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好了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周秧望着窗外的建筑群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卖房子的商人正在跟他说话。
“你这破地方也太小了点吧！”周秧的好友曾虎在一旁抱怨。后者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
“我要是躺在这里，肯定连翻身都困难！”他指着地上一张单薄的报纸说道。
“行了吧，你们能买到这样一间不漏风、不漏雨的屋子已经够可以的了！”商人说着走到窗边，挡住了周秧的视线。“你去看看其他那些被从富饶城里赶出来的异变人。他们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在大街上！”
“你说什么？”周秧疑问。“异变人？”他的双手在颤抖。
“对啊！”商人回应，“就是被外星病毒辐射以后，被光政府赶到这座破烂城市里的将死之人。怎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异变人，只是想跑到这里来体验一下生活。”
周秧闻言，悲楚地低下了头。
“哎，好了好了，其实这也没啥。”商人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人家住在富饶城里的人，他们虽然吃着干净的食物、住着敞亮的房子、不会因辐射而过早的死去……”
“你确定你是在给我们做心理疏导？”一旁的曾虎将商人打断。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完事再评论行不行？”商人面色愠怒的说道。曾虎听罢，闭紧了嘴巴。“好吧，我说到哪里了？哦，虽然……但是你在这座废城里可以挣到大钱！”
“挣大钱？”周秧疑惑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愤怒。“我命都快没了，还要那钱做什么？”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商人搂住周秧的肩膀朝屋外走去，曾虎见状，跟了上去。“你得的这个辐射病，虽然会减少你的寿命，但也有方法可以让你延长自己的寿命。”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治好这个病？”三人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里行走，周围弥漫着物体发霉的臭味。
“不，这个病是不治之症，根本没有办法治愈。你刚才听什么呢？”商人松开了搂着他肩膀的手后，说道，“我刚才说的是延寿，不是彻底治愈！”两兄弟在商人的带领下很快走出了公寓楼，阴冷的雨雾模糊了周秧和曾虎的视野。
“那既然不能彻底的治好。”他觉得商人说的全是废话。“那我还要那个方法做什么呢？”
“你是不是个死脑筋？”商人望着他坑骂道：“那多一点时间不就可以多挣一些钱嘛！有了钱——那所有的问题到最后，肯定都会刃而解。”
周秧犹豫。商人见状，继续说：“再说了，你异变出来的能力这么厉害，不使一使的话——恐怖有些可惜。”
周秧闻言后，大吃一惊。“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能力……”
“哎……好了好了，你等会再说，容我先跟你们解释一下。”商人将他打断后，说道，“首先，我知道你们俩的一切信息：什么时候感染了辐射病。”他左手指向曾虎。“什么时候被逐出富饶城。”右手指向周秧。“这些我都知道。毕竟我从事的业务很……广泛，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房地产商人。”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周秧没见他打火便抽了起来。“其次，就是我之所以会向你们俩出售这间房子，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这一切都是我特意安排好的。”曾虎刚想开口提问，就被商人用一根手指给制止住了。“回想一下你们两天前在街角。”商人昂起头叙述，“和那群鳄鱼帮的家伙们发生争执时，你……”他指着周秧说道。“都做了些什么。”
周秧想起自己当时好像进入了灵魂世界。接着敲晕了那群恶徒的灵魂，随后才成功逃脱了追击。
“那时我的小弟恰好在一旁看见了这一幕。”商人回答，“所以今天我才找到你们，聊聊咱这未来的规划。”
“那么照这样说来……你真正的目的……”周秧朝着商人的方向前进一步，“其实是想让我们用能力……为你做一些事情？”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商人笑了一声，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的目的是让你们用超能力为自己做些事。”淅淅沥沥的雨水变得越来越大。商人也朝他迈了一步，目的是让对方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表情。“听着，以你们现在的能力，肯定能在这个破地方干出一番大事业。”他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不出三年，我相信你们俩，就能拿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支延寿剂。”
“延寿剂？”周秧与曾虎异口同声。
“没错，延寿剂。”雨点落在商人的头发上，可是他的发型丝毫没有被破坏。“延寿剂顾名思义，就是光政府特地为你们开发出来，用于延长寿命的药剂。一支就可以延长十年，并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怎么样？有没有重拾希望？”
“那么你说的这东西一定很贵吧？”刚刚一直不敢开口的曾虎，此时突然间问道。
“当然。”商人回复。“所以我才特地找到你们的啊！因为你们俩的能力，一定能在这里挣到大钱！”
周秧在他们俩谈话期间，不断开合着嘴巴。虽然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不过挣钱的多少，会跟任务的难度挂边。”周秧和曾虎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从里到外都是黏糊糊的。但商人的那套白色西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防护罩，将商人保护了起来似的。
曾虎不解。“你这话会什么意思？”
商人解释：“就好比如果你出城去跟外星虫子、丧尸、无法控制的人造机器人作战的话，那么你获得的瓶盖——没错，我们这里只用瓶盖交换货物——可能只能解决下温饱问题，想活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们的年龄也太小，不适合与更远处的虫族女王、尸王和战争机器作战。”
“年龄太小？”周秧和曾虎相视一笑，“你在跟我们开玩笑？”要知道在富饶城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周秧，已经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大叔了。
“唉，我说的又不是你们的真实年龄！”商人不耐烦地的抿了抿嘴，“是你们拥有外星能力的时间！”周秧突然间发现，商人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的烟头，竟然没有被雨水浇灭。真是奇怪？难道他身边真有某种神奇的保护罩？周秧拨开了粘在眼皮上的头发，试图看得更仔细一些。
“你们身上的辐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严重。”商人叙道，“但能力也会同样得到提升，并且还有可能分裂出其它的超能力。就像是——你们知道正义队长不？”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商人感觉像是惋惜地砸了咂嘴：“唉，看来你们当初在富饶城里，也只是两个任人摆布的工具。”周秧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但结局只能是被商人用手势打断。“正义队长是这座城市里的超级英雄，而且还是最强的那一个。街边就可以买到有关他的漫画书，里面还配有插图，如果你们有多余的瓶盖，可以买来一本看一看，至少知道一下这座城市里的恶霸，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曾虎开口。周秧可以明显看到商人脸色的变化。“这座城市——就是你所说的废城、腐烂之城，我也不清楚这里究竟叫什么名字。”曾虎深吸一口气，“不都是由异变人组成的吗？”
“谁告诉你只有异变人的？”商人反问。
“那不然还会有谁，会愿意跟一群受到辐射的人住在一……”胖子突然间，宛如想到了什么一般停止了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表情僵硬。
“看来你明白了，这里还住着另一类人。”商人欣慰的打了个响指，周秧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人。“当然，除了穷人外，有些人在受到外星辐射后，也不全都像你们一样获得超能力。就像是住在可乐区里的疯子老王。”
“疯子老王？”周秧又被他说的话给搞糊涂了。“你说的这个疯子老王又是谁？”
“一个三头六臂的智障。字面意思。”商人说：“他不像你和你的朋友，或者正义队长那样，受到辐射后获得了惊人的能力。相反他多长了四条胳膊和两个脑袋，说话时，连张开嘴巴都不会。”商人说罢，大笑了起来。
商人的笑声让周秧不寒而栗。“那么那个什么正义队长为啥被你叫做恶霸，他不应该是保护城市的超级英雄吗？”
这会儿，商人倒是没跟他拐弯抹角。“你只需知道他是光政府的走狗，一个道貌岸然的败类就行了，其他的以你现在的能力——知道了也没啥用。”商人扔掉手里的烟把，接着又点燃了一根。“但他的那份坚持不懈的精神，你们俩倒是可以学一学。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活了两百年的人来说，每天坚持‘惩奸除恶’也挺困难的。”
“什么？”周秧惊叹，“他已经活了两百……”
“那你赶紧给我们指派任务吧！”曾虎突然间大喊，他无意识地打断了周秧。“让我们也赶紧挣钱去啊！”
“哎，曾虎你先别着急。”周秧赶忙对他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情靠不靠谱、是不是真的，你说万一……”
商人听到这里，从内衬里拿出一张名片丢给了他。“你们俩信不信有你，反正机会就这么一次。”一辆无人驾驶的豪车，缓慢从雨幕里驶来，最终停在了商人的身后。他转过身，车门自己打了开来。“你们俩如果想通了，就去卡片上给你提供的那个地址。”
周秧快速地瞥了一眼卡片。“罪恶都市？”他惊呼，“你要让我去那座犯罪横行的城市？！”
商人坐上豪车，没在多看两人一眼。“你不想去那里的话，也没人强求，反正我给你了这个机遇，至于未来如何发展，还是要看你们自己。”他说罢，关上了车门。
伴随着引擎的嗡嗡声，豪车开始朝前移动。“那我能在哪里找到什么？”豪车已经超了周秧一个身位，后者还在浓重的尾气里大喊。
“机遇！金钱！或者只是一份医院的账单！”商人将最后一个字喊了出来，之后便只剩下余音回荡在寂静的城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