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一名斥候正在侃侃的汇报着:“山东一战,赤眉军大捷,廉丹战亡,王匡仓惶逃窜至洛阳一带,赤眉军此刻已屯兵陈留,大有西进的举动。”
斥候汇报完,行一军礼,转身向帐外走去,这时,始终保持沉默的刘睿轻叹一声,那个曾经帅三万新军北上抵御匈奴的宁史将军,那个曾经统领自己的旧上司,如今已败亡在梁郡,回想起往事,历历在目。
不久,刘演起身来到刘睿身旁,轻拍刘睿肩膀,轻声道:“赤眉军大胜,士气正旺,恐怕洛阳不日会被赤眉军攻破,我们也该加快脚步才行。”
这时,王凤冷笑道:“即使赤眉军能够击破洛阳守军,想要一路西进,攻破函谷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啊是啊”一旁,刘玄附和道。
屋内出现短暂的安静,不久,刘睿起身走到地图前,扫视帐内众人,朗声道:“想要攻克宛城,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如今,我们当挥军北上,攻占棘阳,然后使人联络李通李轶兄弟作为内应,智取宛县,宛县若得,进可攻,退可守,何愁大业不成?”
帐内再次安静下来,不久,刘演,刘仲,王凤,王匡,刘玄,陈牧,廖湛等也纷纷起身,齐笑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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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中,一名亲随走来,接过刘睿的披风,然后离去,这时,一直跟在身旁的邓禹轻叹一声,开口道:“虽然我们联合了新市军和平林军,势力大增,但想要彻底驾驭他们,并非易事,需提前准备,防止兵变。”
数日前,唐子乡会师,可畏远近闻名,虽然暂时众人推举刘演为核心首领,行大将军事,可一旦遇到新军主力部队,胜败亦未可知,而这些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更不能指望他们会和自己上下同心,此时邓禹提起,刘睿微微点头,有些无奈道:“此时正是北上的关键时刻,尽量避免与新市军和平林军发生龃龉。”
短暂的沉默,刘睿看向邓禹,笑问:“邓先生认为,我们北上攻占棘阳,虎视宛县,这步棋如何?”
邓禹微微点头道:“主公,新朝此时势力尚盛,不可硬拼,一旦宛城攻下,我们不妨东进走昆阳,入豫州,只要江南一带掌握在我们手中,新朝不久必亡。”
帐内再次安静,不久,账帘掀开,傅俊快步走入,轻声道:“主公,军师已抵达铫期大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刘睿微微点头,只要河北稳定,自己的根基便会稳定,如果南阳起事失利,自己还可以奔回河北,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与刘峰和王安角逐,想到此,刘睿的思路再次停顿在北地郡的战役中,已眼前的形势看,蓬勃想要在这场战役中赢得胜利,希望渺茫,而刘峰拥兵十余万跨入北地郡,与王安的十万兵马匹敌,胜败亦未可知,而自己的一万三千兵马此时已缓缓向靈州邑进发,如果这场战争僵持下去,自己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想到这,刘睿嘴角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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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远处,同样有一顶帐篷灯火通明,帐内,刘玄负手站在桌案前,凝视灯烛,在他身旁,是副将陈牧和廖湛,二人与刘玄同乡,都是平林人,当刘玄决定起义的时候,二人果断追随,虽然平林军人数稀少,仅仅万余人,但刘玄毕竟是汉室宗亲,他日角逐天下,也可谓名正言顺。
而此时,舂陵的刘氏三兄弟似乎已成为军队的核心,使得原本庸碌的刘玄变得更加暗淡,如此下去,刘玄如何能在军中立足?
想到此,廖湛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将军,我们是否应该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刘玄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深意,不久,缓缓回头,凝视廖湛,轻声道:“先生的意思是?”
廖湛干咳一声,看着刘玄,低声道:“我们必须想办法说动赤眉军,让他们支持将军,如此一来,将军便可以巩固自己在军营的政治地位,与刘演等角逐。”
“与刘演角逐?”刘玄还是没有理解廖湛话中的深意,这时,在一旁始终不出声的陈牧轻笑道:“廖湛说的对,我们必须让赤眉军支持我们,才能稳固将军在军营的地位。”
看着二人,刘玄再次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刘玄才缓缓说道:“先生有多大的把握说动王匡?”
见刘玄举棋不定,廖湛笑道:“想要说动王匡,必须先说服王凤。”
停了下,廖湛又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将军莫要着急。”
刘玄微微点头,再次凝视灯烛,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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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野到棘阳,大概需要六个时辰的路程,此时三军开拔,缓缓离开新野县,向棘阳进发,为首先锋,乃是刘睿,他此时率领麾下三千骑兵,缓缓向棘阳进发,争取在中午之前,抵达棘阳城下。
可以说,进军棘阳是刘演军北上的重要一步,只要拿下棘阳,便可与宛县遥遥相望,只需半日路程,便可以抵达。
军队还在不停息的前进着,刘睿在数百名亲随的簇拥下,驻足在一处山岗上,看着远处急速奔驰的骑兵群,刘睿笑道:“不久的将来,我要将骑兵队扩建到数十万,踏遍天下,角逐四方。”
一旁的邓禹也在这时笑道:“将军,只要我们努力向前,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是梦。”
听到邓禹之言,刘睿微微点头,这时北面,数骑疾驰而来,为首一名伍长跳下马,单膝跪下,朗声道:“主公,已经探明,棘阳县守军两千人。”
刘睿微微点头,伍长又道:“另外,舞阴县守将甄阜与副将梁丘赐率军一万,正奔棘阳进发,其目的,有可能就是棘阳县。”
刘睿再次点头,伍长起身,登上马,带领手下疾驰而去,这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傅俊来到近前,轻声道:“主公,要不让我帅一千骑去会会他?”
刘睿本在沉思,此时被傅俊打断,回头看向他,不悦道:“已一千骑兵敌甄阜一万正规军,将军有多大把握取胜?”
被刘睿质问,傅俊低头不语,这时,邓禹也从沉思中转醒,看向刘睿,干咳一声,道:“主公,棘阳守军寥寥,我们不妨轻兵急进,在甄阜之前占住棘阳,雍城固守,令派快骑前往后军乞援,甄阜的一万军可不攻自退。”
半响,刘睿点头,令道:“傅俊,速调两千军马,随我北上攻打棘阳。”
“喏。”
???
“咚??咚??咚??”
战鼓缓缓敲响,一千骑兵缓缓下马,不远处,刚刚临时砍伐的树木被制成云梯,此刻由二百人负责扛运,而在不远处,纛旗下,刘睿搭起眼帘,向棘阳城头望去,这是一座不大的县城,拥有守军两千,想要攻克这座县城,难度不大,但必要的死伤不可避免,但为了在甄阜援军抵达之前,攻克此城,此时只有力取。
不久,傅俊驭马来到刘睿身旁,双手抱拳,朗声道:“主公,已经准备妥当,是否攻城?”
看着傅俊,刘睿微微点头,令道:“你亲自带队,半个时辰内,必须拿下此城。”
傅俊唱诺,调转马头,急速离去。
不多时,喊杀声从前方传来,一千骑兵放弃战马,步行向棘阳县城冲去,而另一面,负责扛运云梯的二百士兵也在同时,高举盾牌,扛起云梯,直奔城下狂奔。
霎时间天地震动,一千士兵抗着盾牌,冒着箭雨,艰难的向城下奔去,战鼓越敲越响,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就在同一时刻,城楼上,一名身穿银铠的将军急的汗流浃背,数日前,他已算定,这支匪军一定会向棘阳进发,而棘阳一旦陷落,不远处的宛县也难保守,故此,他急忙向不远处的舞阴县求援,谁想,甄阜却迟迟不肯发兵,直到今晨,匪军正式北上,甄阜才率兵往援,而此时又迟迟不到,如果新军猛力攻城,恐怕自己这座小小棘阳,很难保守。
就在守将沉思之时,一旁,县丞疑惑道:“这支部队武装精良,人人身着轻铠,而且队伍整齐,不像匪军。”
守将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眼下,不是讨论这支队伍的时候,必须先想办法守住城池才最重要,想到这,守将嘶哑着嗓子高呼:“射箭,不要让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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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棘阳县城门缓缓打开,傅俊浑身是血,从县城内走出,大概行出百米距离的时候,傅俊挥手大喊:“棘阳县破了!!”
在刘睿身旁,邓禹兴奋的指向前方,笑道:“主公,棘阳县攻克了。”
刘睿早已看到不远处的傅俊,此刻棘阳县攻克,那么,甄阜的一万援军便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攻下此城,想到此,刘睿大手一挥,朗声道:“速度入城,准备滚木雷石,防止甄阜偷袭。”
众人唱诺,驭马急速向棘阳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