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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灵魂偏差

这是一个播放着单调钢琴曲的梦境,梦中的主角,也就是我们的猎物——琴克松,正赤裸裸地坐在我们面前。

我们只要踏上前一步,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杀掉他。

我跟摩纳坐在一间音乐酒吧里,琴克松正在我们对面的桌子坐着,望向台上正在自动弹奏的钢琴。周围除了我们还有很多脸模糊不清的客人。

“他偏偏就坐在我们眼前。”我细声说道,我完全可以站起来把他解决掉,但是我们还没见到那位魂仙,一切都尚且太急。

摩纳没有回复我,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也看着钢琴。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钢琴曲一遍遍得重复。

昏黄得灯光映着摩纳的脸颊,他绝美的脸是我见过所有魂仙中最精致的,光是让人什么都不干盯上一天也没什么问题。他细长又浓密的睫毛映着影子垂到眼眶上,在头顶灯的照射下,有一半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让我分辨不清楚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看我看得入迷吗?”他发现了我,轻声对我说道。我小声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

钢琴曲无限的重复,琴克松似乎渴了,想要抬起手拿起眼前的酒杯。只见他轻巧地举起胳膊,把手腕向上,朝着空气做了一个拿酒杯的动作,接着桌子上的酒杯便腾空而起,就如同被他拿到了一样。他握着空气,向嘴里倒着,另一边酒杯中的酒也朝下,但是竟然酒在下流的过程中消失了,似乎是已经流到了他的嘴里。

“好家伙········”我对这眼前的一切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梦中的离奇事很多,但这种是第一次。正当我们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时,琴克松扭了扭身体,似乎是要离开了。

我和摩纳先站了起来,却又发现了更离奇的一幕。

他正坐在空气上。旁边放着一张空椅子。

我在纳闷的时候,琴克松坐在空气上向后挪了一步,他旁边的椅子也随之向后挪了一步,好像是协同合作一般。

我转头看了看摩纳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牵着我的胳膊示意我们先跟着他。

琴克松从空气座位上站起来,转向我们的另一边,那是酒吧门口的方向。他的身体穿过其他客人的桌椅,最后透过门走了出去。

“这人不走门的吗?”我嘀嘀咕咕道,走到他刚才穿过的墙,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又试图从他刚才同样的位置穿过去,结果一头撞在了上面。

“你在干什么?”摩纳一脸疑惑地问我,“他都出去了。”

“这是卡bug了?”我依依不舍得穿过正门,走之前还不忘再摸摸门框。摩纳似乎没有表现出有什么不对。

我们两个随着他出去,这是一条黄白灯光相间的街道,天上正挂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月亮。

我们沿着人行横道紧紧地跟着他,穿过一个接一个的街道,似乎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会延伸到他模糊的灵魂深处。琴克松拐过一颗倒三角形状的灰黑色树木,朝着一辆小轿车走过去。

在离小轿车左边大概一米的地方,他做了一个开车门的动作,与此同时,一米外的轿车门被打开了,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弯腰低头的动作,一屁股悬空坐在空气上,再流畅的抬手用力挥动,只见旁边车的车门关上了。

于是就这样,轿车主驾驶位置一米外平行着,在空中坐着这个梦中的男人。他用脚踩了一下空气,车便启动开走了,而他也平行着在空气中随着汽车一起渐渐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们看到的是一样的吗?我是说这个人,他在天上。”此时我疑惑不解,但是又感觉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的。我们先跟上去。”摩纳一把拽起来,飞了起来。这是魂仙在梦中的能力,虽然很方便,但是多数猎魂人只拥有一位魂仙,他们是不可以同时进行赏金任务的。

摩纳带着我,我们很快就追上了疾驰的小轿车。前面的路是黑暗的,只有一点的光,让我们很难判断终点在哪里。

“狐妖到底在哪呢?”我慢慢拉长声音,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事情。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像是,一种坐标的错位,他永远都与正确的物品差一米左右,就好像是他的世界中所有的东西都整体向右平移了一米,或者半米。

“别急。”

忽然间,车停下来了。他同样的开门动作,接着从空中跳了下来,与之对应的车门也被关上了。我们来到了一个被巨大漩涡包裹的黑暗之中,这些漩涡就如同云彩,围绕了着我们,而我们正在这漩涡中心。

“请您在跟我们说一下,现在您的状况。”

“我想,确实是您的压力太大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

“妈妈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别再犯疯了。”

“或许您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

来自不同声音的无数话语从漩涡的边界向我们涌来,重重叠叠灌进我们的脑子里。

我和摩纳都开始不自觉地捂起了耳朵。

“·····啊······”一声撕心裂肺又绝望的喊叫声打碎了这一切,云雾在这一瞬间散开了,漩涡在逐渐趋于平稳。

“灵魂偏差。”摩纳突然开口对着我说。

还没等我具体问,琴克松便摇晃着自己肥硕的身体,没有意识地摔倒在即将消失的漩涡中心。

我正要走上前去了结他的生命,几米外一只火红色的狐狸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对我们说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这就是灵魂的惩罚。他将生不如死。”

“你是谁?”我问他。

他歪着头,用他朱红色的眼睛盯着我,“我是来目睹这场惩罚的。”

“那请你别妨碍我。”我瞪着他,这是一条黑花红狐狸,在左眼旁边有一撮白毛,朱砂色的眼睛带有一丝浑浊,九条尾巴如今只剩下两条。这条狐狸正蹲在琴克松倒下身体的旁边。摩纳低着头看我,似乎不是很希望我过去。

我向前迈了一步,但是对面的狐狸似乎并没有腰阻拦我的意思。接着我又连续走了好几不,他仍然只是斜着那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和之前不一样的是,现在眼睛眯眯着,漏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直使用的小匕首,蹲下来,朝着琴克松脖子的方向移动。

“灵魂的惩罚是不允许被干预的。小姑娘。”眼前的狐狸轻声说道,此时他漏出了一种更加期待的笑容,似乎很期待我杀了他。

我举起匕首,对准了琴克松的脖子扎了下去。

刀子刺入了他的脖子中,却如同扎在空气中一般,旁边的狐狸发出了一种尖锐的笑声。

这声音让我手有些抖,于是我大幅度抬起手臂,又是向下狠狠地扎去,结果又是一样的触感,空气。狐狸的笑声越来越大,清亮而又高亢。

突然我头皮见一阵眩晕,我向左倒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忽然间碰到了什么,我四处摸索,发现只是空气,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又摸到了这空气的形状。

我惊恐地看向我身后的摩纳,而此时此刻我也意识到了,这团空气就是对应的琴克松的身体。我似乎在这梦中也出现了偏差,我看到的东西的真实实体其实是在它的靠右边一米左右,这正是琴克松一直在物体左面的原因。我现在跟他一样了!

狐狸此时停止了笑容,咧开嘴吐着舌头。

他早就发现了。

“你不能杀他。”摩纳跑到我身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眼睛盯着狐狸说道,“我们走吧。”

狐狸又奸笑一声,“聪明的山神。”

我慌忙地全身上下摸着摩纳,好证明是不是可以直接无差别的看到他。我紧紧地握着他的两个胳膊,一遍遍地确认着,他从我兜里拿出了连通器,接着,我看到眼前琴克松的身体渐渐消失,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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