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害怕,天妖蹲在天金身边,仔细查看了他的死状,天金本是他的侍卫中精神力最强的那个,对付这种程度的毒烟,应当有生还的可能。可是他却死的异常惨烈。
只见天金的鼻翼之间横亘着早已干涸的血泽,眼角流淌着黑色的血泽,耳边、嘴边纷纷有着流血后被擦拭的痕迹。诡异的是他的一手手臂微微前伸,正对着刚刚他爬起来的位置。
“天金,谢谢你救了我。”见到此种情景,天妖怎么能看不懂,天金为了救他,将精神力输给昏迷不醒的他;而他因为昏迷,吸入的毒烟并不多,因此才未辜负天金的心意。
天妖跪下身,面对着天金,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垂下眼脸,咬牙狠狠道:“我定要让皇天耀付出代价!”
说完,天妖猛然站起身,从胸前扯出一个银色的挂坠,挂坠是一个哨子形状,短短的银色,异常精致。天妖将其放在嘴边,闭上眼睛轻轻吹动,并且微微侧过头,聆听着大殿外传来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只黑色,如同藏獒大小的大狗从远处疾奔向大殿门口,正是谢凤羽无意中追着误入菊花园的那只大黑狗。
只不过,它真实的身份并不是狗而已。
天妖走至大殿门口,用右手手指在左手上画圈,一条状似丝线般的东西瞬间出现在他的掌心,并且这丝线还连接着大狗的脖子处,这时,外面急着想来到自己主人身边的大狗也发生了变化,只见它的耳廓越来越尖,越来越长,原本浑厚壮实的身体也变的匀称、漂亮起来。
仿佛从一个臃肿、懒散的老狗,转瞬间变成了另一类动物,这动物身形优美,如墨般的毛发长长的遮住身子,纤细的前蹄抬起,在天妖的扯动中放在了无形门上。
天妖吩咐一声,“墨狼!将这门打开!”
原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大狗,却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一只油光滑亮的黑色长毛魔狼,魔狼的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似乎回应着天妖的话。将尖利的爪子搁在无形门上,露出了软垫下面的利刃!
十个月牙弯一样的白色刀刃,一点点刺进无形门中,伴随着无形门破坏的时间里,魔狼似乎也享受着吃掉晶核所带来的能量,甚至发出了“嗷唔嗷唔”之类的声音,当最后无形被变成一道五光十色的碎片碎掉时,墨狼犹如一只酒足饭饱的饕餮,在天妖的脚边狠狠地打了个饱嗝。
“下次再让你好好吃饱,现在先去找姐姐!”见此,天妖有了孩童般的笑意,轻轻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墨狼似听懂人话,垂了垂硕大的脑袋,蹲下身,示意天妖坐上去。
一人一兽冲出了血味弥漫的大殿,向着皇城中僻静的角落飞奔而去。
——
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眼前先是一片昏暗,继而昏暗的尽头似乎亮起了一盏照明灯,清晰而明确的指明着前方的道路。
照明灯?谢凤羽微微惊奇,这种地方怎么会是照明灯,要是也该是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晶核吧,不让人有一点安生感觉的异世大陆。仿佛是一场极其荒唐至极的梦。
试着站起身,追着光明而去,或许到了那里,她就会发现自己会醒来,会清醒无比的站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过着属于自己平淡无奇,但却相当和平的生活。
虽然搞不清楚“和平”二字从何而来,谢凤羽却仍旧咧开嘴笑了笑,像是对自己在笑,边走边怀着慢慢的期盼。
随着那道光芒越来越近,尽头也在近在眼前。一阵喧闹却忽然传来,谢凤羽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声音是谁的,眼前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狠狠地用手挥动了几下,脚下一空,只听到背后有一个极其恶劣的声音说道:“我要取代你!”
脚下是一片深不可测的碧波微动湖泊,向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站着的一个十一二岁衣裙粉雕的女孩,不期然间,同样的眼睛对上了同样的眼睛,女孩恨恨的嚷着:“谢凤羽!我要取代你,哪怕是死!我也要用尽一切手段取代你!”
“傀儡娃娃!”在掉入水底的那刻,谢凤羽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这四个字,石头上的女孩分明和她穿越而来时的样貌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女孩更具有灵性,不像她刚穿来那会,在恒卿游的手中,脸色苍白的像个鬼,简直不是从人堆里走出来的。
入水时,很顺利,并没有觉得痛苦、或者窒息,甚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什么人捞了上来,准确的说是真正的第一公主。
睁开眼睛,呆呆的,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第一公主咳嗽了几声,呛了很多水的样子,声音软软的,带着一股令人难懂的冷静,“谢谢你,天绝哥哥。”
天绝,刑天绝么?谢凤羽顿时想去看看这位刑天绝是什么样子,因为数次见到的刑天绝都是用着皇夜华的脸,包括那一次她从妖花那里得到的记忆,刑天绝和小时候的第一公主说话,用的就是皇夜华的脸。再接着是哪一次?谢凤羽惊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没事,小鱼儿没事就好。”刑天绝声音冷清,听到耳中非常舒服,让人觉得瞬间进入了极其安心的环境中。
只可惜,始终看不到他真实的脸。
谢凤羽觉得此刻自己这个梦有点奇怪,不像是旁观者,也不像是借用了第一公主的身份来看待这些,反倒像是穿进了刑天绝的身体中,这眼睛可以看到第一公主的一举一动,这身体能够感受到举在手中的力量。
甚至,她还感觉到自己弯下了咬,带着深深地叹息,抱起了第一公主。
第一公主的样子确实有点傻,即便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刻,也没有丝毫表情,没有恨、没有害怕、甚至连一丝温度也没有。
她就像是在体验一种简单而朴实的生活,根本没将溺水当作是一场生死考验。
这时只听刑天绝又问了,“小鱼儿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第一公主摇了摇头,似乎还不理解什么为“不舒服”,“刚才不小心吞了一个小鱼,卡在了喉咙中,这样算是不舒服吗?”
刑天绝的脚步一顿,颇有些无语的样子,将第一公主轻轻搁在了路边一个木墩上,用手指抬起了第一公主的下巴。
“张开嘴,用啊来说话。”
“啊——”第一公主照做不误。
于是,谢凤羽就看到了一个让人十分不理解的一幕,一条大拇指那么粗的小鱼卡在第一公主纤细美丽的喉咙里,露在外面的尾巴甚至还在轻微甩动。
照谢凤羽的心理想法,她应该说声“我去,丫太能忍了!”可是,不。刑天绝只慢慢地蹲下身,将脸凑近了第一公主的,然后两张脸慢慢接近。
第一公主那双极其魅惑、甚至懒懒散散的眼睛中映出了一个人男人的脸,虽然很小,但是却很清晰。
她甚至感觉到刑天绝因此而特意笑了一下,这一笑,那张脸就显出了一种非常熟悉、非常具有震撼意义来。
眉梢微微斜入发鬓,眼角上带着一股生寒,却格外惹人喜爱的俏皮意味,眼睛因为反光看不太清楚,但是那高挑耸直的鼻子,然后那张妖娆迷死人不偿命的纤弱薄唇!这张脸!谢凤羽倒吸一口冷气,却觉得嘴里似乎尝到了什么极为甘甜的东西。
这个男人,确定以及肯定,是上一世造成她死亡原因的人之一!
虽然她忘记了这人的名字,但是这张脸决计不会忘,这和灵凡自我描述中的一样,都是一张极其容易让人记住的脸。
一个妖气十足,冷艳四射,绝不输给任何著名男星的蓝颜,另一个清纯无敌,倔强柔情,绝对扼杀十岁以上八十岁以下女人的无敌萌男。
一个刑天绝,一个灵凡?!一个签订卖身契团的前任团长,一个被逼签下血契的魔兽!
凌乱和疯狂胶结在一起的记忆瞬间拉着她进入黑暗,口中原本的甜味也变成了苦味。最后的意识中只剩下刑天绝将小鱼温柔地从第一公主嘴中吸出来的情景。
动了动手指,歪了歪尚且存在的脖子,谢凤羽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耳边首先响起的是一声极其嘶哑的声音,谢凤羽努力地调转了视线,向身边看了看,见霖磐端着一个黑色的药碗站在床边,嘴角抽了抽,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梦中会出现口中的甜味变苦味的原因。
“做梦了?梦见了什么?”霖磐接着问道。
刚刚醒来,谢凤羽的神智还沉浸在刚刚接收到的两条信息中,脑袋有些乱,模糊地嗯了一声。
霖磐对于她的冷淡显然有些不快,微微沉了沉嘴角,露出不满的神色来,“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
“什么?”先不说那只消失许久的“魔宠”去了哪里,就只想想刚刚在梦中的那番经历记忆,那个叫刑天绝的,竟然就是上一世害死她的人之一,只是这人长的未免也太好看了,真无法相信会是现代中的黑帮老大之一。而且这些东西看在她的脑海中,好像原本就该是她自己的在记忆一样,一点也不像是经了其它人之手。一时之间,谢凤羽的心中有些复杂,手撑着身下的床,试图坐起来。
“你干什么!”刚刚要坐起来,就被霖磐的大掌压住了肩膀,谢凤羽顿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