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暖,你个贱人!”
陈暖裹着薄袄坐在影视城的台阶上,刚等到旁边的人喝完矿泉水,把葱白手伸向矿泉水瓶子,就听见何曼丽暴怒的声音传来。
她的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木然的看向来人,还有她身后浩浩荡荡的名媛团和保镖们。
看来今天的龙套又演不成了。
几个保镖压住她。
“曼语生了,你高兴吧?”女人悲愤的抽着他的耳光。
苏曼语,是黎绍敏的第十三任情妇。何曼丽是他老婆。
陈暖有些诧异,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生了我高兴什么?又不是我生了。”
“贱人!少装揣着明白装糊涂!黎绍敏就是为了帮你报复我才让她生的!我让你再也不能生育,他就不让我怀!第四个了!他一年年的让其他女人生。”
何曼丽揪住她的头发,哐哐的往水泥地上砸。
“凭什么!就凭你来得早!你配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一头快200斤的猪。群演都不要你!国民闺女!哈哈哈哈哈,你看看谁还记得你!谁还记得你和黎绍敏是国民情侣!谁看见你不说你又丑又贱!?梵高奖?你看看你的手,现在还会画吗!”
黑色的高跟鞋用力的碾着她的手指。
陈暖一直很有眼色的因为双方武力值的差异在忍耐。直到那双鞋踩上她的手指。
她浑身一哆嗦,封住差点冲出喉咙的惨叫,用头去撞何曼丽。
可保镖早就有所准备,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把她的脸按到地上。
陈暖挣扎着:
“何曼丽,他根本不爱我。”
“他不爱你爱谁!你都这样了,他还让你当她的情妇!”何曼丽恨毒了陈暖。她划伤过这个贱人的脸,给她下过猪吃的增肥剂,甚至活生生把她打流产,打得不能生育。也曾用一个又一个跟她年少时相像又温顺的孩子,来争黎绍敏的宠。
黎绍敏是从善如流收下那些小情人,但是最宝贝的依旧是她。甚至不肯给她一个继承人。
纵然她也不爱黎绍敏,但是她必须生下俩家的继承者,才能在黎绍敏日渐的强大下保住何家。
陈暖垂下眸子冷笑。
黎绍敏要爱她,怎么会背着她偷偷订婚结婚,让她从正牌女友变成人人唾骂的小三?
怎么会收了她的身份证剥夺她的自由,让她狗一样毫无尊严的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对夫妻果然天生一对。三观一致。
“何曼丽,别逼我恨你。”
她挣扎着,想要保护自己的手。即使不再画画,这双手,对于她,也是她曾经有过青春与梦想的证明。
她在保镖的墨镜上看到,自己肥硕的身子像一条豆虫一样在地上滚动。
卑微又令人作呕。
片场周围,早就有许多人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纷纷拿着手机拍下来。有人咯咯笑着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听着像是正房打小三儿?
“叫你说对了,还真是。”
“天啊,这么胖也行啊,真是重口味。”
“你别笑,这可是敏爷的金丝雀。”
“咯咯咯,什么金丝雀,老麻雀吧?敏爷疯了吗?又胖又丑。给何曼丽提鞋都不配,找这种情人?打得好。”
陈暖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对方风情万种的脸和妙曼的身材。是新晋小天后程晋云。
陈暖曾经比程晋云更好看。
于是她收回了视线。
满片场都在看她的笑话,骂她。就像何曼丽说的,没人知道,她17岁就和黎绍敏在一起了,两人还一起上过综艺,是公认的国民情侣。
“咳咳咳……”
正出神,被何曼丽一脚踢中了她的胃。
陈暖疯狂的咳嗽起来,嗓子里有血腥味在上涌。
她强硬的咽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没命的时候,一道冷然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住手。”
一卷卷成筒的剧本抽在了何曼丽想要揪她头发的手背上。
陈暖诧异的抬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会帮她?
然后就看见一只白玉般的手,在艳丽的秋光里盈盈发光。
循着手往上,是一件她很喜欢的浅蓝色休闲毛衣,再往上,是一张清贵正气的建模脸上,丹凤眼深沉如墨。
青年挡在两人之间,冷声对何曼丽说:“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
他带来的安保人员纷纷扯开了何曼丽的保镖。
“多管闲事,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一个贱人!一个小三!这样的人你也怜悯?”何曼丽趾高气昂。
青年的目光不紧不慢的看向地上匍匐着的温暖,慢里斯条地问何曼丽:“你想上头条?”
何曼丽目光一紧。
陈暖忍不住笑起来。当然不能上。
12年前的网络神仙眷侣,东高校花最后成为了东高校草的十三个情妇之一。
爱情童话在现实中变为一地鸡毛,龌龊到令人发指。
黎绍敏最不愿意看到这种戳他肺管子的消息。
黎绍敏不愿意的事儿,何曼丽当然不敢上这个热搜。
“贱人,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放完狠话,何曼丽恹恹的带着人离开。
陈暖松下一口气来,趴在那里小声的咳嗽起来。
“痛吗?”青年递过一瓶云南白药,眸光冷静自持。
让陈暖无端端地想到月光。
太美好了,所以她应该远离。
陈暖摇摇头:“没事。”
深吸口气,她用力一撑爬了起来。瘸着腿走向了那瓶矿泉水瓶,放进了怀里。
她没看见身后,青年漂亮的凤眼瞳孔骤然一缩。
抓着云南白药的手,骨节用力到苍白:“你捡这个干什么?”
“攒钱。”
陈暖淡然的回答。一斤瓶子三块钱。她想攒一点钱。如果有能离开黎绍敏的那天,她也能生存。
一回头,看见青年凝冰的眼神。
羞涩的笑笑,转头那双迷雾一样的眸子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空水瓶。
她的羞耻心已经和自尊一块死亡了。
青年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平静的是一贯的冰封。
“过来,马上就要开戏了。你得赶紧上药。”
陈暖惊讶地看向他:“剧组还会要我吗?我惹了这么大麻烦。”
“你可以去我的剧组。”顿了下,他补充,“我这是编剧,还有点话语权。”
他竟然不是自己剧组的人吗?
陈暖欢喜又不安起来,她不太好意思的走到男人跟前。
男人举起云南白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
男人却隔开成暖的手:“你看不见伤在哪儿?”顿了下,他平静的问,“怕我占你便宜?”
陈暖赧然,谁会占她一个一百六十八斤的老阿姨的便宜?她只是,有一定程度的男性恐惧症。
“谢谢。”她闭上眼,等他来喷。长长的睫尖挂着一点生理泪,像雀鸟被打湿的羽翼,轻轻颤抖。
可怜极了。
青年眸色加深,将剧本交给身边的助理,轻柔的抬起她的下巴。
助理惊呆了。
这位爷洁癖大了,平时椅子都要擦三四遍,何况人。助理上下打量着陈暖,想要从这个胖子身上挖出什么魅力来。
谁也没看见,片场入口处,有一个被保镖簇拥着的男人,正满脸阴沉的看着他们俩人,那张对于男人来说过分美艳的面容上戾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