶倒水这样的事倒是可以让恭亲王福晋来做。”苏麻应了一声,带着恭亲王福晋往小厨房去。
落英阁中,惠嫔正对着铜镜,往脸上涂抹药膏,采晴道:“宜贵人那个贱人下手可真够狠的,幸好明珠大人让人从西域带回来这雪莲银香膏,如今娘娘的伤痕果然少了很多啊。”惠嫔道:“荣嫔出了事,恭亲王福晋可有何行动吗?”采晴道:“奴婢听说,恭亲王福晋一早就进宫向太皇太后请安了,看来是来为荣嫔求情的。”惠嫔道:“她去见过皇上了吗?”采晴道:“还没有。”惠嫔微笑道:“皇上如今亲了政,太皇太后也无法左右分毫,如今要除荣嫔,必得除恭亲王才行,明珠大人可曾留意过恭亲王有何把柄?”采晴道:“荷兰进献的火炮、盔甲和外国传教士有多半都被恭亲王府把持着,只待明珠大人找到把柄,参恭亲王一本。”惠嫔道:“本宫知道了,皇上这个人,生性多疑,让明珠大人也小心些。”采晴道:“喳,奴婢知道了。”
南书房中,皇上拍案怒道:“哼!岂有此理!”明珠跪下道:“微臣该死,请皇上降罪。”皇上道:“恭亲王他私藏荷兰火炮,如今却不提供给前线军队,这是要准备造反吗?!”明珠道:“除此之外,恭亲王向英吉利、法兰西、扶桑、沙俄、缅甸、琉球等国借款总数达十数万两,但是钱款的去向尚不可知。”皇上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兄弟一场,朕也不想追究,回头派使臣去各国致歉,派人没收恭亲王府的军火,释放被关押的外国传教士,恭亲王禁足王府,无诏不得入见,明珠,替朕拟旨吧。”明珠道:“微臣遵旨。”
冷宫门口,一个太监低着头提着食盒进去,对荣嫔道:“马答应,这是皇上赐您的热汤和饭菜,您慢慢享用,奴才先告退了。”荣嫔微笑道:“公公慢走。”荣嫔正要吃,被嫣虢拦住,取下荣嫔的银簪,往饭菜里分别一试,拿出来看了看,都没有变色,又往热汤里试了一下,银簪立刻变黑,嫣虢惊道:“汤里有毒,娘娘别喝。”荣嫔大惊:“难道,是皇上他,想让我死?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他还是在乎我的。”嫣虢道:“刚刚那个太监,好像有点眼熟。”荣嫔道:“是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么说,这些饭菜,不是皇上让人准备的吗?”嫣萍道:“还好嫣虢多了个心眼,要不然我们全都要遭殃了。”嫣虢道:“这还是从前娘娘教奴婢的呢。”荣嫔道:“别说了,咱们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主仆几人用餐不提。
小田子跪下向惠嫔复命道:“奴才已经按娘娘的吩咐送去了。”惠嫔微笑道:“做得好,稍后本宫会赏你的,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宜贵人要起疑了。”小田子应了声,起身离去。采晴道:“娘娘,如今成贵人也开始害喜了。”惠嫔道:“喔?成贵人是何时伺候皇上的?”采晴道:“娘娘是说……?”惠嫔微笑道:“瞧本宫这嘴,成贵人有喜了是好事,咱们也该去探望一下成贵人才是啊。”这时,惠嫔掀开墙上的牧童吹笛图,打开墙上的机关,旋动旋钮,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了个地道,惠嫔和采晴提着灯笼进去,采晴看见案台上躺着的干尸差点吓出声来,惠嫔则叹气道:“她是从前被顺治爷宠幸过的宫女,不过很可惜她是汉人,孝康章太后为保大清颜面,赐她全尸,但却不追封也不入葬,无声无息地躺在这密室里,不过,她倒没白死,本宫要送尸油给成贵人安胎,采晴,拿刀子和瓶子来。”采晴应了一声,将小刀递给惠嫔,惠嫔用小刀重重地割了一下干尸的手臂,干尸的脂肪便同凝固的血浆一起流进了瓶子中,待采集完毕,惠嫔用软木塞盖住瓶口,与采晴离开密室,旋动旋钮,落英阁的这间屋子又恢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