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是急于得知真相,甚至满心旁观者身份看着那些人,那些事。心仿佛沉溺在一块大大的沼泽地中,不想挣扎,只想就此沉沦。
然而,空气中,却飘来一阵阵短促的箫声,像是有人新学了曲子,却不知如何吹动,断断续续的想要表达什么。
一曲临风
二断柔肠
三笑风华
四见斩情
伴随着曲子,一个清爽淡雅的男中音从远处传来。
谢凤羽的眉间一动,心中叹息着,似随着这词,那曲,进入了一个世界。挥开了眼前的迷雾,一座古朴清秀的村中小屋印入眼帘。
心中稍疑惑一番,这,怎么不是皇城金碧辉煌的房子?
有了好奇心,谢凤羽将哀伤压入心底,身体轻盈地飘上墙头,随后缓缓地进入了小屋之内。
焚香飘飘,素发朱颜。
如此形容一个男子,或许太过花俏,但是此刻刑天绝给人的感觉正是如此。在谢凤羽的印象中,停留着第一世这个黑帮酷老大耍狠劲,摔酒瓶子的样子,此刻,却像是一个从仙山上下凡的仙君,冷酷的眼角收敛了寒意,暴虐的嘴边增添了几多温情。
一名锦衣仙裙的女孩儿半躺在他的怀中,轻轻地靠在他膝头,两人身下垫着软软的垫子,此刻的刑天绝年龄在十四五岁左右,而女孩儿也是十岁左右的样子,羊角辫下还流着俏皮的卷发,点点朱唇上显示着糕点的痕迹。
刑天绝的手中则执着一本半打开的书卷,从女孩儿的腋下穿过,将她揽在怀中。
此情此景,不沾染任何凡间情感,这小小的屋子也成了一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就如此自然、平淡,透着简单惬意的风景。
女孩儿就是第一公主十岁左右的样子,这是谢凤羽第一次在梦中见到这个年龄的公主,几乎和现代的她一模一样,甚至那嘴角上因好梦而弯起的月牙笑容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时,刑天绝挥了挥手,招了一只半大的凤鸟从窗外飞了进来。
“你在那里的吧?”刑天绝的声音带着感概,甚至些许暖意。
谢凤羽正纳闷他和谁说话,却不想刚刚坐在他们身边的身体立刻像是被发现了一样,接收到了刑天绝的视线。
心中难免一惊,望着刑天绝认真的表情,试着长了张口:你怎么看到我的?
但是,刑天绝却像是没听到这个问题,目光看着的地方未变,只笑着说:“还有三年呢,小鱼儿,你母亲说的日子,要三年后才能实行。只是,有时候真想贪心一点,现在的你就已经这么可爱,这么的让人难以放弃,若是等到了你的魂魄,是不是意味着,我会更加放不下你?”
谢凤羽摇了摇头,冲着刑天绝的眼前摇了摇手:你这怪人在说什么。
那双眼睛没有丝毫动作,根本不像是看到什么的样子,谢凤羽微微惊愕的同时,心中立刻有了大胆的推测,日子要在三年后方可实行?
那时,第一公主正好是十三岁,被驱逐出皇城,逃亡中的日子,她——穿越的日子。并且对方刚刚说要等到“你的魂魄”这几个字。
想到了这几点,就不难联想为何刑天绝和那个黑帮老大之一有着相同外貌,而灵凡又为何会成为她的魔宠了。更甚至,连那幕酒吧发生的火并事件都像是专门冲她去的。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甚至是一场巨大的穿越女对自己的女儿人生规划案,谢凤羽几乎瞬间站起了身体。
只是,这时,刑天绝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低下了头,将他的双唇再次放到了睡着的第一公主唇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并且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谢凤羽大惊,挥动着手臂,她才刚刚从蓝发那里得到失败的恋爱消息,才不要这么快就去找寻新欢,更何况,这时的第一公主俨然有了她此时七八分的样子,怎么能再受侵犯!
“快让开,让开!……”
梦境中的情景一晃,谢凤羽本以为自己会大叫着醒来,却没想到听到耳朵中的却是低低的**,还是异常诡异的那种,同时,腰部也有着坠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从身体中冒出来,热热的,说不好是什么。
这奇怪的感觉?
拧起了眉头,谢凤羽将双目完全打开,对上的先是蓝发愣了一下的表情,接着就是刑天绝挤了上来。
“小鱼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呼吸还痛么?”
谢凤羽的眉头皱的更深,似乎和自己的脸过不去一样,甚至将整个身体都在被子中蜷缩了起来,**着说道:“好痛——痛死了——”
刑天绝和蓝发两人对视一眼,均闪过焦急,按理说刚刚的的精神力虚脱,甚至连胸口的伤都处理好了,这会儿,怎么似乎变的极其严重。
谢凤羽将身体蜷缩成虾米一样,用手死死抵住小腹,直觉应该是极其熟悉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是什么。想到身边站着两个大帅哥,先不论那些身份,什么情分如何,这会儿可不能示弱,因此只**了一下,就狠狠地咬住下唇,将疼痛咽进了肚子中。
刑天绝首先急了,见谢凤羽将脸朝着里面,根本看不到什么情况,情急的问道:“小鱼儿,你怎么l,哪里痛,哪里不舒服?将脸扭过来好不好?蓝孽龙,你要做什么!”
蓝发的手段却很果断,他只是推过刑天绝的胳膊,一把拉住被子,本想掀开的举动顿了顿,接着将手搭在了谢凤羽的肩膀处,狠狠地将她搬了过来,使得她的脸面朝外。
“蓝孽龙,你……”谢凤羽大感狼狈。
蓝发则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现下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抱歉,动作可能有点粗鲁。”
谢凤羽咬了咬牙,满脸冷汗,软弱无力地瞪了蓝发一眼,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明确告诉她,以后她连那个团中最厉害的催眠师身份都没了,救出了刑天绝,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她谢凤羽对于他来说就成了陌生人,不需要怜惜,甚至不需要作假了?
正如疼痛、悲伤、不开心时人的本能表现那样,谢凤羽此刻的心里想的全是阴暗的东西,怒怨地看了蓝发一眼,眼中甚至开始出现水泽。
这就是不爱么,连虚伪都抛弃了,可以对她这么狠,这么无情。
他,蓝孽龙的心中到底住进过谁!
恐怕,没有任何一人曾经走进那颗坚实如同堡垒一样的城堡。
“很痛么。”蓝发说完了刚刚的那句话,心中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悔意,手掌也像是无意思地顺着被子去抚摸谢凤羽弯着的腹部。
毕竟揭开被子不合规矩,而且刑天绝也已经来到了谢凤羽的身边。
“很痛么”这三个字像是利剑一样刺痛了谢凤羽柔弱的心肠,“你滚开!”大喊了一声,从被子中伸出手,将蓝发的手甩开,谢凤羽虽压抑着,却哭了出来,泪水一旦开了闸门就再也止不住。
“滚开滚开!蓝发,你去死!呜呜……”谢凤羽边胡言乱语,边狠狠地骂着。随后只觉得的腹痛更重了,身体一软倒在了一个怀抱中。
一直沉默不语的刑天绝这时成了她的避风港,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
谢凤羽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心中拼命告诉自己不该不该,她不是自认为淡然自若,不是自认没心没肺,不是自认色女无敌,不是自认吃货一枚,不是自认任何人甩了她,她都不会哭,不会难过,不会傻傻地掉眼泪么……
可是,为什么这该死的泪水像是魔鬼一样,死死地缠着她,怎么也不肯从她的眼中离去;这疼痛的感觉不仅袭击着她的心,紧缩着,刺痛着,怎么也不肯离开;甚至连那实实在在地痛也变的极其明显,极其惨烈。
如同身体中在流着血液一般。
见此,蓝发的表情灰暗下来,退后了一步,眼眸沉了沉。
“你走吧。小鱼儿再也不想见到你,拿着属于蓝色妖姬的东西,永远离开皇城。”这时,刑天绝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命令一般。
谢凤羽只呜呜哭着,听到这句话哭的更狠了,她不愿意蓝发离开,甚至不愿意追究他的阴谋诡计,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想丢掉,可唯一不想放下的是那双温暖坚实的环抱,只可惜,此后再也不可能了……
真相的残酷往往就像是致命一击,远比各种猜测,各种怀疑,甚至各种臆想来的直接、干脆,同时也来的血淋淋。
蓝发没有回答刑天绝的话,只轻轻说道:“谢姑娘,保重。”
随后,脚步声响起,门扉声也跟着想了起来,那股熟悉的气息再也听不见。
谢凤羽听到门被关上的那刻,抑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口中呜咽不停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呜呜……蓝发可不可以……”
刑天绝蹙着眉,抬起头望着门边蓝孽龙的脚步在听到这模糊的一句话时,顿了一下。收拢了手指的力度,将谢凤羽深深地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