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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人之心 善恶总难测
那神秘女子刀刃上的毒物不同凡响,齐翔拥着李雅君的双臂已渐渐失去感觉。在他怀中,李雅君中毒已深,嘴唇青紫,但其香腮带泪的脸庞没有显露出悲伤,反而似有淡淡的满足,能偎依在愿意为自己去死的男人怀中死去,她怎会感到遗憾?
齐翔已经不再奢望得到解药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穿越后的五代,他本来还想找到自己下落不明的骨肉;他本来还想扫平契丹为雪儿报仇;他本来还想光复幽云、为柴荣强盛大汉以尽绵薄之力……但命运似乎总难遂人愿,他甚至都不可能回到未来向自己的父母道别。
齐岸等铁血男儿,围在齐翔和李雅君身边忍不住哭泣,李继勋甚至准备动用酷刑逼那“妖女”交出解药,但齐翔将他唤住了,一个狠毒至此的女人,怎会害怕那些“不太狠毒”的刑罚?那“妖女”明显也是毒发不支,靠住一棵松树跌坐下来,盯着齐翔和李雅君一直娇笑不止,笑声开始还算甜美,但渐渐变得有些凄厉,到最后,当齐翔和李雅君昏死过去的时候,她凄厉的声音已分不清是笑是哭,甚至隐约间还能看到泪光闪现!
齐翔感觉头很沉,不由得就睡着了。梦中他拉着李雅君的手,穿梭在一片桃林中,李雅君一身红妆,在桃花中分外妖娆、更显妩媚。二人正嬉戏间,石雪儿白衣如雪,从远端徐徐走进桃林,齐翔又惊又喜,拉着李雅君奔至跟前,还将二人相互介绍。但石雪儿面显幽怨,沉默不语。齐翔猛然明白雪儿定是觉得他不够专情。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愣在一旁。还是李雅君聪慧大方,她挽起雪儿胳膊,如同闺中姐妹一般,毫不生疏,将齐翔之前如何思念雪儿等等都一并说给雪儿听,之后又言“当年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传为千古佳话,你我姐妹一见如故,日后定当相处极好”说着李雅君瞪一眼齐翔接着道“权且就当便宜他了”,一席话使雪儿转怨为笑。齐翔更是眉飞色舞,正开心时,雪儿转头忽问“你可将孩子找到?”齐翔刹时又呆在当场。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娇笑声传来,“人都快死了,还惦记孩子?!”……
一句话刺到齐翔心痛处,他腹中一阵痉挛,开始张口干呕,蓦然睁开眼睛,旁边一片漆黑,不远处有一堆营火,自己到底是死了没死?觉脸上湿腻,伸手一抹,竟全是黑血!刚才应该是真的吐了,而不是在梦中。正要挣扎着起来寻李雅君,忽听不远处齐岸的声音喜呼道:“上将军醒了!上将军醒了!”
齐岸手中端着一铜盆热水奔过来,李继勋等将领也是一齐欢呼着跑过来。齐翔被众将扶起来,见齐岸等人流着眼泪咧着嘴笑,不禁苦笑自嘲:“又没死成?”齐岸吭一声笑着抹了一把眼泪道:“上将军天生异人,怎会说走就走?!”
齐翔左右一顾盼问:“雅君呢?”经历了如此一劫,他已不想再遮掩与李雅君的感情,将平时称呼中的“李”字省掉,顿感亲昵。
齐岸一指齐翔后边道:“李将军就在上将军旁边。”刚才齐翔只顾看左右,没注意后面。转过头,见李雅君一脸平静,似还在沉睡,但面色已有好转,不像之前毒发时那样苍白了。齐岸此时找来毛巾帮齐翔擦去身上刚吐的污血,齐翔叹一声道:“好在这毒不算霸道,要不然这回就真归西了。”
齐岸接道:“不是毒不霸道,是那妖女将死之时将解药交出了。”
齐翔一听大奇,想她如此狠毒之人,怎会在紧要关头服软拿出解药?忙细问根节,齐岸于是将前前后后细说一遍。
原来,齐翔与李雅君不支昏厥后,那妖女像疯了一般,在那里一阵狂笑,一阵摇头,一阵悲啸,最后又沉默许久,眼看也快不行了,没想到她忽将两个耳朵上的耳坠取下,扔给齐岸,说是解药,齐岸当时连忙将耳坠捏开,里面果然各有三颗米料大的药丸,齐岸问“怎服”,妖女淡然道“用水冲服一粒即可”。齐岸一听正准备给齐翔和李雅君服下,但转念一想,万一这是妖女的另一种毒药怎办?想了想,他让那妖女先吃一粒,但那妖女死活不吃,这样一来齐岸越是害怕,正准备给她强灌下去,结果那妖女当时却晕了过去。齐岸一见大是心焦,若给齐翔、李雅君不服此药,万一真是解药那等于是耽误了二人。若是服下,又怕是毒药害了二人。最后眼看齐、李二人脸色、脉像愈来愈差,齐岸心一横,给三人每人灌下一粒,然后将那女的抬到一边,教甲士看守,又将齐、李二人放平躺好,一刻不离的守在旁边,等奇迹出现。一直等到晚上,不见三人醒来,反而脸色越来越差,正要绝望时,李雅君先是一阵咳嗽,接着吐出一滩黑血,齐岸大吃一惊,上前查看时,却见李雅君吐出黑血后,面色有好转,呼吸也均匀了许多。过了一会儿,那妖女也吐了一滩黑血,吐完虽然跟李雅君一样未醒,但面色中皆已无黑青之色。唯独不见齐翔醒来,齐岸心急,又找来些干净雪消融烧开后想让齐翔喝些以顺气血,不曾想水烧好后,齐翔已经醒来了。
齐翔一听最后竟是那妖女“良心发现”给了解药,大为惊奇,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自己当时却不肯吃解药!这是为何倒是令人难解。齐翔心中慨叹一声人性复杂,不由看了一眼远处躺的那个狠毒又有些奇怪的绝美尤物,摇了摇头起身到旁边看李雅君。想起李雅君为救自己不顾安危为自己挡剑,心中一阵真情涌动。不自禁间,齐翔抓住李雅君玉手,轻放在自己胸口,默默祈祷:雅君,你万不可独自一人远行异世,无论如何都要挺过来啊!
原本筹躇满志北上击辽,没想到先是被人算计吃了败仗,最后千辛万苦折损了景玉兄弟等人死了逃生,又在这让这妖女害得差点连命都丢掉。面对如此情况,齐翔不得不对自己以前的超强信心重新衡量。他心想,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再穿越时,至少也得找个像小李飞刀这样的武学奇才学些自保的本事,免得又像这次无法闪避突袭,让雅君为自己挡剑,这样如果雅君有闪失,就算自己死不了,也将抱撼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