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天煞星 凄厉问苍穹
无边的黑暗中,苍茫的大地犹显寂静。树上的鸟雀似乎在刻意躲避什么,变得毫无声息。一条孤独的黑影在黑暗中徐徐前进,他没有目的地,就这样一直走着,不知要走向何方,走到何处……
一个人会喜欢自己从没有见过真面目的人吗?会,撒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和师兄迭默罕、师妹媚奴从小都是黑巾蒙眼,相互之间从未见过,但就是这样,他亦不可避免的喜欢上了师妹,喜欢她湛蓝的眼睛,喜欢她白晳的双手,喜欢她婀娜的身影,喜欢她的一切。撒星的一生,几乎毫无意义,他唯一活着的意义和希望就是每天看到媚奴,娶媚奴为妻是一个不敢奢望的梦想,他没有想过梦想成真。但,师傅萧天灵打碎了他的梦想,她将媚奴像一件货物一样送给了一个外人。不奢望梦想成真,不代表可以没有梦想,于是,在师傅打碎撒星梦想的时候,撒星几乎以最残忍的方式背叛了师门,并摧垮了萧天灵的权威。
从上京出城之后,撒星就开始这样一直走,漫无边际的走。他脑中一片迷乱,他喜欢媚奴,但他能感觉出来,媚奴看齐翔的眼神中充满着关切,而媚奴看他时,从来都跟看一株野草一样,冷冰冰的令他伤感。应该夺回媚奴吗?不,她定然从未想过会属于他,强夺回她,只能让她伤心、愤怒,喜欢她怎能让她伤心?!但就这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随别人而去,从此远离他吗?不,他可以忍受媚奴不喜欢自己,但绝不能忍受媚奴去喜欢别人。对,去阻止她喜欢这个所谓周国的上将军,所谓的补天命奇人齐翔。毁掉他的尊严,毁掉他的荣誉,甚至,直接毁了他!想到这里,撒星慢慢止步了,然后,冷然并绝然的转过身,凄厉的向苍茫天穹狂啸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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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翔从上京安全出城后,柴荣信守承诺,如约从上京城外撤军,返回大周。
开封周宫的御书房内,齐翔与柴荣挑灯夜谈。
“最后,我以个人名义答应萧天灵,只取辽土不灭辽国。我知道,此事未与你商议,必有问题。回来后,一直也不好意思给你说,但这两日实在觉得不说对不住你的兄弟情谊,所以今日才找你来私人把前因后果都说与你。要罪要罚,我这个当大哥的绝无二话。”齐翔将近日闷在心里的话终于全部说完,身心顿感舒畅。本以为柴荣听完后必会多多少少有些责备,但没想到,柴荣一听完,只是起身围着齐翔看了一圈,然后指着齐翔腰间的那个橙葫芦奇道:“这就是你说的神奇至极的七宝葫芦?”齐翔不知柴荣为何有些一问,愕然应了一声。柴荣挠挠头又道:“那,那个绝色美人媚奴呢?是不是以后算我的二嫂嫂?”齐翔一闻此言,更是目瞪口呆,只是尴尬的将葫芦解下递给柴荣看,“媚奴,她,嗯,我,额,怕回来遇着雅君有误会,所以带在这里了。”
柴荣哈哈大笑,然后拿着葫芦细细端详,连连惊叹不可思议,之后又将葫芦递还给齐翔,悄声问:“那她在里面可能听着我二人说话?”
“听不着,媚奴讲,进入葫芦后就如同酣睡一觉,精神倍加清爽,完全不会有担心焦虑感和恐惧感。”
“哦,那小弟能否见二嫂嫂一面,也好为大哥和二嫂嫂设宴庆祝。”
“庆祝什么?”
“庆祝大哥和二嫂嫂喜结良缘啊!”
齐翔一听,面红耳赤道:“兄弟可千万别当媚奴面这样说,她从小无依无靠,在狼群中长大,之后又遇师不贤,将她如物般送出,这让她已极心痛。此外,她与我确实也无什么男女之情,如今她只是听师命,跟随于我,日后她想去哪里,由她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她极有自尊心,放在葫芦里我总感觉让她颇受委屈,如果冒然唤她出来,怕她生气。还是改日我先唤她出来,再引来与兄弟见面。”
柴荣一听,嘿嘿坏笑道:“大哥所言极是,不过小弟担心大哥以后身子骨能否吃得消。”
“吃得消什么?”齐翔不解道。
“美妻耗夫也。哈哈……”柴荣说完就大笑,齐翔只是摇头无奈。
大笑一阵,柴荣才忍住正容道:“你答应萧天灵之事,本身就极巧妙。契丹人是游牧民族,只要有一城一地存在,他们就不会灭国。而我等主要志在光复幽云,削弱辽国实力,使其无法威胁中原。想我堂堂礼仪之邦,当然不会以灭族为目的。这件事,你无须放在心上。”齐翔一听柴荣所言,感觉颇为有理,当下也就释然。
二人之后闲聊,感慨萧天灵也算是个痴情、诡异、坚韧的异人,又惊叹七宝葫芦之罕绝。直近黎明时,才告辞。齐翔一般进出宫从不带侍卫,平时一般都是和齐岸或者李雅君同行,今日因为与柴荣说的话都是不好公开的,因此就在深夜一个人进宫,由于不远,也未骑马。
出宫后,街上几乎没人,此时寻花问柳、赌博喝酒的也早已散去。齐翔一路向上将军府行去。途中总感觉后面有人盯着他,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有任何发现,不由奇怪自己的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
终于到自己府上了,上将军府的家老刘安和侍卫长赵赫都还在等他,齐翔平时为人没有上将军架子,和家中上下相处的极好,见刘安、赵赫这么晚了还在等他,忙招呼二人去早早休息,叮嘱以后像这种情况也无需等他。打过招呼后,齐翔走进内宅想歇息,但自宫中出来在街上有那种被盯的感觉后,齐翔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安,遂又出门准备叮嘱一下家老和侍卫长近日多派人手,以防意外。
出到门厅,刘安估计已下去了,赵赫在那里值哨,一动不动。齐翔心想,平时值哨也不应是赵赫本人担当,不知今日他为何要亲自值哨,于是问道:“赵将军,今日为何自己值哨?”赵赫没有回音,齐翔心中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