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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天牢刑苦不服输

疼痛混杂着冰冷的寒意好似潮水向她袭来,暗黑的天牢更如地狱一般不见天光。数次的折磨已让慕菡疲惫地睁不开眼,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身上已经遍布粗密的鞭痕,皮开肉绽处血痕斑驳。她的唇角甚至还留着几丝因为过度用力忍耐而留着的干涸血迹。

她的狼狈是意料之中,但真正可笑的是,她上次在奉茶时被她扇了巴掌的丫鬟金玉,此刻正在她面前飞扬跋扈。“主子吩咐了,要我们好生伺候皇后娘娘。不过呀,千万不能在她那狐媚脸上留疤痕,这张小脸还要在初三的家宴上用一用,你们听到了没有?”

慕菡虽然已被疼痛叫嚣地鬓角额头冷汗淋漓,但还是听明白了金玉的话,她们要的是借用她的脸在家宴的关键时刻对付公子彤。居然,她们的计划都被知道了。她身上的铁链虽然粗重,但还是咬紧牙关,抬起头朝金玉露出一个笑容。“你家主子何苦不来毁我容貌,慕菡求之不得。”

“你以为我不敢吗?”金玉脸上的红肿的掌印还未褪去,眼里居然尽是恨意。

慕菡心里明白,虞贵妃之所以安排了金玉来监督鞭刑,不就是趁着当日慕菡扇金玉杀鸡儆猴让金玉当众出丑的过去。而金玉也居然是记仇抱恨之人,对于她恨之入骨,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她的话是真会毁了自己的容颜吗?慕菡仰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金玉。

然而金玉并没有直接这么做,她亮出了手中藏有几枚银针,在慕菡目光的注视下慢慢刺入慕菡顶心,一面刺一面不忘来回几分。虽然针刺不深,对慕菡来说却是难熬一阵剧痛。她没想到金玉居然还会如此手段,当初看来还应该多扇她几掌。

“在你手里……我自……无话可说……只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也休想玉符的下落。”慕菡吃痛吐字尤为痛苦,仿佛心头滴血,却毅然不服输。

“不用你教,就算不知道玉符下落,我也有办法折磨你。”金玉已经全然陶醉在这一场刑法之中,俨然自己就是主宰慕菡命运的侩子手。她拔下慕菡头上的玉簪,用玉簪用力划过慕菡背上的伤痕,瞬时血流入注。青色的玉簪都被染了红。

慕菡痛苦依然,眼皮渐渐沉重。她的眼前忽然只余幻觉,就仿佛她掉入镜湖的那刹那看到的景象差不多。她快要死了吗?她不要死,她要活着!

铁链束缚之下,她用自己的手指甲掐着肉,直至掐的青紫,即使这样她毅然感觉不到有什么疼痛,全然因为非人的折磨而麻木了。她死撑着双眼,默念着即使血流殆尽,她也决不能闭上双眼。公子彤或许能察觉到,只要察觉到了,她们还是胜利的。

“佟……冠华……”慕菡咳嗽了一声,声音低喃。但她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容颜,那道紫色影子里痛苦的目光。她也分不清,两个人似乎就合到了一处。一个笑着,一个眉头紧锁。

……

“皇上,先让臣妾为你吹一吹。”虞贵妃摆弄着手里的紫砂杯,细心而又温馨地吹着茶。

“爱妃不必劳神,凉一凉就好。”公子彤面具依旧未摘,嘴唇却是勾了一勾,看的虞贵妃竟然痴了。他将身边的人拢了拢,笑着对一旁还立着的丫鬟道:“你们还不下去,看什么呢?”

丫鬟们忍住笑意,恭敬后退着离开。

虞贵妃终于有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喜悦,她有意将身上的裙袍的领口低了低,她倒是没想过幸福的时刻会比她想象中还要来的快。

“皇……”她还没说出口,拢着她的人便立即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她自然僵直地摔在了地上。

“说,皇后在哪里?”公子彤的声音与刚刚全然不同,让人听起来根本就是不寒而栗。

“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虞贵妃脸色吓得惨白,她拼命地回想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但还是于事无补。

“哼,你别跟朕装无辜。朕问你你的贴身婢女金玉呢?刚刚伺候烧茶递杯的可都脸生的很。太医早就说金玉无碍,宫里也没有收到金玉的告假!”公子彤负手而立,白玉面具简直就是威严的天神一般。

“她……替臣妾领熏香去了。”虞贵妃感觉自己的身子随着心一同抖动。

“熏香一般都是司香苑的掌司按例每月初送一次,再就是朕的赏赐,朕可不记得有赏过你。你该不会说是金玉在撒谎吧,这种拙劣的谎言朕不想听。”公子彤逆着光,声音愈发阴冷。

“她……我……”虞贵妃语无伦次起来,她不过也是生在名门望族,哪受过这等胁迫,即使是当日装病也未有与慕菡有过直接的冲突,而现在她心底里一直念着的人居然就这样逼的她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失踪宫里可没有任何消息,你却恰好此时出现在思华殿,你怎么知道她不见了。本来朕可是一直都在啊。”公子彤的目光透过白玉面具,仿佛要灼穿她的心。

“你最好说实话,不然皇后所受的,朕定让你百倍尝之。”公子彤何时变得冷酷至此,虞贵妃想必也未曾料到。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战栗无法再多说一句。

“她在天牢……”虞贵妃嘴唇吐出这样四个,空洞的眼神里留下一滴眼泪,没有内疚,只有无尽的害怕。

公子彤不再看她,摔门而去。

她入宫为妃数年,抵不过那一个极有叛国可能、才与皇上相识不过数年的皇后。她一直扮演的贤妻孝子的身份就这样幻灭,她还能说什么。她认为的不过是心底不过是想要那一场平淡的宠爱啊。

不一会儿她的穴道自然而解,虽然公子彤还念了几年情分,没有伤她,可她的心却在刚才已经自伤了。既然她已经得不到,又何必妄想。她从地上挣扎着站起,眼泪愈发汹涌。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虞贵妃撕着宣纸,一面留字一面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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