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王主任正例行巡视，远远看过去，二班门口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哟！这不余弦么？”他看到余弦，那是发自肺腑的开心，昨夜这口气一出，连做梦都做的春梦，一想到下午地开学典礼，还能欣赏后者在全校师生面前狼狈认错的样子，他感觉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听到王德发的声音，余弦看都懒得看一眼，昨晚陆子安的分析并非一定就是事实，但真要说和王德发毫无瓜葛，打死余弦他都不信。
王德发见余弦这反应，心生一计，也是老掉牙的招数了：“走吧，正好跟我去搬点东西。”多耽误这小兔崽子一会儿，三千字的检讨，你拿什么时间写？
这边余弦还没回应，教室内传来一个渐近的声音：“这位老师，余弦是我罚出去的。”话没说完，人便立在了教室门口，正是发完试卷的苏青青。
王主任眼前一亮，呼吸急促起来，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连原本有些尖锐的声音都硬挤出一点磁性：“我是王德发，高三的年级主任，您就是苏老师吧？”他伸出右手，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看到王德发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余弦的反感更甚，不等苏青青说话，抢过他的手，恭恭敬敬道：“王——主任好！”
第一个字后拖着长长的尾音，余弦在心底默默补上八个蛋，握着王主任的手上暗暗上了几分力道。
王德发没想到他竟然伸手，更没想到丫竟然敢用力，但在美女面前可不能落了下风，于是也暗中发力，想着给余弦一点儿教训。他一用力，余弦也随之加力，他最最没想到的，经常锻炼的他竟处于下风，叫疼太丢人，捏又捏不过，一时间下不来台。
好在苏青青看出端倪，踢了余弦一脚，后者赶紧松手。一方还在挣扎，另一方突然撤力，于是发力的手瞬间反扑，把张开的手捏得咯吱作响。
余弦面无表情，恍若未觉。
苏青青看到这幕，皱了下眉头。
王主任第二时间松手，不着痕迹地将手背在身后。他摆出苏青青同款表情，但眉头看起来皱的更深，远不如背手那般自然，显然忍得很辛苦。
余弦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可苏青青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愕然。
“给王主任道歉。”
余弦不忿，不从，没听到。
不料，王主任这时候竟出来打圆场，他断不可能承认自己吃了暗亏，表面大度却暗藏机锋：“没事儿，小孩子，年轻气盛。苏老师刚来还不清楚，他可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昨天……”
“狗屁名人，就是个人名。”余弦眼见不妙，果断自嘲试图解围。
“我让你道歉。”苏青青不依不饶，认准了余弦的错。
“好吧，对不起，王主任。”余弦道歉敷衍，鞠躬更敷衍，王德发没有感到丝毫安慰。
苏青青瞪了余弦一眼，余弦心道不妙，这一眼他可太熟悉了，这事儿没完！这学校老师也太哈人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呸，一丘之貉。
“很抱歉，给主任添麻烦了。”苏青青欠了欠身，“余弦是我赶出来的，所以我也有责任。”
“苏老师客气了，您多待几天就知道了，他一直都这样。”王主任罕见地夸了余弦一句，“他体育还是不错的，不如多发挥发挥长处，将来也能找个体力活儿谋生。”
“以前是以前，现在他是我的学生，应该由我来处理吧？”苏青青耐心听完，反问道。
苏青青的话让余弦有些摸不着头脑，敢情您是谁都怼啊，不过这句‘他是我的学生’，听起来还挺舒坦。
“那是自然。”王主任道，”不过苏老师，作为过来人还是提醒你一句，有些学生，不服管教，不如学学其他老师的做法。”
“谢谢王主任的好心，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苏青青依旧礼貌。
“等等。”王主任叫停了苏青青，本想说看看她怎么处理，没想到她直接往班儿里走，你搁这儿糊弄我呢？这亏可不能白吃，得想个法儿，既不能让苏青青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又能处理了那小兔崽子。
他恰好想起当年余弦失踪事件后学校的会议内容，不禁满意地看了余弦一眼，看得他心里莫名其妙的。
“苏老师，学校有规定，为了安全起见，不能让学生离开自己的视线。以防当年余弦失踪事件重演。所以，还是让他跟我走吧！”王主任暗自得意，有一种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爽快。
“是这样吗？这样，我现在就让他回班考试，如何？”苏青青沉吟，她不知道余弦当年做过什么，跟着解释道，“我这是第一天当老师，一定会尽快熟悉学校的规章制度。”
王主任那个气啊，你的处理方式就是不处理？他言语不再客气：自有一番领导者的威严。“第一天？那就多听听老教师意见！”接着以年级主任的身份命令道，“你回班监考，他跟我走，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处理问题的！”
“这……”苏青青有点骑虎难下，她好像又搞砸了，明明程序都对，怎么总是出现状况呢？
见苏青青有些为难，余弦却突然开口：“我跟王主任走。”他看向苏青青，对她眼中的不解视若无睹，转身率先向王德发的办公室走去。
王主任也满意地点点头，告辞道：“苏老师若有疑问，欢迎来办公室找我。”
苏青青看着余弦离开的背影，满是歉然。
班内角落，余音满脸疑惑，事情虽发生在门口，但交谈声并未刻意遮掩，同桌二人又无心写卷子，一心关注下，将三者的言语听得清清楚楚，她低声问旁边：“他怎么跟王主任走了。”
陆子安看着余弦从窗户边走过，后者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他也拿不准，声音很虚：“以普遍理性而论，应该是不想进班考试？”
“你说啥？”余音一愣，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咳咳，没什么。”看到苏青青走进教室，还特意望了角落一眼，陆子安低下头假装写卷子，“他应该不会有事儿，先考试吧。”
眼前的卷子上就两道题，都是主观题，想来准备时间很仓促，难度也不高，但陆子安闻到了一股陷阱的味道。
不管是求问自然灾害与环境的历史成因，还是近百年历史的发展进程，都不是高三常见的考题，但无疑与猎梦师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以说，猎梦师所了解的答案和历史书上的正确答案完全不同。陆子安心里嘀咕着，莫非这题，是专门出给余弦的？还是说，苏老师想摸一下学生的底儿？
保险起见，按历史书上的写，毕竟陆子安的成绩也是极其优秀的，主要是念力天赋太高，连带着人也极其聪明。要是余弦在，那可就有意思了，他肯定……
交白卷呗，还指望他写点啥出来？
这么一想，其实他在不在也没啥区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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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弦搬着厚厚的书本，来到了高一七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中间的王某，两个小弟倒是不在。
王臻才也认出了余弦，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仿佛在说，“你打我呀，你打我呀。”只是他左脸还未完全消肿，这让他看起来嘴巴歪着，有些滑稽。
余弦假装没有看到，右腿迈短一步，左脚恰好磕到讲台上，脚步这么一乱，“哎哟”一声，书本直接翻向王臻才的座位。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哦！”余弦的声音十分诚恳，就像真的一样，“呀，左右脸对称了，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老子打不死你。
“你……你……你等着”王臻才捂着右脸，刚刚被一大摞书砸个正着，他看着五官纠结成团的余弦，看似愁眉苦脸的样子下，内心不知有多么得意。
嚯，好熟悉啊。
讲台上，高一七班的老师招呼周围的同学收拾散乱的书本，余弦轻蔑的瞟了王臻才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