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伤害,却也似无法抱住。
原本定的事情,原本正该对着的事情,怎么像是脱了原本的轨迹,离开了预期的方向。而他的怀中却实实在在地抱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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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凤羽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娇俏的小丫鬟,丫鬟的名字说是叫:目晴。
然后,谢凤羽就非常尴尬地接受了她人生中第二次成长教育。
目晴长相可爱 ,长着苹果般圆圆的脸蛋,说起话来却是一板一眼,毕恭毕敬地站在谢凤羽的床前,慢声道:“谢姑娘,我家主子要我来服侍您。您现在处于女人不方便的时候,您知道么,切忌情绪不可太过起伏,凉水碰不得,剪刀拿不得,走路或者动的动作也要小一些……”
谢凤羽起先迷迷糊糊的,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正好也提不起兴趣,就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正要掀开被子下床,却不想目晴瞬间冲了上来。
“袜子也要穿厚的,鞋子也必须是最舒适的!衣服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您必须得穿深色的,免得在主子面前引起尴尬。”
“穿深色为什么就不引起尴尬了?”谢凤羽说不上对刑天绝什么感觉,除了这人太帅,太仙气,别的没感觉。反正她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人家怀里哭了一下午,这会儿难道穿白衣服弄点灰尘就会引起尴尬啦?
“是的,您现在是特殊时期,必须得穿深色衣物。”目晴恭敬答道,抖了抖双臂,展开了一尺来长的深黑色长裙。
谢凤羽不无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伸出胳膊,让对方将衣服穿了上去,索性她是不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不然这黑色的长裙风格直逼奔丧了。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心里就开解了不少。大概是失恋的女人都爱胡思乱想,谢凤羽自我嘲讽的笑了笑。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情绪不可起伏过大,谢姑娘,您刚刚绷着脸,这会儿笑的开怀,这样不可。”目晴明显是一位年龄不大,但处事却十分认真严谨的女管家,又强调了一遍刚刚的话。
“情绪起伏大会怎样?”胸前的伤口反正也不会好那么快,心中的伤口更是不知能不能好,能得一时的开怀,为何不开怀?真要伤心流泪,干嘛还非得忍着,人,不就是该活出一个真性情么!
这样想着,谢凤羽歪过头,诡异地眼神打量了房间一眼。记忆中,那天的待着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小,可似乎没这么装潢华丽的感觉,直觉不像是属于刑天绝的地方。
“这是哪里?”
“回禀谢姑娘,这里原是大皇子的住处,现在已经归您。”
“什么!”
“是的,谢姑娘身体多有不便,大皇子说把您交给一个男人管实在不好,若是以前倒没什么,可现在您已经成人……”目晴的话似乎若有所指,绝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地汇报着。
成人?归一个男人管不好?大皇子将房子房子让给了她?
这是怎样喧嚣的世界,忽然之间恋人变陌生人,仇敌哥哥变亲人,陌生男人变监护人。
等等,通常古代说一个女子成人的意思是指?
结婚,生子?年龄到了一定时间?不对,小腹那里痛痛的,凉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理期!例假!葵水!
一时之间,谢凤羽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难不成昨天她那样疼的感觉也是因为这该死的生理期,她怎么可以在一个男人不要她的时候,突然成长!
为了得到确认,谢凤羽将目晴拉到身边,努力想象了一番少女得知自己身体突然流血该是怎么个表情,最后摆弄了一番,苦着脸对目晴问道:“目晴,那个,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谢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说不定谢姑娘以后还会成为公主,有什么话只管问奴婢就好。”
“呃,呵呵。”暂时忽略掉公主这个敏感词,谢凤羽只承认自己贱命一条,哪有什么富贵之命,咧了咧嘴,忸怩道:“我是不是那个葵水来了呀?”
“嗯?”目晴一改刚刚呆板的样子,似乎有些惊讶溢满了眼中,微微侧着头看着谢凤羽,“谢姑娘知道?”
闻言,谢凤羽有种挠墙的冲动,何止是知道,她根本是从这件事上有着丰富经验的好不好,只不过,凑巧来到异世的时候,肉身的年龄太小,根本没有那个,她也就忘了女人还有这个的问题,现在那熟悉的感觉竟然都记不清了,昨天还以为自己是伤心过度,肠子扭曲了呢。
囧了又囧,谢凤羽将发烧的脸扭了过去,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似有感触地说道:“真疼!”
“是啊,谢姑娘,每个女人来这个的时候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不过,像谢姑娘您这样的疼痛几乎不存在呢,昨天您就算是昏过去了,十指都在紧紧抓着刑公子的胳膊呢,那胳膊都让您抓的青了。”目晴的话似乎变的多了起来,给弯下腰给谢凤羽套上了厚实的鞋子,然后抬起头,询问道:“谢姑娘,您看这鞋子穿着合不合脚?”
谢凤羽耸了耸肩,现代的时候,女人都是半边天,哪有人来伺候你。目晴的话带着柔柔的感觉,不叫人厌烦而且她的手指灵活,样子也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算是谢凤羽在这异世中见到的第二个合眼缘的女人。
点了点头,“正好,又暖和,又舒服。这外面是下雨,还是下雪,怎么感觉屋里很冷的样子。”
谢凤羽一直知道,恋空大陆进入了秋末,开始与冬季擦边,甚至许多时候,外面的风都是寒风刺骨的。谢凤羽以前是不在意的,但是这会儿她的精神力没完全恢复,再加上来葵水本就会让身体寒冷,就有些抵不住这股子冷意。
话音刚落,却听到房门处传来一声温厚的男低音。
“目晴,凤羽她起了吗?”这个声音明显是皇天耀的。
谢凤羽对于他弑妹的行为可是印象非常深刻的,开始听到皇天耀将住处让给她,就已经惊讶了,甚至还将侍女调来给她用,就更别提有多么警惕,这下听到他的声音,直觉地攥紧了手掌。
目晴先是应了一声起了,大皇子请进吧。随后不赞成地将谢凤羽握紧了拳头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掰开,“谢姑娘当爱惜自己的身体,女人都该小心谨慎。”
谢凤羽无力地冲她一笑,盯着屏风处,等待着皇天耀的身影出现。
皇天耀此刻穿了一件毛绒绒的貂皮大衣,掩盖掉了脖子处的一点剑痕,脸上也涂了一些东西,只露出一点受过刀剑调教的样子,他鼻翼高挺,黝黑发瞳,嘴唇厚薄适中,走路的样子沉稳中带着独有的气魄。
给人的感觉极其安全,同时也十分危险。
谢凤羽的身体绷的很紧,却听到目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谢姑娘,放松,大皇子做事虽然偏激,但绝对不会再害您了。”
闻言,谢凤羽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她不相信一个想杀死她的人,更勿论这个人是皇天耀。
皇天耀的脚步逼近,脸上明暗不一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了统一色调,挂着意味不明的表情,似乎也有着警惕和试探。抬了抬眼皮,吩咐道:“目晴你先下去。”
“是。”目晴显然十分尊敬皇天耀,立刻就后退着从屏风那里消失了身形。
偌大的房间中立刻只剩下了曾经拔剑相向的兄妹,谢凤羽首先克制不住皇天耀脸上的那抹不明目光退后了一步,随后又想她凭什么退,反倒进了两步。
见此,皇天耀似乎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指着一旁的软椅道:“坐下说吧。”
谢凤羽不累,看着皇天耀坐到舒服的椅子上,那椅子上有着很软的垫子,在一个张梨花桌,两边各摆了一个。
皇天耀坐了右边那个,如果她再坐,势必要离这个危险人物很近。
皇天耀倒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道:“怎么,你站着不累?不是说该好好休息的。你的身体体质并不好。有点像你的母亲吧。”
她的母亲?第一公主的生母,谢芳华,谢妃?谢凤羽眯了眯眼,盯着皇天耀看,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皇天耀却很随意,甚至将桌子上倒扣的茶碗各取了一个,提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喝到口中却大大地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也就你们女人能喝。”他甚至为此吐了吐舌头,抬起眼,斜睇了谢凤羽一眼。
“尤其你现在的样子,喝些甜的倒是蛮好的。”说着,他举起了另一只满杯的茶杯,递向谢凤羽。
谢凤羽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白瓷的杯子中,茶尚冒着白色的雾气,茶水呈现瓷红色,空气中有因房间中暖烘的火系晶核发出一点点甜丝丝的味道。
原来,并不是熏香在发挥甜味的作用。谢凤羽舔了舔干干的唇,一股腻人的甜味,立刻皱起了眉头,拒绝道:“我不喝甜的。”
“这点我们确实相同,也算是勉强承认你是我的皇妹。”皇天耀似乎用自己最平实的语气再说话,只是执意递出的红糖水仍旧端着。
谢凤羽不接,他也不收回,也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