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讷提出的条件很苛刻,此时王安站在窗前,心中愤怒不已,如果就这么答应匈奴人的条件,恐怕就连王安自己心里都无法接受,更别说河北数千万的百姓,想到这一点,王安右手猛击窗台“砰”
这时,马宫轻叹一声,无奈道:“微臣知道王爷心中有气,可此时此刻,若不稳定匈奴,王爷认为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王安猛然回头,怒道:“司徒大人此话怎讲?”
马宫略作沉思,缓缓道:“王爷,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匈奴有两大联盟,一个是刘峰,另一个是铜马军的华融,如果他们合兵南下,总兵力将会达到七十万,王爷,这个数字很惊人啊!”
马宫的话深深刺痛了王安,此时王安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右手微微发抖,好一阵才缓过神,无奈道:“司徒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稳住匈奴,逐一击破乱匪?”
“王爷不妨请示陛下,让陛下定夺。”
马宫话音刚落,王安再次轻叹,如果让父皇定夺,恐怕他一定会答应匈奴人的条件,毕竟这次和谈是父皇的想法,想到此,王安走回到桌案旁坐下,心中权衡利弊,如果答应匈奴,自己能在多长时间结束河北的战争,如果不答应匈奴,自己又该如何抵抗匈奴,还得防着铜马军伺机偷袭,正在王安筹谋之时,门外响起亲随的汇报声:“报,北地郡紧急情报。”
这时,亲随快步走入,将一封书信交予王安,行礼后离去,王安打开书信,一目三行,很快看完,这时,王安不由冷笑:“蓬勃乱党,也敢向本王乞援吗?”
马宫接过书信,简略看了一遍,这封信是蓬勃的乞援信,王霸五万先锋与刘峰主力会师后,大军压境,此时已将蓬勃主力困在马岭县内,情况万分危急,万般无奈,蓬勃向并州牧宋弘乞援,宋弘又将蓬勃的乞援信转呈给王安,如此局势下,若王安不出兵援助,恐怕马岭县不出两个月,必会沦陷。
而信中还有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门忠民率兵镇压高胡军与重连军,双方在临水展开激战,门忠民误中奸计,兵败而归,此时已帅残众退往河内郡,这件事发生在上个月。
可临水距离平原县仅千余里,为何消息会在今天才送来,想到此,马宫心中怒火中烧,愤然道:“门忠民兵败,消息迟了大半月才送来,王爷不觉得,这有些蹊跷吗?”
王安此时心思不在门忠民这,他更关心的是北地郡,若刘峰卷进并州战事,恐怕局势会变得很混乱,那时,就不是自己麾下十万兵马所能镇压的了,想到此,王安轻叹一声,无奈道:“我们先不要考虑临水之战,毕竟那是小股乱匪,一万军足以镇压,而刘峰拥兵十七万,是我们的大敌,若他杀进并州,恐怕我们真的要被迫南撤了。”
王安的话提醒了马宫,如果并州再有一只强大的军团加入,恐怕局势会很混乱,那时,仅凭王安麾下的十万兵马根本无法匹敌,更重要,如果并州失守,司隶不保,那时,新朝就真的要完蛋了,想到这,马宫不由冷汗直流,忐忑道:“王爷的意思,我们西进抵御刘峰?”
“不??不??不??”
王安一连说出三个不字,半响,才继续道:“匈奴的问题不解决,我怎能安心西进,况且,铜马军威震幽州,若他日羽翼丰满,将会是朝廷的一大隐患,不得不考虑,如此形势下,我们必须征求父皇意见,如果父皇答应匈奴的条件,允诺割地祈和,那我们即刻西进,先赶走刘峰再说。”
王安话音刚落,马宫忽然想起一事,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说道:“王爷,还有一事我不得不说,这次与匈奴谈判,他们刻意忽略五原郡和定襄郡,这让我觉得有些蹊跷,是不是刘睿与匈奴也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话一出,王安猛然回头,直视马宫,半响,王安冷笑道:“如果刘睿与匈奴勾结,我认为不可能。”
“为何?”
见马宫问起,王安笑道:“刘睿虽然智杀项南,占据五原郡,但他还在我们的控制之内,况且,我将孟津安插到五原郡接任郡守,刘睿没有拒绝,这说明他还没有反心,不必忧虑。”
说到这,王安想起娄奔,他此时还孤军奋战在岢岚县,如果真的与匈奴和谈,必须调回这支队伍,以免被匈奴吃掉,但眼下还不是考虑娄奔回撤的时候,想到此,王安沉声令道:“司徒大人,速发八百里加急,务必在三天之内将信送往长安,让父皇决定是否答应匈奴人的要求,如果父皇答应,我们即刻挥军西进,阻止刘峰东进的脚步。”
“那幽州的铜马军怎么办?”
王安略作沉思,无奈道:“如果父皇同意和谈,我会调娄奔回撤,东进入葰人县,遏制铜马军西进道路,为我军稳固后方。”
马宫微微点头,王安的想法的确不错,如此布置,必能得胜,想及此,马宫双手抱拳,笑道:“我这就去书写奏折,连夜发往长安。”
???
在雲中县西北面,有一条河,名曰荒干水,在荒干水附近,有一座占地百亩的军营,军营内便插军旗,不时有斥候奔出大营,去周围巡逻,而军营内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矗立着一间两米高的大帐,大帐前,一杆赤色的纛旗迎风飘扬,上书刘字。
此时刘睿在帐内地图前,身边,军师葛昕正侃侃而谈:“大畲和荭牟率军东进后,主要的物资都囤放在雲中县,而此城拥有守军七千人,易守难攻,我们想要攻克此称,恐怕损失会很大,不如智取。”
“智取?”臧宫来到地图前,不解的看着葛昕。
“对,智取。”葛昕再次重复一句,片刻,葛昕环视帐内众人,见大家都等着自己继续讲述,便笑道:“马宫奉命与匈奴和谈,虽然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但可以想象,奢糜急于北归,木讷也同样着急,谁回去晚,谁就会陷入被动,夺得王位的几率就最小,而我们可以等待这次机会,只要木讷下令北归,雲中县的兵马必然回撤,那时我们奇袭雲中县,必可夺得城中全部辎重。”
听葛昕说完,刘睿轻笑道:“可如果这支部队不撤呢?”
沉思片刻,葛昕毅然道:“他们一定会撤,只要木讷想要夺取王位,他就必须带走大半军队,如此一来,雲中郡,定襄郡和雁门郡就会无兵可守,那时木讷只能以收缩战线的方式,扼守几条重要关隘,而雲中县的兵马恐怕会提前撤退。”
葛昕说的很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这时,刘睿从沉思中醒来,凝视傅俊,朗声令道:“加派斥候,一定要时刻掌控雲中县动向,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傅俊唱诺,这时,刘睿的思路渐渐转向北地郡,刘峰帅大军东进,声势浩大,将蓬勃主力困在马岭县内,如此局势,蓬勃恐怕很难支撑,若无援军,必败无疑,那么,自己是否挥军西进,加入北地郡的战争就显得尤为重要,而一直驻足在太原的王安,恐怕也会坐立不安,北地郡若失守,刘峰的军队将踏入并州,最先沦陷的必会是上郡,然后是西河郡??
如此下去,司隶不保,三辅震动,新朝必败无疑,想到这,刘睿不由冷笑一声,恐怕不久的明天,河北局势必会发生大变化,谁能笑到最后亦未可知!
不久,帐外一名亲随快步走入,来到刘睿身前,将一封信呈上,朗声道:“主公,刘先生让人从五原县送来的家书。”
刘睿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下,不由笑道:“演兄想邀我回家过年。”
葛昕此时已接过信,简要看了一遍,见刘睿一脸犹豫,便笑道:“主公何必犹豫,雲中县一战结束后,主公可伪装南下,五原郡可暂时交给铫大人镇守。”
“可以吗?”刘睿眼中露出期盼,回想玉坠上的谶语,‘缘来缘去君随缘,舂陵一现万镜还’,不知回到舂陵,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是不是可以借助舂陵的地气,穿越回去?想着想着,刘睿不禁大笑起来。
这时,葛昕又道:“主公,南阳之地,有位贤士,才高八斗,可为大用,如果主公不弃,我愿随主公一起南下,说服贤士出山辅佐主公。”
听葛昕将此人说的神乎其神,刘睿不禁来了兴致,笑道:“不知此人是谁?”
“南阳新野人,邓禹”
“邓禹?”刘睿反复念叨这个名字,这时,一旁的杨蕾嘴角微动,欲言又止,这一幕被刘睿看到,不久,刘睿笑问:“你是不是想说,陪我南下?”
杨蕾见自己的心思被刘睿看穿,不禁俏脸微红,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刘睿笑道:“无妨,这次南下,就由你和军师陪我走一趟。”
杨蕾大喜,她没想到刘睿答应的如此爽快,立刻笑逐颜开,柔声道:“将军放心,这次南下,我一定不会给将军丢脸。”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