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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将军吹角连营

21 将军吹角连营

萋萋枯草,一壶酒,一个人,一座坟。

齐翔安葬完月奴,在坟头已待了三天。他发誓,自此以后不再流泪,雪儿若在,也定然希望他这样。三天里,柴荣来看过齐翔两次,但每次来,都无言以对,只好拍拍齐翔的肩膀,陪齐翔干上一碗,然后就离开。柴荣知道,齐翔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安静。

自从来到五代,齐翔几乎一事无成,他连累樊信,致其魂断幽州、身首异处,之后他立誓为樊信报仇,但石敬塘是病死,桑维翰死于石重贵之手,刘知远死了与他也亳无干系。纵然没有报仇也罢,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认识雪儿,这一认识害的雪儿凄苦十八载,然后被迫跳崖。最最不该的就是他为图一时快意,竟使一幼小生命从小便无爹无娘,更不知生死存亡。月奴大姐离世前,只留话孩子肩头有玉佩烙印,当初是寄养在涿州一户人家,但这户人家姓甚名谁,他都没问清楚。

齐翔掏出玉佩,望着苍茫大地,猛然狂啸一声:从此以后,我命由我不由天!

旷野中,回响连绵……

是的,齐翔再也不会相信那家旅游公司保证书上的鬼话了,按那保证书上所言,如果齐翔在这个时代累及他人生命,穿越将会立即终止,齐翔甚至曾经希寄过穿越终止,他以为这样可以避免后来发生的那些悲剧,但终止了吗?没有。能避免吗?不能。

***

葬完月奴后第四天,齐翔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一股慑人的微笑与沧桑,整个人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从前的那个稚嫩、脆弱的齐翔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刚毅,甚至有些冷酷的齐翔。

这些天来,新军已完成集结,总共五万六千余人,而赵匡胤、李重进也各自在原来的周军中挑选了五万精锐组成了南、北大营。另外,李谷人虽絮叨,但办事却是相当历练,一个月时间,已经北偷西摸的搞到了三万匹战马,南北大营先前有周军骑兵的五万余匹战马,因此这三万匹良马全数被柴荣划拨给齐翔训练新军。还有,范质在蜀国的暗中行贿换精铁的计划也进行的相当顺畅。

本来之前齐翔由于不擅骑射,加上没有领军经验,还正思虑是否推辞新军主将,但月奴带来的消息,让他完全不再犹豫了。他现在不仅是要帮柴荣一展抱负,更要将自己与契丹人的两笔血债作一了断。

齐翔阅读过大量的世界著名战忆回亿录,另外兵家圣典也参阅过多部,因此从冷兵器战争理论上来说他几乎完美无缺,他缺的,是实战经验。但齐翔相信自己不会是赵括,也不能是赵括。

强大的骑兵兵团,最主要的优势是什么?机动,灵活,快。但这样的优势辽国骑兵已经发挥到极限,因此要打赢契丹人,齐翔不仅要训练出与契丹骑兵一样灵活快速的骑兵,而且还要比对方在其他方面多出优势,只有这样,才能占得上风。一群从未作战受训的囚徒,要在一年中比契丹骑兵更强大,这样的目标能完成吗?很多人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有三个人坚信齐翔可以作到。三个人一个是王朴、一个是柴荣,另一个就是齐翔自己。

齐翔进入行辕后,立即进入角色。他先让景玉、齐岸带领先前的五百禁军办七件事:其一,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条彩布条打乱后让每个军士都一一从中挑出红、绿两色布条;其二,知会铸铁坊打造刃长四寸、柄长三尺的宽刃战斧五万柄;其三,在密林中测试每名军士的方向感与听觉;其四,将五万余名军士按五十人每组分成一千组;其五,分成组后,每组士卒以无记名方式选出三名校尉;其六,每隔一天,每组校尉带队负重三十斤往返三十里;其七,每队兵士一月内需觅得粗约三寸、长逾一丈的直圆硬木十根。

齐翔一连串七条将令,话毕又沉声道:“此七事除打造兵器外,其余六事需在一月内完成,违者脊杖一百,罚俸一年。若其中敢徇私舞弊者,车裂!”景玉、齐岸听完齐翔安顿大多将令不明所以,正准备问,但见齐翔后面声音愈加低冷,不似玩笑,因此忙遵命退下,急急安排去了。

这七条,齐翔考虑的无比周到,牵扯到了查验色盲、听觉、方向感、细化整编、兵器改造、耐力训练、冲阵重矛材料预制等。这其中如查验色盲等考校在古代军队中未有引用,但想想如果士兵连令旗颜色都分不清企不误大事?

一个月后,景玉、齐岸诸事办妥,更令齐翔惊喜的是,柴荣知道齐翔要五万柄宽刃斧的事后,亲自督办铸铁坊加紧赶制,竟在一个月内铸成了五万把战斧。

八月初一,齐翔在新军行辕正式升帐。柴荣也御驾亲临,与王朴、范质、赵匡胤等人一同来看齐翔新军誓师成军。行辕校场内五万名将士肃然而立,到处都见王旗飘荡,刀戈林立。战鼓鸣罢,柴荣颔首示意王朴宣诏。王朴肃然出班,朗声道:

世宗诏:胡虏犯境,中原涂炭。契丹亡我幽云河山,蹿境屠我边民数万。朕身居九五,然位尊怎能恋安远危,若生不能护我华夏故土、黎民苍生,何以为帝!?朕立誓:不灭契丹,永不休战!今策命齐翔为平北将军,统领新军,加紧操练,来年北伐!

还未等齐翔谢恩领旨完毕,校场上将士已开始齐声高呼“不灭契丹、永不休战”“不灭契丹,永不休战”……

齐翔接旨谢恩罢,起身轻抬手示意场中将士禁声,场中骤然安静。最近一个月,这些普通军士已经彻底感受到了这名文士将军的魄力与威严,虽然只是一个手势,但齐翔已无数次的强调“令行禁止”。

“将士们,我本不愿打仗。”齐翔高声肃然道,“但我不打仗,你不打仗,谁来保护我们的女人?谁来保护我们的孩子?谁来保护我们的土地?还有爹娘?谁来?”齐翔这些话高亢非常,而且本身触动了自己心中隐痛处,因此更富感染“我们能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而无动于衷?我们能不能看着年幼的孩子永远活在敌人的刀口之下?能吗?”

此时将士们早已群情激昂,齐声怒吼道:“不能……”

齐翔接着道:“为了父母妻儿,我们必须打仗,为了兄弟姐妹,我们必须打仗,而且必须打胜仗,因为战争的输家,只能被羞辱和欺临的更惨!但我们只有一年的练兵时间,一年的时间内,我们要比契丹人更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打胜仗,才能让后世子孙永无忧患!”

“大周威武,新军威武”,随着齐翔振臂一呼,五万余名将士齐声将“大周威武,新军威武”喊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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