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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雨夜前行

叶翔出了村子,一路向南,他走的大多是稍微开阔一点的林地,像那种高山密林,他根本就不敢涉足,一是他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万一遇上个山贼什么的,自己和任铭就危险了,二是高山密林里一般都多有猛兽,精怪之类,要是遇上他们的下场就会更惨。

说来也怪,叶翔和任铭刚走的时候,夜空中还是月明星稀的晴朗景象,过了两个时辰,月亮就被乌云遮蔽,天上的星星也不见了踪影,没有了月光的照耀,四处总是有些黑洞洞的,任铭并不惧怕黑暗,因为狐狸大多是在夜间行动,任铭也不例外,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黑暗中的东西,但叶翔就不行了,这种黑洞洞的感觉令他产生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天生的,千百万年来,老祖宗似乎都很忌惮走夜路,总感觉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被消除的,叶翔自然也不能例外。

好在他的身上带了打火石,先前他烧过的那支松树根还剩下一大半,这会儿他正自布包里掏出打火石,两只手不断地上下击打,终于,那火石的火星子越来越大,直到把松树根燃着了一个小火苗,这时叶翔看着任铭的眼睛发亮,透着白光,吓得叶翔差点跳起来,但转念一想,村里的狗呀猫啊什么的眼睛在晚上也会发亮,是他自己大惊小怪的。

有了火,叶翔的心中便踏实了不少,现在他可不能停下来,他必须带着任铭走得更远一些,村里的人发现他不见了定会四处寻他,到时候任铭就危险了。

由于任铭的腿被那妖蟒的火焰灼伤,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不便于行走,所以一路上都是叶翔把他抱在怀里,他们在天亮之前必须赶到一个相对安全而且离牛村较远的地方。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困难重重,山里路本来就很崎岖,叶翔走的地方大多都没有路,而且在前行的过程中路边的茅草荆棘那是毫不客气的来个肌肤之亲,叶翔的身上和手上全是伤痕,走了三个时辰,已经到了丑时,但实际上却只走出五六十里路,光这样还不行,到时候村里人肯定四处寻他和任铭,而且有神婆在,村里人很快就能知道他的方位并且前来寻他,所以他要赶在天亮之前带着任铭尽量走远一些,这样任铭就安全一点儿。

任铭身上的毛皮很厚,所以那些荆棘也很少能伤到他,看着叶翔这样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出来,他的心里也是异常感动的,而且先前要不是叶翔照顾他,估计早就被山里的猛兽吃了,这份恩情任铭只能记在心里,狐狸又不会说人话,他纵使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也说不出来。

那次神婆说的话,任铭听懂了,不过他并不知道青丘是个什么地方,九尾狐长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那个神婆说他是九尾狐的后代,他自己想着就有些莫名其妙,九尾狐应该有九条尾巴,而他却只有一条,至于那神婆说的天煞孤星什么的,他就更是听不明白,现在,他只想做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好好地活下去,报答叶翔的恩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丑时三刻,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时候叶翔手中的松树根已经被雨水淋灭了,叶翔的四周又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得找到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这九月的雨还是冰冷刺骨的,叶翔只有那一件破烂不堪的单薄的褂子,万一再染上风寒,别说保护任铭了,就连他自己恐怕也要一命呜呼了。再者,没有光亮,山里坑地多,断崖多,一个不小心踩空他们俩也得玩完儿,所以先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藏起来,等雨停了才能再继续赶路。

不过大山里面也有个好处,那就是石头比较多,而且巨大的岩石也不在少数,找个避雨的地方还是没有多大困难的。

好在叶翔没走多久,就隐约看到在他们左边的山坡上有两块巨大的岩石,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叶翔摸索着赶了过去,那两块岩石一块儿半斜着朝上,另一块就抵在上边的一块岩石上,中间的空隙刚好可以让他们钻进去挡雨,叶翔大喜,赶紧抱着任铭爬着钻到了那个缝隙之中,那个缝隙很深,他们刚好可以窝在里面,山风将那雨丝吹得斜飘,多多少少还是会飘进来一点,不过叶翔已经很满足的了,至少要比刚才一点遮挡的东西都没有要好得多。

叶翔用来照明的松树根被雨水淋湿,烧不着了,但石头缝儿里面也有一些枯草,叶翔便把那些枯草都揽在一起,又自布包里摸出打火石,枯草比较干燥,一会儿就烧着了,明亮的火光既温暖又能照亮整个缝隙,只是光是枯草容易烧过,叶翔又去外面折了些树枝进来,虽然被雨水淋湿,但也勉强能够续火,这大雨天的,没有火可不行,且不说叶翔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任铭的毛也被雨水湿透,如果不尽快烤干也是会生病的。

湿了的树枝的确不太好烧,整个狭缝儿都被浓烟充满,叶翔被熏得眼泪直流,而任铭也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在没过多久树枝的水分都被烤干,火苗也蹭蹭的往上窜,叶翔将衣服放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在火焰附近烘烤,而任铭则是舒展着身子尽量让毛发快点儿干。

咕~叶翔的肚子已经发出了抗议,昨天晚上和阿牛一起营救任铭他并没有吃饭,又加上连夜赶路,他又累又饿,不光他饿,任铭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更是饥饿,可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去找吃的呢?他们现在离村子已经有七八十里路,也没有什么耕地什么的,更别提找到什么玉米什么的了。

此时已至寅时末,天已经隐隐的能看到亮光了,外面的雨也小了不少,只如牛毛般,叶翔准备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个什么野果什么的也能裹腹。由于褂子不能再淋湿了,所以叶翔光着上身就走了出去,他们所在的狭缝是在一个山坡上,往下就是陡峭的杂树林,还有很多竹子,他们是从西面走过来的,叶翔还是决定去下面的树林里面碰碰运气。

叶翔小心翼翼地抓住野草藤蔓一步一步往下挪,终于在看到了一块巨石的旁边歪着长出来一棵油桐树,九月份正是油桐成熟的季节。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油桐挂满了整棵树,可惜这东西看着诱人实际上却是不能吃的,而且味道又涩又苦,吃了拉不出来,还会直恶心呕吐。

叶翔抓着杂草下到了这棵油桐的树干上,再往下看,发现下边的竹林里有红色的野果长在一株很长的藤蔓上,数量还不少,叶翔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但凭着直觉,他感觉这个东西应该能尝试一下,于是他吊在那颗油桐树上跳了下去,正好有竹子抵挡,他也不至于滑下去。

叶翔摘了一个野果轻轻咬了一小口,他要先判断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不过让他惊喜的是,这东西味道酸甜,没有涩味,叶翔几乎可以断定这个野果能吃而且没有毒性。在大山里生活的娃,好像先天骨子里就能够判断一种陌生的野果到底能不能吃,有没有毒,一般吃起来味道酸甜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毒性,是可以吃的,那种吃起来苦涩,黏糊糊的东西一般都是不能吃的。叶翔后悔没有把衣服带出来,这么多野果拿什么东西包呢?叶翔想到一个好办法,把整个藤蔓扯下来,果子挂在藤蔓上正好方便拿。

正当叶翔准备拉那藤蔓时,忽然自那藤蔓旁的草丛里窜出来一条乌黑的大蛇,有碗口那么粗,叶翔吓了一大跳,不过那蛇快速地往山坡下面溜走了,虚惊一场。待得稳定下来心神,叶翔将那藤蔓自中间扯断,而不是连根拔起,这样一来,第二年春天它还能在长出来,不至于绝种,而且叶翔那一根藤蔓上有二三十个果子,够他和任铭吃了。

拖着藤蔓,叶翔攀上了那棵油桐树,按原路返回,抓着杂草,一步步往狭缝的方向爬,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叶翔终于爬到了狭缝口儿,这时任铭的毛发已经烤干,正坐在洞口等着叶翔,见叶翔上来,任铭伸长脖子嗅了嗅,这大概是狐狸表达兴奋的一种方式吧。里面的树枝已经烧过剩下一堆红红的炭火,叶翔将藤蔓扔进缝隙里,自己也翻身上去。

这个炭火正好,叶翔摘了个果子拿到任铭嘴边,任铭嗅了嗅,一口咬下去,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叶翔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们可不能在这里逗留,赶紧吃饱了好上路。

狐狸其实也可以吃一些果子和素食的,而且,任铭知道这是叶翔好不容易才寻来的,吃饱了才有力气活下去,没一会儿,叶翔和任铭都吃饱了,野果还剩下七八个,叶翔把他们装进布包里,接下来路上就全靠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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