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雅与王昭远回到江陵,朗州方面也派来人,朗州刺史刘言。
“什么,不在朗州?”孟昶边听边惊讶。
“什么,被李济林劫到了长沙?”又一次惊讶。
刘言恭敬地道:“绝对属实。我们节度使正准备出兵攻打长沙,为蜀王夺回徐小姐。”
“岂有此理。可恨,实在可恨!”孟昶破口大骂,“还厚颜无耻地说徐小姐在朗州。”
“蜀王万不可相信。”刘言道,“楚王陷害徐家,徐小姐无奈跑到朗州避难。近日听闻蜀王在江陵,我们节度使正准备将其送来,谁知半路上杀出李济林,将他劫到长沙。”
“我相信你们。”孟昶点头道,“你们要攻打长沙?那好,我马上出兵相助。”
临行时,马希萼交待刘言,一定要让蜀王出兵相助。如今,还没提出,人家就主动要出兵,刘言心中一乐。
“皇上,不可。”王昭远阻拦道。
“有何不可?徐大人是我大蜀的臣,徐大人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又气糊涂了,重来一遍。徐大人是我大蜀的臣,徐大人的妹妹就是我的姐姐,我决不允许我姐姐在长沙被人欺负。”孟昶的愤怒无法形容。
徐仲雅道:“皇上的关爱,臣谢过。只是去长沙要途经岳州,还请三思。”
“这个马希范把我气糊涂了。”孟昶叹口气道,“这岳州怎么办呢?刘大人。”
刘言胸有成竹,“所以我们节度使决定先打岳州,再攻长沙。”
“好。刘大人,你快回朗州告诉你们节度使,就这么办。”孟昶显得很着急,就像他姐真的在长沙般。
刘言一走,孟昶赞道:“昭远,徐大人,你们做得很好。”
王昭远笑道:“我知道皇上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徐仲雅不解地问。
“徐大人,你不会以为我连岳州和长沙的地理位置也不知道吧?”孟昶吃惊反问。
“原来你知道啊,怪臣多嘴。”徐仲雅道。
孟昶皱眉道:“原来徐大人这么看轻朕。”
徐仲雅狡黠一笑道:“原来皇上这么看轻臣。哈哈。”
我晕,上当了。上当也开心,从这我们可以看出,徐仲雅的内心不再纠结。
“召袁将军、高将军、李将军。”孟昶道。
三人到后,孟昶下令:“袁将军、高将军,你二人率两万水军前往岳州,要行动缓慢,不得快速。李队,你率五千禁军与我后行。”
“要慢?”袁、高二人不解地问。
“对,要慢。”孟昶笑道,“在我与你们回合之前不可到达岳州。”
“可这岳州如此近,一日便到达,怎么慢呢?”袁彦超摇头问道。
孟昶道:“袁将军,你们难道没训练过这个项目?”
打仗讲究速战速决,哪个会训练这个。袁彦超又摇头回答:“属下没有。”
“没有好办。”孟昶笑道,“这次去岳州训练的就是这个项目。”
袁彦超立刻召集水军众将发号施令:“今日准备,明日训练,目的地岳州,训练项目:慢!”
众将以为听错。
袁彦超不等他们询问,便先封他们的口:“慢,一定要慢。违令者斩。”
快,不是每个人能做到的;慢,是每个人天生就会的。众将带着满腹疑惑开始执行这个奇怪的任务。
说到天生,想起一件事。小时候父亲养了几只小鸭子,让我们兄妹三人以鸭子为题写篇作文。我灵感大爆发,用大量篇幅,大量形容词激情描述了小鸭子学游泳的过程,以及鸭子在此过程中不怕牺牲知难而上刻苦训练的革命大无畏精神。父亲看后问道:“你真的观察得这么仔细吗?”我颇为自豪地回答:“是的。”父亲将我那篇一扔,怒道:“是个屁。鸭子天生就会游泳的。”
外甥上二年级时,也养了两只小鸭子,并带到了父亲那。父亲依照惯例,让他写篇关于小鸭子的作文。看着外甥焦头烂额的样子,我笑着提醒:“你可以写写鸭子学游泳的过程和从中受到的启发。”外甥不屑地道:“切,鸭子天生就会游泳的。”
这就是差距。而我就在这种与上辈的差距和与下辈的差距中坚强地活着。
跑题了,不好意思。让我们重新回到孟昶身边,与他一起指点江山,纵横天下吧。
马希萼只有区区两万人马,却敢于起兵,来源于之前马希崇的来访。
马希崇历数了马希范犯下的罪行,尤其是将马希萼赶到朗州,明显准备传位马希光的意图可恶之极。又接着说到如今的大楚被李宏皋等人把持,如此下去,恐怕亡不久矣,实在对不起死去的老爹。他有心挽救大楚,可实力不够,所以特地从衡州来朗州与兄长商量对策。
听到兄弟慷慨激昂的说辞,马希萼热血沸腾。最后,马希崇明确表示自己无意王位,只愿追随兄长,重振大楚雄风。
马希萼心动。
马希崇刚走,大蜀使节来访。
徐仲雅直截了当地要人,让他好是尴尬,只好如实说出徐晴雅已被劫到长沙。
大蜀兵不血刃夺了荆南,那孟昶虽未见过,但在长沙的扬名早传耳中。若有了他的相助,岂不万无一失。马希萼马上派刘言前往江陵探探那边的意思。
刘言回来后的汇报让他惊喜,大笑道:“马希范啊马希范,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立刻传令手下将士进入战备状态,早已打造好的五百艘战船立刻投入战斗,攻打岳州。
苑氏的善良又一次体现,她极力劝阻:“万万不可冲动。切不论能否取胜还是未知,你们兄弟相争,岂不让人笑话。”
“兄弟?他若当我是兄弟,为何将我贬到朗州?”马希萼摇头道。
“咱们在朗州不是很好吗?远离王位纷争,过着平稳的生活。”苑氏继续劝说。
马希萼道:“远离?你可能不知道吧,他竟然谎话连篇,嫁祸于我。若不是那蜀王明事理,恐怕已派兵来攻打我了。借刀杀人,好毒的计策。”
“可是……”苑氏还想说,被马希萼摆手阻止。
马希萼站起,遥望长沙方向,豪情万丈,道:“希崇在衡州助我,蜀王在江陵助我,我必成功,你别再劝了。”
苑氏无奈离开。丈夫能从痛苦中走出,她很高兴。但用的方式让她难以接受。兄弟相残竟让他如此兴奋,难道他不知更大的痛苦在等着他吗?
如果他能认清马希崇的为人,也许会更痛苦。如果用好坏来定性,马希声、马希范都只能称为“坏”,而马希崇则应是“坏透了”。他没直接回衡州,转道去了趟长沙,在另一个哥哥面前痛诉马希萼的险恶居心。而后又不断强调自己没有被拉拢,没有被诱惑,坚定地站在了长沙这边。
马希范听完,含泪抱着他,“弟弟,我的好弟弟,你才是我的亲弟弟。”马上许诺,平了朗州后,这大块地盘也划给马希崇。
离开长沙时,马希崇频频回头,心道:长沙,我的长沙,我很快就会回来。
小样,就你那点鬼心思,能逃过哥的眼吗?楚王宫里的马希范心中冷笑。
成都方面调来的一万兵马在张公铎的率领下到达江陵,还有一些官员随行。
荆南,不容有失。在几番斟酌后,派来了沉稳的老将张公铎,由他协助孙光宪共同治理、保卫荆南。
“孙大人、张将军,如今大晋自顾不暇,南唐新君初登,大楚惧我,荆南尚安稳。你俩要齐心协力治理好荆南,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孟昶叮嘱二人。
“皇上你放心,有我张公铎在,谁也休想踏入我荆南一步。”张公铎一拍胸膛。能被选中出川镇守荆南,张公铎兴奋不已。
孟昶笑道:“张将军,还记得当年弥牟镇之战吗?”
“哈哈,当然记得。”想起那一战的痛快,张公铎大笑道。
“你切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万不可冲动。一切听孙大人的。”孟昶再一次强调。
孙光宪忙道:“共同商量,朝正确的方向走,谈不上谁听谁的。张将军,若我有什么不对,你尽管指出。”
两人爽快齐笑,毫无隔阂。
二人文武相衬,孟昶很放心。想起另一件事,问张公铎:“赵普与奇可乌没来吗?”
张公铎很奇怪,“他俩率五千藤甲兵早我两日离开成都,还未到吗?”
这个赵普搞什么鬼。孟昶转而对王昭远道:“立刻找到他们的踪迹。”
王昭远笑道:“早已有了。他们没有直接水路出川,而是走山路而来,自然要慢些。”
听后,孟昶笑道:“没想到他们还真会找机会训练呢,那就不等他们了。孙大人、张将军,他们到达江陵后,令他们休整待命。”
“你要走?”众人惊问。
“当然,不然赶不上袁将军了。”孟昶笑道。
怎么会赶不上呢,已经离开江陵三日,才走了十多里路。这走走停停的训练方法让人好难受,许多士兵发出了怨言。
袁彦超有苦说不出,只好向高彦铸发泄:“你说这皇上到底搞什么鬼呢?”
高彦铸板着脸道:“他自有计较,咱们遵命便是。”
袁彦超苦笑道:“除了遵命,咱们还能做什么。”
“你确定他已出兵?”马希范问,面露喜色。
李宏皋道:“千真万确,据消息说不下两万人。大王,咱们也得做做样子,你看是否调刘彦韬大人率兵攻打朗州?”
“允。”马希范道,“不过岳州是我大楚门户,不容有失,就让王赟镇守吧。”王赟的爹王环是马殷手下的虎将,王赟的勇猛不让他爹。
李宏皋道:“大王英明,我军必胜!”
马希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