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有幸陪同王者出游的“春冬”二妃,一回到“星宿海”,就按捺不住女文青的狂热和兴奋,直接找到池塘边的“夏妃”石榴和“秋妃”樱桃坐而谈诗、烹茶论道,开起了诗会,分析探讨那两首诗的意境与禅意。
而勤奋的王者罗密欧当然还有更紧急的工作等着他去做。他例行公事地逐一查看那些受精超过20天的蛙卵,一旦哪个卵包里孵化出了小蝌蚪,他就会一次三只两只地背起那些新生的婴儿,送往附近的小池塘。
对于那些他爱屋及乌尤为偏爱的小家伙,他还会不辞辛劳地爬上一米多高的凤梨科植物,把钟爱的宝宝放入有长长锯齿叶片一圈圈包裹的植物顶心,那里常常会有一小洼清澈的雨水,这就是“星宿海”王室规格最高的豪华单间育婴房。
在尽职尽责的忙碌中,时光一分一秒地匆匆流逝,当罗密欧忙完了手头搬送转移婴儿的千秋大业,已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每天此时,罗密欧都会顺着池塘边大榕树垂下的根须,迅速地攀上树干,走过三条粗壮的枝丫,在一片垂在枝头硕大的叶片下稍稍休息,再纵身凌空一跃跳过一米多远的距离,落到大榕树旁边更年轻富有活力的菩提树上。
石榴、樱桃姐妹曾问过他:“为什么不省点力气,直接爬上那棵更矮的菩提树,而是要冒着风险爬上爬下、登高窜低?”
“星宿海”的王罗密欧似乎是想起了过往的经历,深有感触地说:“这套危险的动作既是对身体肌肉的修炼,也是保持青春活力的秘诀。哪一天我不再能轻松跳上菩提树,就是离开“星宿海”,走向最后归宿的日子。
那一刻,听闻此言的四姐妹和王都陷入了深深地静寂与沉默,虽然她们都还年轻,但谁也改变不了时光运转的法则,除非抓紧修炼,突破封印破茧成妖,才能拥有百倍的生命,尽情享受妖生“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今天,罗密欧轻轻松松地跃上了菩提树。他喜欢那里叶片肥厚而宽大,喜欢每片翠绿光亮的叶子尖端都有延伸出的长长智慧丝。母亲说过:上古金蟾神族一脉的智者释迦王子就是在月圆之夜的菩提树下证道成神,这个传说总是让他悠然神往。
这也是母亲在他心里埋下的一颗种子。活成蛙族传奇的金蟾公主,他温柔而充满智慧的母后,曾抚摸着他的头,在耳边悄悄地说过:罗密欧是她留在世间的最后孩子,她那滴经过八载月华洗练的金蟾神血,已经通过传承送给了最小的儿子,有一天它会帮助罗密欧破茧成蝶,化身成妖。
罗密欧蹲在菩提树上,静静等候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他深信即将到来的月亮是母亲的化身,那里有母亲的温暖,母亲的教导,母亲的期待。拜月对其他族类是一种虔诚的信仰,对他而言还融入了对母亲的全部情感和思念。
于是,开始修炼的他,回忆着母亲的教导:“趁着明月清风,天空地静,真令人烦心顿释,万虑齐除。……”白天劳作安心抚育后代,傍晚开始静心回归天地,吸收月之精华,感悟天道至理,这就是罗密欧的修行之道。
每个云淡风轻的月圆之夜,小小的“星宿海”中,那些星罗棋布的小水洼会升起一轮又一轮、大大小小的满月,最大最美的月影自然是来自王与四位王妃亲自守护的那片被称为“月神湖”的小池塘。
这一夜,既是晴天又恰值十五月圆是一年之中适宜祭祀月神的日子。戌时将尽,罗密欧在四位王妃的陪伴下,出现在月神湖前那座小小的祭坛之上。这座半径十厘米的祭坛由无数有着七彩金属光泽的甲虫壳和细密蛛丝堆砌而成,在明月照耀之下折射出的月华光影如梦似幻。
跃上祭坛的罗密欧不仅是“星宿海”的王者,他还是信众子民与月神沟通的那座桥梁。头顶的天上月、身后的湖中月和祭坛反射的闪闪月华都照耀着金黄色的罗密欧。他身前湖畔星罗棋布的水洼,此时已是万蛙齐聚的大广场。他的后宫和子民用鼎沸的蛙鸣迎接王的降临,迎接拜月祭祀仪式的正式开始。
亥时一到,罗密欧在祭坛上举起那两只有吸盘没有蹼的前爪,略作停顿后起身跳了三跳,于是由刚刚的万蛙齐鸣重新归于一片寂静。在他的带头领唱下,万蛙开始齐诵那篇远古传承的《拜月祈愿文》(见章末附录)。
随着仪式的进行,一起诵念祈愿文的数万蛙族,部分因为虔诚的愿心,进入到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之中。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月亮在祈愿文的唱诵中被放大了无数倍,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月亮里有只蛙族和兔子的虚影,这更加坚信了他们身受月神庇护的信心。
“您燃起希望的灯盏,带来光明与心的蜕变。心心相印,心手相牵。”随着这一段诵词的唱起,那团原本聚焦在王者罗密欧身上的月华,飞散开来在后续的唱诵中逐个将在场的每一个蛙族点亮,最终那团有如实质的月华会将广场祭坛完全笼罩在一团光幕之中,所有的参与者一同接受着月神的馈赠与洗礼。即便是没有实现最终的蜕变,但在场种族不同的每一只蛙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开启了更多一点智识,在未来修炼的道路中离破茧成妖的那一天更近了一点。
仪式在所有蛙族的沉默中结束,最先醒来的是王者罗密欧,他会低调的离场,并不想打断那些仍然沉浸在月神光辉中的子民、信众和红颜知己。他们会慢慢地自行醒来,又三三两两地相携离去,回到池塘边、大树下、山林间、草科里那属于自己的安乐窝,如同重复上演了千百遍“明月照归人”的经典画卷。
王者罗密欧悄悄跃下祭坛,恰巧落在了“春妃”的身边,那脚下传来的微弱震动或许就是薄荷提前醒来的原因。她抬起头,与王相视而笑,自然而然地携手走向菩提树下,那个依树傍水,铺满落叶的温馨小家。
尽管已是老夫老妻,还是在自家的树洞里,王依旧是那个初心不改、尊重异性的谦谦君子,他在薄荷的面前翩翩起舞,不断地转动着健美的身形,时不时地还抬起一只小巧的前爪,然后又换着抬起另一前爪。
如此反复舞动了几分钟后,王才慢慢地停在了薄荷的身旁,他这次举起左边那只靠近薄荷的小爪爪,轻轻充满柔情蜜意地轻抚她的额头,让人不禁联想起了举案齐眉和“画眉深浅入时无”这样美好诗句。
薄荷也同样期待着和渴望着王的爱抚,她羞涩地把豆青色的身体挪向王伸来的小爪爪,让王更方便地触摸她秀美的头,她修长而美好的颈,她柔软宽厚足以承载王身体的美妙背脊。
在薄荷的暗示下,王终于慢慢而轻柔地爬上了薄荷的后背,用前肢两个小爪爪的吸盘牢牢吸附抱住了薄荷的头颈,然后一边有节奏韵律地用健美的大长腿轻轻拍打,继续爱抚妻子的腹部,一边轻声在薄荷的耳边述说着只有他们两蛙才知道的甜蜜情话:也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也许还有那句传为经典,十分应景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总之十分钟后,满面羞红、陶醉在幸福中的薄荷,毫无预兆地全身痉挛在痛楚中产下了一个卵包,里面有七枚晶莹剔透的蛙卵,而此时树洞西面的小窗恰有一抹月光悄悄照射进来。罗密欧一边怜惜地继续抱着妻子,一边在那束月光的冥冥指引下身不由己地开启了远古的传承仪式:不仅把自己的生命精华,还将母亲传承给他的月华神血都毫不犹豫地灌输给这个无比幸运的卵包,其中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孕育出一代更为杰出的王者。
附:《拜月祈愿文》
慈悲伟大的月神!
十五月圆的今宵,
我们“星宿海”蛙族子弟
虔诚的顶礼膜拜您的光辉,
向您——慈悲伟大的月神,
敬献我们一颗颗至诚的心。
我们满心欢喜,由衷感恩,
请您——慈悲伟大的月神,
接受我们至诚的赞颂和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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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
给世间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月光——————
给万族带来了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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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伟大的月神!
您高举慧光,开启智识,
照破我们贪嗔痴的迷暗。
使我们拉开自私的帘帐;
使我们放下骄傲的幢幔,
使我们忏悔宿世的业障。
让我们用柔和纯洁善良,
洗涤自私与彼此的隔阂,
驱散病痛贪爱烦恼阴霾。
以平等绝对的广大愿心,
关爱充满苦恼疲惫的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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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伟大的月神!
在迷茫无助的世界里,
您圆满皎洁智慧光明,
驱走夜的黑暗。
娑婆处处,生机无限。
在冷漠无情的世界里,
您燃起希望的灯盏,
带来光明与心的蜕变。
心心相印,心手相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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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伟大的月神!
在迷惘的世间,苦难的众生中
因为有了您的月华照耀,
带给了信者以解脱自在;
带给了众生以善缘好运;
带给了妖域以祥和欢喜;
带给了世间以清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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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无比虔诚,
至诚跪拜在您的面前,
我们虔诚地向您祈祷,
我们衷心地为众生祝愿。
祈愿与您的光明清静相应,
祈愿在您慈光的普照之下,
让我们具足承担的胆识,宽容的心量,
慈悲的胸怀,圆满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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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月神——
您那无尽的慈爱与关怀,
永远环绕在我们的身边,
护持我们远离愚昧,慧根不断增长,
护持我们开启智慧,妖心日益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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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伟大的月神!
让我们因为您那圆满的慈悲与智能,
在您慈光庇佑之下,与您心心相应。
请您接受我们至诚的祈愿!
请您接受我们至诚的祈愿!
圆满智慧充满光明的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