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村了,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我可不想养他,哭哭啼啼吵死人了!我想到了张桂花,怎么说也是一起玩泥巴长大的童年伙伴,让她收留个没人要的孩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来到她家院子门前,寒暄了几句,我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由,那娘们翻脸比高速公路还快,啪的一声就把大门关上,让我吃了个闭门羹。
看着自家破烂不堪的祖宅,愁啊,爹娘去世后,自己独自一人外出打工,再回家,无亲无故,想给孩子找个寄托都没去处,想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正准备大哭一场发泄下内心的苦楚,院子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打开门来,张桂花满脸笑容地站着,手里还提着水果之类的礼品。问来由,原来张桂花找了户人家愿意收养这孩子,那户人家还托张桂花给我带来了感谢礼,我说这又不是买卖人口,没必要收,但看着那红包喜庆又厚实,最终还是高兴地收下了。
张桂花走之前的话勾起了我对那户收养人家的兴趣,她说:“礼金你收下了,人家也有个请求,不要追问孩子之后的事,也不要跟别人说你带回来个孩子,能答应吗?”
我答应了,很高兴他们没有问我孩子的来由,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亲生骨肉!
五年没回来,这山沟里人的弯弯肠子还是没变过。那天听说村里有人摆满月酒,我不请自来,原来是张桂花的妹妹在给他儿子摆酒宴。
她妹妹叫张梨花,是村里唯一的接生婆,名气大着,因为天水村离镇医院路途遥远,所以大家接生都愿意找她张梨花,生意都做到邻近几个村去了。
接生婆倒是门手艺,张梨花她妈就是接生婆,听说祖上也是,代代相传,只传一人,这代显然传到张家二女张梨花的手中。手艺都有技巧,以前我就想做个接生婆能有什么技巧?就从张桂花那打听了些,采草药秘制、转胎手法、接生完后鸡血洗手等等,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院子里摆了五大桌,桌上鸡鸭鱼肉和酒都有,看得出来张梨花很重视这满月宴。也是,接生婆给别人家接生了小半辈子,三十岁多岁自己才有了个后代,自然高兴,那高兴的样子说是老来得子一点也不夸张,但是,那怀里的是你亲生儿子吗?!
张桂花端着盘菜从屋里走了出来,瞧见我盯着主桌上张梨花怀里的孩子看,远远的就给我使眼色,放好菜以后,过来扯了扯我的衣服,然后出了门,我跟着去了。
来到张桂花家,我自顾自的倒茶水,张桂花问我:“你还记得你答应的话吧?”
我说记得,她又凑近来又问一遍。今天是她妹办满月酒,张桂花特意打扮了番,嘴唇上鲜有的抹了唇脂,脸上涂了腮红,身上更是有股好闻的花香味,这模样我只在她结婚的时候看过。想起五年前张桂花出嫁,自己心中不快,就跟着几个伙伴外出打工,离开时觉得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色心大起,一把搂过她的腰。她在我怀中边挣扎边说:“放开,你放开,等会我男人就回来了!”
我毫无惧意:“你男人我见过,小时候被牛蹄踢了脑袋,现在就是个傻子!我会怕个傻子?听他们说那傻子不举,你们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夜里是不是经常辗转难眠呀啊?”
说完我两手用力地抓着她的肥臀,先前还在怀里挣扎的张桂花身子一下酥软了,脑袋无力地靠在我肩上,口中喃喃念着不要。我把张桂花抱上了床,褪去了她的衣物,用力的冲击她。
我问被压在身下的张桂花:“你妹妹不只是单纯的想养个孩子吧?”
张桂花娇喘着,没回应。
我继续说:“我回村不久,村里的八卦可真不少。邻村有户白家,儿媳十月怀胎的孩子刚掉下来就死了,接生婆正是你妹妹张梨花。别人觉得没什么,我就有点好奇了,你前脚摔门,后脚又马上来送礼,这其中肯定有点猫腻,说来我听听?”
“我不能说,你答应了不追问的。”。
“啊……!啊……!”张桂花连连疼痛地叫唤。
“说吧,不然有你好受了。”说完,我像冲锋陷阵的将军杀进杀出,杀得张桂花连声求饶,只好告诉了我:“我妹妹不是故意的,那婴儿一出生就一声不吭,气息微弱到妹妹根本感觉不到,连拍他后背几十下都没有反应,妹妹就只好告诉白家生下来是个死婴,白家儿媳一听就悲伤地晕厥了过去。
“后来白家给了我们一万块安葬费,说让找个风水宝地把死婴给安置了,当天我们就找到块坟地,坟坑前我还合计着那安葬费除去七七八八还能余下八千,哪知道那死婴刚放进坑里就有了哭声,把妹妹吓得跌到地上。妹妹回过神来后,把婴儿从棺材里抱了出来,准备跟妹夫把婴儿送回白家,都怪我嘴碎,在旁边嘀咕了句:‘唉,八千块得退回去了。’妹妹一听,觉得这婴儿还回去她少的不止是八千块钱,还有名声。邻村也有接生婆,白家是听着妹妹祖传手艺的名声找来的,妹妹这些年靠着给别人接生,攒了好些钱和好名声,要是因为这一个接胎失误毁了家传的信誉,妹妹觉得对不起娘,竟然就鬼使神差地把哭哭啼啼的婴儿又放回了棺材里,妹夫知道妹妹要做什么,问:‘这样好吗?’妹妹沉重地喊了声:‘埋!’
妹夫是个懦弱性格,只会乖乖听妹妹的话,拿着铲子就堆起土来。看着泥土慢慢地盖住婴儿的口鼻眼,我在旁边害怕地一言不发。”
张桂花讲得很详细,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她把家里丑事讲给我听的感觉。
我无力躺在她旁边,问:“跟我抱回来的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说张梨花事后害怕了,夜里经常做噩梦。张梨花是信鬼神和因果报应的,就如同她娘传给她的接生规矩——接生完用鸡血洗手就不沾前世因果。
听完我大概知道了,张梨花觉得收养我的孩子是在积功德用来抵消她的恶行。我心中正鄙夷,旁边的温润身体突然爬了过来,张桂花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唉,我只能持长枪而起再战沙场。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背心的汉子,一米八的大个子,口啊啊的张着,眼皮低垂,头发乱得像杂草。我知道这是张梨花的傻子丈夫。我眼神打量着屋内,望着旁边桌上的剪刀和桌下的黄砖,正想着那傻子要是敢乱来我用哪个来防身,傻子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我急忙穿好衣服,以为傻子是出去叫人,在家里惶恐了一天,却什么风吹草动也没有。第二天我听到别人说张桂花的傻子丈夫发了疯病,跑出了村。
——
“源儿,怎么还不睡觉,房里的灯一直亮着。”门外张梨花的声音传来。
“娘,我这就睡了。”秦源回应一声,然后按了关灯按钮。
瞬间黑暗的房间里小声地传来句:“老哥是妈收养的孩子?”
秦源从陈山水家拿到红皮本子后,就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翻阅着,日记的内容从陈山水回村开始写起,里面还有他回村前外出打工的经历。秦源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日记本,却看得他心惊胆战,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