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顿紧盯着后来居上的大妈,已经跟前面大爷走到了平齐的位置,眼看再有几米就要跨出公园门口,余光瞥见小惠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不免后悔自己出了这样没法控制胜面的馊主意。
就在两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又发生了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之见大妈减慢了脚步,与大爷并肩而行,侧头对说:“老傅同志,您还生气呢?气大伤身啊!”
大爷扭头背着手边走边说:“吴老师,您说说有他这样的吗?我就是一眼没看到,缓一步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他老郑缓棋的时候,我就从来没有阻止过吗!”
大娘反问道:“那人家求你缓棋了吗?”
大爷顿了一下说:“当然了,他是没有找我缓棋,但是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吗!好你个郑千里,你级别压我,名气盖我,打球胜我,下棋赢我。早知道当年就不策反你了。一念之差啊!”
就这样二位老人在另外两个年轻人的注目礼下,说说笑笑的并排走出了公园大门。茅顿和小惠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望了一下,小惠似笑非笑地说:“真是个馊主意,现在怎么定胜负啊?你可别说老头哪儿先撞线的,就想糊弄过去了!”
茅顿挠挠头说:“确实没考虑到出双入对的情况,再说哪那么巧真就赶上了啊!真应了那句话了,无巧不成书啊。我看咱也别争了,天火燎……不是,天意使然,这是让咱们AA制啊。”
小惠点点头说:“那咱们就走呗!就去你说的那家不错的店。我也饿了。”心里有些玩味地想:“你说天意暗示AA制,我还说是暗示这顿饭不应该吃呢!”跟在茅顿斜后方一起走出了公园大门。
茅顿往前面公交车站走了一段,忽然回头说:“你累不累啊?要不打车去吧?”
小惠摇摇头问:“累倒是不累,多远啊?”
茅顿想都没想说:“不远,往东,没几站就到了。前面有直达的公交车。打车也是个起步价,我觉得不划算。我是个男人,溜溜达达的习惯了。”
小惠径直往公交车站边走边说:“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门车接车送的,走两步又累不死我。你不用特意照顾我什么。赶紧走吧。你不饿啊!”在心里念叨着后半句咽下去的话:“你不饿,我还饿呢。中午吃的感觉早消化完了。”
刚走了几步,眼看离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并排的茅顿突然往前蹿去,顺手拽住了小惠的手,回头说:“跑两步。”两人刚好在最后时刻从后门蹬上了超过他们公交车。茅顿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个时间,车没谱,有时候堵住了半天没车。”说话同时很自然的把握住小惠手松开,抓在车顶的扶手杆上。
小惠可能是因为一个小冲刺的原因,脸色有些微红,也深吸了口气说:“下次提前吱一声,吓我一跳,还以为你遇到仇家,被人追着打呢。”
茅顿微笑着地说:“我这么有理儿有面儿的人,怎么可能有仇人啊。小时候几个区的孩子打架,到是被人堵过,等大点了,也就我爹拿着炉钩子撵过我几次。”想起什么似的反问道:“你们那边真像铜锣湾里演的一样满大街砍人吗?”
小惠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像那么夸张,不过有一阶段也出现过拉帮结伙打群架的。我也是听同学说过,自己可没亲眼见过。”
茅顿皱了皱眉说:“还是别亲眼进过的好。真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
小惠试探性地说:“这话说的,你好像经过不少这种事似的。说来听听呗。”
茅顿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学校门口有个关系一般的同学,被人寻仇,脑袋被开了瓢儿,我被误伤挨了一棍子;校外的社会青年来学校里跟老实孩子借钱,领导过武装起义;最后偷看两帮人打群架,有人被扎死了,有人残废了,有人判刑了,才觉得打架真不是闹着玩的,就从此退出江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最后一件事有点超出小惠的预料,惊异地说:“你还看过打死人啊?那么恐怖。”
茅顿叹息着说:“对啊!所以我才说你没看到过,挺好的。后来在局子里雷子还找我做过笔录。当时岁数小,也没感觉多恐怖。感觉还没自己家杀鸡残忍呢。”话锋一转继续说:“对了,你一个南方人,吃得惯北方菜吗?你们那边的特精致,口味也偏甜,别去了点菜不对你胃口。”
小惠摇摇头说:“我不挑食的,基本什么都爱吃,除了长相有点恐怖的。夏天还去这里的大排档,跟同学吃过烤串,她们都不喜欢吃的大腰子,我却很喜欢。”
茅顿一听来了兴趣,补充说:“我也喜欢吃腰子,最好烤的嫩点,那滋味才过瘾呢。等哪天你想开荤了,我带你去郝叔摊上吃烤串。他在我们家那边干了十多年了,绝对用的都是正宗羊肉,不像外边好多掺假的用其它肉。”顿了一下说:“到了,咱们这站下车,往前走两步拐个弯就到了。”说完带头站在了车门前。下车后回身注视着小惠也平稳着地,悬在空中的手并没有收回,顺便礼貌的搀住了一个白发老妪的胳膊,引导着老人也平稳下车,才转身溜溜达达往前继续走去。
小惠在茅顿身后想着他搀大娘的动作,心里想:“还好那句,‘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不缺拐棍’没顺嘴说出来。要不准让人觉得我自作多情,那可糗大了。”
茅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习惯性的礼貌动作,引发了女孩若干遐思,心里只是盘算着一会儿点什么菜比较合适,另外就是这次出血后,零用钱弹药不足,下半月应该蹭谁去。
两人走进饭店,好在是用餐高峰下半场,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就有空出来的桌子了。服务员十分热情的把二位领到了角落里的小桌旁,放下菜单就去招呼别人了。小惠赞叹地说:“这家店生意还挺火。”
茅顿把桌上的菜单推到小惠面前说:“那是,老店了,生意一直非常好。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的。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小惠随便的翻开菜单,浏览了几页,把菜单推回来说:“还是你点吧!我都不知道他们家什么东西好吃,既然是你推荐的,肯定知道应该点什么菜。我也没什么忌口的,你看着来吧。”
茅顿叫过一个服务员,也没看菜单,随口说着:“三不粘,三黄鸡,清炒虾仁,银丝卷,乌鱼蛋汤,干……”
小惠赶忙说:“够了,够了,咱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冲服务员笑了一下说:“先这么多,不够再加。”
茅顿点点头冲服务员说:“行,那就先这几样,没什么忌口的,就是忌慢。”转头对小惠说:“其实我也不太会点菜,就是照猫画虎的把几样招牌菜要一下。要是人来多点就好了,还有干炸两样,小丸子,糟溜鱼片,干烧黄鱼没点呢。每样都挺好吃的。”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对了,你敢吃卤煮吗?”
小惠点点头说:“吃过。跟我同学逛街的时候,去吃过一家比较出名的,还去吃过爆肚什么的。同学吃两口就不行了,觉得恶心。我到没什么,感觉挺好吃的。”
茅顿遗憾地说:“早知道你不反感下货,我就点个九转肥肠了。每次我们来这聚会,这是我必点的菜。就好这口。”
小惠眨巴着眼睛说:“看看一会儿能不能吃完吧?如果不够可以加一份,让你说的我都想尝尝了。”
等菜期间,茅顿开始介绍这家店的历史和典故,还信誓旦旦的说有些事是真的,是从他一个祖辈做厨子的大爷那里听来的。也许说话真挺消耗体力的,两人聊了一下午,都感觉食欲不错,第一次点的菜刚好吃完,小惠靠在椅子上美滋滋地说:“味道还真不错,虾仁炒的真鲜,鸡肉也不跟棉花套似的。我最喜欢这个汤,下次我跟同学来,必点这个。”
茅顿摸着肚子说:“你吃饱没?还有地儿能放下几段肥肠吗?”
小惠寻思着说:“我顶多再尝一点,再多就吃不下了。你要是没吃饱,就加个菜吧。”
茅顿眼珠一转说:“我也不是没吃饱,再吃点也能吃下去,算是刚好吧。就是馋这口,来他们家不点这个菜,好像就缺点什么似的。”你等会啊,我去柜台加个菜,顺便去趟洗手间。
小惠嗯了一声说:“行吧!随你,我尝两筷子就完事了。吃不了你打包回去当夜宵也行啊。”
茅顿站起身,揣着上衣兜往柜台方向走去,趴在柜台上跟里面的服务员报了下桌号,加了个菜。快速的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小惠在摆弄着手机,迅速的说:“顺便结账,一会儿叫结账的时候,就说有个姓马的朋友帮我结过了。”迅速的从上衣兜里掏出几张钞票说:“我先去趟洗手间,找的钱一会儿我回来拿。”哼唱着:“不管相见的夜多么难堪,简简单单的说爱是不爱,想要把你忘记真的好难,思念的痛在我心里纠缠……”朝洗手间方向走去,余光瞥着低头摆弄手机的小惠,感觉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心里想:“这个说辞应该能过关吧?这丫头粘上毛比猴都精,不太好糊弄过去啊。”
小惠正忙着在手机聊天软件上,告诉室友们发现了一家不错的店,下次聚会可以来试试。下意识抬头的时候,只看到走廊里茅顿的一个背影。发完留言,小惠招呼了一下服务员,礼貌地说:“麻烦帮忙催一下新加的菜,顺便埋单。”
茅顿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假装去柜台要餐巾纸擦手。机灵的小服务员说:“哥,你女朋友说埋单,我按您说的让服务员跟他说了。”并把找的零钱和纸巾一起递了过去。
茅顿边擦手边说:“真机灵,谢了。回头多给你家代生意。”转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坐回到桌旁。看着刚上桌热气腾腾的菜说:“哎呀,压轴菜来了。赶紧尝尝,趁热吃,味道更好。”说着就夹了一块扔到嘴里。
小惠也象征性的尝了两块,就停住筷子,四下查看着。茅顿又吃了多半盘,才停下筷子说:“你东撒西看的找什么呢?我吃饱了,叫服务员结账吧!估计平均下来一人百来块钱,最后这个菜算我的,你都没怎么吃。”
小惠又看了看周围说:“咱们的账已经结了。”
茅顿嘬着牙花子说:“嘿!你这可不对啊!咱们说好了三一三十一,对半开的。哪有你这样的,趁我上撒泡尿的功夫就把账结了。我一大老爷们成吃软饭的了,那多没面啊?不成,多少钱,必须给你一半。单子我看看。”
小惠解释说:“不是我结的,我刚才叫服务员埋单,他说有个姓马的说是你哥们,已经帮咱们结账了。”
茅顿疑惑地说:“还有这好事?局气啊!”也假装疯魔的四下观察着说:“我估计是马鑫这小子,没准跟谁也来这吃饭,看到咱们也在,就没打扰,直接把账结了。讲究,有面儿。得!既然结账了,咱就撤吧。”
小惠收拾着东西说:“我也这么想的。可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人啊?”
茅顿解释说:“兴许人家吃完了走了呢?乱乱哄哄的都没留意。或许人家在包间里呢?你也不能挨个推门进去看看吧。哎呀,赶紧走吧,再不回去你就赶不上回学校的二路汽车了。”看小惠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起身,心里乐颠颠地想:“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做戏必须全本的,顺便给那小子加点印象分。这么好的妞儿,便宜这小子了。”
茅顿和小惠正走到饭点门口,跟对面进来的一伙儿人走了个对脸。茅顿心里咯噔一下,暗骂道:“孙贼,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你他妈可别给我露出马脚来。”抢在对面人开口前说:“马鑫,你说你帮我结账,也不过去跟我打个招呼啊?怎么又杀了个回马枪啊?”
马鑫轻松自然地说:“讲究吧!我办事没挑儿。我也是刚走没多远,遇上一帮哥们,好久没见了,非拉我过来聊会儿。得,你们忙着,周末房间不好定,我先进去了。”说完随着人群走了进去,侧头跟小惠点头示意。心里想:“就咱们哥们这默契,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肠胃好不好,用得着满脸跑眉毛的吗?哥们反应快也够快,瞎话张嘴就来。哎呀,还没等我牵线呢,就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不管那件事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总之有个新目标也好啊!这么好的妞儿,你要不下手,兴许哥们就阿米尔,冲了。”
茅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骂道:“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回头抽空虐你。”心想:“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胖厮也。不枉我把清白之身给了你,同床共枕数载啊。”
夜晚的秋风已经颇有凉意,茅顿提议说:“时间也不早了,用剩下来的饭钱打个车送你回学校吧。”
小惠执着的往公交车站边走边说:“不用了。时间还不是很晚,干嘛花这冤枉钱,还是做公交回学校吧。谢谢你陪我聊了一下午,还请我吃饭,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茅顿脚步停顿了一下,坚定的追上去,随口说:“应该是带你吃饭,不是请你吃饭,又不是我掏的钱。天都黑了,你一个女孩真不安全,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拉你出来吃饭耽误到这么晚,我肯定也有责任。反正你们学校也不很远,吃了那么多肥肠,也正好溜达一圈消消食。”
小惠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算是默许。心里一个声音说:“哎呦,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艰苦朴素了,不是在家时经常打车了。不就是觉得那么封闭的空间,有个司机在,聊两句天感觉都别扭吗?这点小心思瞒得过谁啊?你可别忘了……”另一个声音说:“要你多嘴啊!那么早回去干啥啊!难得放假,才不回去那么早呢。”
公交车上,两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闲聊着。茅顿把手机挂绳套在食指上,一圈圈的晃着。嗖的一声,手机意外的朝着茅顿肩膀飞了过来。茅顿下意识的侧身一躲,手机撞到椅背啪的分成了三块。茅顿看看断掉的手机挂绳无奈的笑笑,伸手拿起手机装回电池,扣好后盖。
小惠紧张地说:“没摔坏吧?赶紧开机看看。”
茅顿自信地说:“保证没问题,当年花那么多钱买的手机,怎么可能轻易就摔坏了呢。摔了多少次了,啥事没有。”看着两手相握的开机画面蹦出来后,举着屏幕对小惠说:“还真想意外坏了,换个你这样彩屏的翻盖玩玩。你看,屁事儿没有。我也真是服了。”
小惠接过手机,来回翻看着伤痕累累的表面说:“你用东西也不省着点。”
茅顿随口说:“常用的东西,在小心也难免磕磕碰碰的,太当回事就是吝啬了。电子产品到年头都要更新换代的,犯不上省着。”
小惠拉开胸前的背包,从里面摸索了一下,拿出一根银灰色的手机挂绳,重新栓在茅顿的手机上,递过去说:“正好,我还有个多余的挂绳没用,放着也是放着,给你继续甩着玩吧。争取早点摔坏了。前面就到我们学校了,该下车了。”说完站起身,先一步走到后门。
小惠站在公交车站,随意地说:“今天谢谢你啊。我回学校了,你也赶紧上对面等车回家吧。”
茅顿摸摸鼻翼说:“咱能不能别总谢来谢去的啊!我真不喜欢跟人这么客气。得!你赶紧回宿舍吧。我马路对面等车了。”说完转身看看马路两侧,大踏步的走到了对面站台上。
小惠沿着马路,往前走了没多远,就进入了校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远远的驻足看着马路对面车站。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指间,摩挲一枚两面都是人头的硬币想:“这算是这么多年分别后,送我的礼物。可惜不是那块漂亮的老式手表。”脑子里瞬间回忆起三个女生围在一起看录像带的画面。
于此同时,车站上的茅顿,靠在站牌柱子下,不经意的拽出手机,刚想把手机挂绳套在手指上甩着玩,不知什么原因又放弃了无聊时的习惯动作。改成拎到眼前,边看边念叨着:“看起来有点像那条表带啊!也不知道从哪能淘换到那块表。”
几分钟后茅顿上了公交车,小惠才回魂似的站直了身体。身边有个女声问:“走了吗?”
小惠下意识地回答说:“嗯!走了!”才意识到不对劲,往旁边一看,芊芊装模作样探头探脑的还往校外看着。小惠脸上一热,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芊芊俏皮的盯着小惠笑着说:“你下车跟人家含情脉脉,依依不舍时,我刚跟小七进校门,本来想在前面等会你,就看你神头鬼脑的站这,怎么都不往回走,才凑上来看看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能把你迷成这个德行啊!穿着打扮很普通啊?长得也一般,放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
小惠知道芊芊有些脸盲,没有认出来是跟小七发生过球场冲突的对手,就算她大嘴巴的告诉了室友,也不能最终确定嫌疑人,随口说:“这人是我一老同学,我总感觉他有点古怪,今天回来时正好碰上了,聊了一路。觉得他神神叨叨的,所以侧面观察一下。”
芊芊阴阳怪气地说:“嗯!确实行为举止挺奇怪的,好像刚才把什么东西放在眼前晃悠,不会是给自己催眠呢吧?神经病干什么都不犯法。除非你做好了充分的为爱殉葬心理准备,否则你可离这种人远点。”俏丽的脸上因为憋笑已经涨得通红。
小惠翻了个白眼说:“牙尖嘴利的小浪蹄子,你要是再敢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待会回宫要是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以后别想在我这得到任何零食。”
芊芊嘟着嘴说:“不是应该我拿这事威胁你吗?怎么反过来了?你不按套路出牌。”
小惠端起芊芊下颌说:“只要你乖乖的给本大爷保守秘密,好处少不了你的。”随即在粉嘟嘟的脸蛋儿上嗅了一下。
敏感的芊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发红,往后一闪说:“你要是个男的,绝对是个标准臭流氓。我答应帮你保密,以后不许再这么逗我。好别扭啊!宿舍里那么多妞呢,足够你糟蹋了,你就放过我吧。”
小惠继续不阴不阳地说:“宝贝儿,她们都没你可人啊!不过只要你听话,我肯定放过你。你要是敢乱说,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芊芊清了清嗓子说:“好啦,不闹了,赶紧回去吧!我保证不说出去。毕竟是你的私事吗。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那方面倾向。”
小惠嘿嘿笑着挎着芊芊的胳膊边走边说:“你知道什么叫久病成医吗?我是真被自己一个同性恋姐们调戏了很多年,才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接触长了,感觉这些人都挺好的,就是社会对他们的偏见太多了,过分妖魔化了。”
芊芊好奇地说:“听着怪有意思的,你给我讲讲呗?”
小惠看话题已经被转移的差不多了,随口说:“今天太晚了,改天得空了给你讲讲。赶紧回去吧。你跟小七今天去哪玩了?”
这个问题打开了芊芊的话匣子,从早上爬山看红叶开始,一直说到了晚饭烤肉多好吃。小惠边听边有些羡慕这个小妮子单纯的恋爱,不过自己也知道,选择完全取决于每个人的性格,这种凡事都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自己是模仿不来的。
回到寝室,小惠左右扫了一下想:"哎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啊?人可真够全的。就连小青也在寝室里。"跟大家边打招呼边换衣服。去洗漱的时候正好碰上小青,随口问道:"你周末不是新找了个家教的活吗?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小青平淡地说:"那家的少爷羔子我伺候不了。看他也没学的心,没事就拿我耍着玩,我说不想学就别浪费钱,他那个护犊子的妈先不乐意了。这两天我也身体不舒服,情绪不怎么好,就吵了几句。结钱不干了。现在啊,有点钱的人就觉得高人一等,花钱雇人就觉得赏你口饭吃。赚钱的方法多了,同样是不要脸,我还真不愿意在他们家出卖尊严。"
小惠品味着旁边女孩的这番话,心里想:"读书这件事对于她是奢侈的,别的事都不太走心,可看到别人浪费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难免暴露出自己的真性情啊!不过社会上这种拜金的思想,已经到了扭曲人性的地步了,踏踏实实赚钱,不走旁门左道已经被看成了低贱阶级,就是道德观扭曲的一种表现吧?不过小青的想法也有点极端了,如果这么发展下去,早晚会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对与错就在一线之间啊。"不由得让她想起第二故乡的一个女同学,本是花季少女最后只落了个香消玉殒的悲惨结局。这件事却让小惠得到了更健全的金钱观念。
小青洗漱完毕先转身回去了,她做什么事情都力求节俭,总像是被时间赶着似的。小惠往脸上拍了一些保湿的护肤品,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相熟的同学打着招呼回到寝室。刚进宿舍就感觉气氛不对,看芊芊贼兮兮的躲在费姐身后,瞬间就明白了一切。若无其事的往里走。
费姐阴阳怪气地说:"小惠啊!跟大家汇报汇报最近的思想动态。也好让大家给你把把关。你这样的年轻人,容易犯错误,尤其是男女关系上,很容易出现问题!"
小惠背书似的说:"我最近挺好啊!上支持改革开放,一国两制,积极投入四个现代化建设,下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五讲四美三热爱,团结同学,尊重师长。"瞪了芊芊一眼说:"就是在面对阶级敌人时,经常心慈手软,姑息养奸啊。"
芊芊从费姐背后露出脸来,挑衅似的说:"惠姐,我劝你还是从实招了吧!你要认清形势,争取个好态度,我也好帮你跟大家美言两句啊!"
小惠冲周围说:"姐妹们,你们不要听芊芊造谣生事啊!我是青白的。她这是怕我把看到她跟小七不堪的一幕说出去,恶人先告状的倒打一耙,用心何其毒也。"
小雅靠在被子上,慵懒的用指甲锉给手部做艺术加工说:"谁倒打一耙还说不好,她的问题一会在说,现在先交代你的问题。是不是有个什么人送你回来的啊?你今天都哪浪去了?"
小惠以退为进地说:"今天也没什么事,从亲戚家出来,路上遇到个同学,好久没见,聊了一路,也不是人家特意送我回来的。结果在车站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看到了。想不到啊!居然跑到这里来搬弄是非。"
欧阳把手里的漫画放在枕边,拿起手机晃了晃说:"不对吧?你不是还去吃了顿饭吗?还给大家留言了。"
小惠此时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吃饱了闲的"。支支吾吾地说:"啊!对,还去吃了顿饭,那家店挺有名的,今天刚好有时间,正好路过就去尝了尝。"
欧阳追问道:"一个人吗?就自己去不孤单寂寞冷吗?"
小惠白了欧阳一眼,仿佛再说:"欧阳,我跟你可以关系不错的,今天你怎么跟她们穿一条裤子了?"嘴上含含糊糊地说:"啊!对,就自己去的。不可以吗!"
欧阳好像没看见小惠的眼神,摆弄着手机说:"不对吧?你在好好想想,是不是后来巧遇谁,变成两个人了?好像吃的还挺开心的。"
小惠心里一紧,脑子里想:"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多半就是通过我留言内容,加上芊芊描述倒推出来的。我就来个死不承认,你们也拿不出证据来。"主意打定,底气好像也足了些,冲着欧阳肯定地说:"好像没遇到什么人啊?吃完我就回来了,路上才遇到老朋友的。"
费姐快人快语道:"欧阳,看来她是死不承认了,你就亮最后的底牌吧?打刚才你就开始卖关子了。"
小雅停下手里地动作说:"对啊!你说手里有王牌,这节骨眼了再不用,我看也就没机会用了。"
芊芊指着自己说:"我是人证,加上你说的物证,看她还怎么抵赖。到底是什么啊?急死我了。"
欧阳在大家的注视下,从枕头下拿出个数码相机,还没等她走下床,几个人同时围了上去,众目睽睽下,屏幕上赫然是一男一女边吃边聊的照片。
小雅随口说:"相机不赖啊!最新那款三百万像素自动变焦的吧?跟我男朋友那个一样。拍的真清楚,吃饭那个女的跟小惠长的真像,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小惠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啊?"
芊芊补充说:"不光长的像,穿的衣服都一样,边上那个背包都没区别。真是的,这人要是来学校冒充小惠,保证我能认错人。欧阳你这张照片怎么拍到的啊?"
欧阳淡淡地解释说:"今天也没什么事儿,跟东方去鼓楼那边淘最新的动画光盘,后来去西边一个网吧查点信息。正好看到小惠的留言,根据他说的菜,东方猜测出了店名。正好离我们不远有家分店,我说碰碰运气,可以顺路一起回来。可没有发现一个人吃饭的小惠,不过看到个酷似她的人,正在跟一个男生吃饭。感觉长的这么像太少见了,挺新鲜的。顺手就试试东方新买的相机,拍下来了。你说这事巧不巧啊?"
费姐清清嗓子说:"行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证物证也都齐了,某些人是不是就不要负隅顽抗了?还是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老实交代自己的问题吧。"
小惠看着照片有些懵,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就是从门口附近拍的。正好从斜前方把自己拍了个清清楚楚。如果放大点,估计都能看到盘子里的菜了。好在对坐的男生只拍到个背影。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听到外围的小青说:"纸里包不住火,也算是你兑现了下雪前找个暖床的承诺,痛快招了吧。"这句话成了个不错的台阶,巧妙的打破了坚固的心理防线。
小惠看大势已去,就是开始跟大家讲了一个艺术处理过后的故事。从重压之下跟费姐参加聚会,打台球认识马鑫,被介绍与这个人认识,吃了顿饭,礼貌性的被送回学校。一切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并表示对方人还不错,可以考虑继续接触,算是没有辜负组织的希望,胜利的完成了寻找暖床人的任务。
费姐心满意足地说:"哎!早点老实交代不就完了吗!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好事啊!回头找个机会带过来,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也让大家开开眼。时间不早了,散了,别等着老太太骂人。"
小惠低声冲着欧阳说:"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才是最致命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欧阳朝费姐喊道:"寝室长,有人要打击报复。我申请特殊保护。"
小惠看着跑到自己身边芊芊说:"还有你,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芊芊俏皮地笑着说:"其实我这个人证的作用不大,关键还是有人提供了物证,让你没法死不招认。我就是来将功赎罪的。给你个打击报复的机会。"说着把数码相机的屏幕展现在小惠眼前。
小惠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夸张地喊道:"哎呀,我去!欧阳,尺度这么大的照片你都敢拍啊!我真是服了你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瓢崴啊!真是蔫人出豹子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刚散的人头立刻又聚拢在小惠床边,啧啧称奇的看着相机屏幕的每张照片。只有欧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后悔没及时收起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