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特别热的夏天早晨。人们都是带着额头的汗醒来的。天越是热,越显得安静。静得人心慌、静得让人喘不上气。
家里的大黑狗摇头晃脑地跑进屋中。雨欣冲大黑打了个口哨儿,大黑像是得到命令般,一跃而起。前爪扒住炕沿儿,后爪直立,吐着血红的舌头向着炕上的雨欣摇头摆尾。
当年在外婆家,四只大狼狗对他的守护终生难忘。他也想学外公训练出一只懂事听话的狗。可是,已经养过几只狗了,没一个能比得上外公养的四只大狼狗。
比如眼前的大黑,是三年前从村里的邻居家抱来的。这大黑从小除了撒欢卖萌讨主人欢心外,智商实在是太差。别说让它叨只野味儿回来,就是家里进了生人,他照样冲人家摇头摆尾,叫都不叫一声儿。
狗虽笨,但雨欣照样喜欢,就当是一个伴儿吧!
“妈,拿块饼子来。”雨欣喊。
母亲从外边递进一块掺着玉米面儿的饼。雨欣用手掰下一小块儿扔给大黑,自己也咬上一口慢慢地嚼着。
“婶儿,雨欣在吗?”小杰的声音。
“婶儿,我欣哥在哪儿?”玉儿的声音。
“雨欣,雨欣,快点下炕啊?有客人来了。”母亲见二女几乎同时出现,有点慌张。忙在外边大喊。
雨欣坐在炕上一动未动,见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才慢腾腾地说道:“哟,二位美女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母亲紧张地跟了进来,父亲也进到屋里。看来二老是相当地不放心,生怕两个女娃儿打起来。
玉儿经过昨天的一场‘激情’,早对雨欣不生疏了。她看都没看小杰一眼,上前勾住雨欣的脖子便是一个吻。
他嘴上的面碴儿同时被玉儿吻走了。雨欣仍泰然自若。其实知道二女同时进门那一刻,他便有了主意。
雨欣一只手拿着半块饼,另一手勾住玉儿的腰。“杰妹,你也过来坐,我一手搂一个,那才叫做好事成双!”说完将手中的半块饼扔给大黑。
小杰冷冷一笑,“怕就怕我坐下你也不敢搂。”说完挪步真的坐在了雨欣的身侧。雨欣的身侧一边一个美女,他嘿嘿地傻笑。
“你倒是搂啊?咋,不敢?”小杰仰脸挑衅道。
没等小杰把话说完,雨欣突然伸手就把她搂住,紧接着又结结实实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回是小杰傻了,手捂着那半边儿被亲的脸颊,瞪着大眼睛瞅着他。
玉儿不干了,起身对着雨欣就是一嘴巴。
母亲慌了,上前想拉架。父亲却微微一笑,起身扯着母亲出去了。
“老东西,扯我干啥?不拦着点儿今天又得出事。”母亲出门就冲父亲低吼。
“呵呵,我看未必。相信咱儿子。他像我,天生就有驾驭女人的能力。”父亲脸上充满自信。
“呸,老东西,越活越不正经。”母亲骂了一句。
“这叫啥不正经,这叫技巧。当年要不是我婚前把你......”父亲见母亲已经怒目相对,不再说下去。倒背着双手向院门走去。
屋内,挨了一嘴巴的雨欣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嘻皮笑脸地抓住玉儿打他的那只嫩手,放在鼻边陶醉地闻了闻,接着又亲了一口。
小杰站起身,眼睛里像要滴血。她没有学玉儿搧嘴巴,而是冲出门到厨房把菜刀拎了进来。这让雨欣始料未及,虽然他知道小杰比玉儿难缠,但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女孩子会操刀相向。
他有点怕了。本想通过这种无赖的方式逼她们主动退出。没曾想,小杰玩刀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他强力稳住心神,“小杰,刀放下。这可不是闹玩的。”
“你的意思我们俩一直在闹玩儿是吧?”小杰举刀逼问。
“是......也,也不是。我现在自己也闹不清你们俩哪个才是我真喜欢的。所以,不如暂时搁置争议,待我们大学毕业后再重谈此事。你们看行不?”雨欣一脸的诚恳。
“屁话。还当我是三岁孩子呢?现在就表态,到底选择哪个?”小杰将手中的刀举了举。
“我还真不好表态。尤其是这个时候,我选哪个都是个死。”雨欣边说边挪近小杰。
“欣哥,昨天我俩在你家都那个了,不选我我就去死。”玉儿也紧逼道。
雨欣没有理会玉儿,他趁小杰一愣神儿的机会,一下将她手里的菜刀夺了下来。“丫丫的,谈个恋爱你还跟我动起刀来了?就你这个样儿,哪个男人敢要你?”
玉儿见状,呵呵地笑了。她献殷勤似的上前想接过雨欣夺下的那把刀。
“你也靠边儿呆着。你我也不选。”他恨声说道。
两个女人好像要豁出命,同时向他张牙舞爪地靠近。雨欣突然扔下手中刀,扑通给二人跪下了。“求你们了,给我点时间吧。现在你们非逼我选的话,那刀在地上,谁恨我谁就冲我身上砍几下。”
雨欣突然来这么一招儿,还真把二女给唬住了。二女暂时停止攻击,皆叉腰怒视于他。雨欣此时见自己的泼皮无赖作风凑效,心下稍定,缓缓站起身来。
论坚强,还属小杰。她怒视着雨欣好一会儿,扭身扬长而去。‘轻轻的我来了,带着一腔柔情;正如轻轻的我走了,带着一腔的鄙视’。估摸她走时就是这个心态。
玉儿不如小杰的果决。她只知道哭。边哭边说“欣哥,她走了。我咋办啊?”
“你也走。”雨欣此时看着她的脸,好像没有昨天那么诱人了。哭哭叽叽地一点脑子也没有!
玉儿哭声更大了。躲在窗外的母亲适时地出现了,上前搂住玉儿一个劲儿地哄。雨欣见机,拾起地上的菜刀出得屋来。他把菜刀放回厨房后,急步向小勇家走去。
小勇的父亲是个瘦高个儿。他家的院子很长,除了过道儿,院子的两边种满了黄瓜、小白菜、豆角儿。小勇爸正在菜地里猫着腰给菜施肥。
那个年代,所谓的‘施肥’是将牲畜、人的粪便施在地里。说起来挺恶心,但吃在肚子里比现在的菜要干净、环保。
多少年后,当社会上的人们开始变得自私、无情、唯利是图的时候,雨欣真怀疑是人们吃了有毒的化肥和农药种出的来的粮菜,把人心给吃坏了。
不是吗?二十一世纪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除了信仰票子、房子、金子,他们已不再信仰传统文化了。一个失去文化信仰的民族,如果再来一次‘八国联军’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愿意为国抵御外敌?书归正传:
小勇爸见雨欣走进院中,直起身来问:“雨欣,吃黄瓜不?”
“谢谢叔,我不吃。您老身体挺好的?您看我放假这么长时间也没来看看你和婶子。”雨欣客气地说道。
“客气啥?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小勇爸说完又蹲下身忙起来。
“别在院子里站着,快进屋。”小勇从屋中走了出来。
进到屋中,小勇妈端上一盘花生放在二人中间,“你们小哥儿俩聊着,我出去忙了。”
小勇露出大板儿牙嘿嘿地笑问道“你可是很少到我这里来。从小到大,你就喜欢往大凯家里跑、往人家小杰怀里钻。”
“说啥呢?我和小杰是清白的。连手儿都没拉过。”雨欣的过分强调,让小勇有点儿纳闷。
“不对。你和小杰闹不愉快了?”小勇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他。
“你终于不书呆子了。猜对了。今儿我来,是有事相托。我想把小杰托付给你,赶紧去追她,现在下手还来得及。”
雨欣忒年轻,你说不和小杰谈就不谈了吧?干出这种‘二百五’的事情!根本没有顾及小勇的感受。
“妈的,你混蛋。吃剩下东西扔给我?你还是人吗?”小勇气急败坏,手指已经点到雨欣的鼻尖儿了。
“怎么是吃剩下的呢?我根本就没吃。”雨欣急忙辩解道。
“你吃不吃跟老子有屁关系?别拿你的事儿来恶心我。”小勇依然怒气难消。
“你不是说你喜欢小杰吗?我现在是真不想和她谈了,想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才来找你商量。”雨欣一脸无辜的样子。
“商量个屁。老子想要也得自己去追,用不着你来送人情。”小勇仍气愤难平。
“怎么叫送呢?我连小杰的手都没拉过,人家还是完好的原装货。我和小杰说过不谈了,她正处在伤心无助的时候,你这个时候见缝插一脚,说不定就成了。”雨欣继续说道。
雨欣将昨天、今天发生的事向小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小勇听到最后,脸上的怒气全消了,换成了笑脸儿,那颗闪亮的大板牙儿也呲出了嘴唇。雨欣看看小勇那付模样儿,心里知道他动心了。
小勇抓起花生‘叭叽叭叽’地吃了起来,眉头紧锁一句话也不说。这家伙要是沉闷起来能让旁边的人急得冒火。
“我也不是来送人情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再想别的办法。我走了。”雨欣站起身。
“不,不是我不表态。是,是有点紧张。你说我要是追小杰,人家拒绝咋整?”小勇终于说出了实话。
“瞅你那揍性。以为你多自负的一个人,怎么?一个小妮子就让你怯阵了?你就直接找她表白,不行拉倒。反正你还年轻,又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还怕将来找不到媳妇儿?”雨欣鼓励他。
“我还得考虑一下再定。冒然向她示爱,肯定成不了。”小勇关键时候变得谨慎起来。
雨欣见他打了退堂鼓,气得大声骂道:“我看你就是死猪扶不上墙。”
雨欣说完怒气冲冲地起身便走。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小勇家的大门,连院子中的二位老人都忘了打招呼。
从小勇家出来,他不敢回家,怕被玉儿哭哭泣泣地纠缠。除了去大凯的家,还真的没别的地方去了!
大凯的父亲,四十几岁便秃了顶,看来当官是费脑子的。不过人长得白白胖胖儿,面色红润。说明当官虽费脑,但营养够充足。他此时正站在庭院中的葡萄架下乘凉。
大凯家的庭院不似普通农家。他家的院子不养家禽。从大门口直到房子的台阶处是过道;过道两侧种满了各种时令蔬菜。那葡萄架沿着过道两侧高高架起。
普通农家的院子种菜、养猪、养鸡、养鸭.......啥都干。到了夏天,那味儿!那苍蝇!不养不行啊,农民收入本就少,不可能什么都去买的。这就是农民生活。
大凯家是农村里少有的‘鸟雨花香’之地。人家是官,用不着养家禽家畜,人家挣的工资就够吃喝儿了!
见雨欣进来,大凯父微微一颔首,算是向雨欣打了招呼。雨欣从小就知道大凯父亲这个习惯,他不但对雨欣这样,在官场上更是这样。
听大凯说,他父亲年轻时爱说爱唱,特活泼的一个人。可是到了官场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说话就用肢体语言代替。
“年轻人,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不愧是官场中人,察颜观色的本事没得说,一搭眼便看出雨欣有心事。
“大伯,没心事。就是过来找大凯玩。”雨欣陪着笑脸说道。
“都写在脸上了,哼。”大凯爸倒背着双手扭过身不再看他。
“你要是真有心事就向我爸说说,说不定真能帮到你。我爸年轻时候就风流。”走出屋来的大凯捅捅雨欣。
大凯爸扭过身来满面冰霜地看着儿子:“别胡说,我这一辈子只有你妈一个女人。”
大凯吐吐舌头,“爸,我猜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现在的风流,还以是你遗传的呢。”
大凯爸被儿子逗得乐了。乐罢对雨欣说道:“有心事就说说,伯伯今天闲,帮你出出主意。”
雨欣哪里说得出来?他看到大凯父那副官威十足的架势,又怕又羞。索性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言不发。
“爸,我替雨欣说吧。他也是瞎闹,同时跟两个女孩子玩感情。这不惹麻烦了吗?前几天被小杰追得鞋都跑丢了。”大凯说道。
“你喜欢哪个?”大凯父头都没抬。
“都...都行。”雨欣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不是旧社会,想娶几个都成。你的这个回答我理解就是都凑合,但都不十分满意。”大凯爸说道。
“伯伯能猜人心,真厉害。”雨欣一竖大指。
“既然都不十分满意,不如安下心来多读书,有野心的男人不应该在女人身上浪费精力。”大凯爸言简意赅。
“做都做了,后悔也晚了。现在两个女孩子逼得紧哩。”雨欣叹声说道。
“那就全部断了。遇事儿不能怕事,得学会解决事情。”大凯的父亲说完扭头回屋儿了。
“我爸说的话太不近人情,你别听他的。”大凯对雨欣说道。
“哎!感觉你爸说的话也在理。”雨欣说道。
“哎,你去我家一趟呸,看看家里有人没?”雨欣又对大凯说道。
“呵呵,你是让我看看那两个母老虎在不在吧?”大凯笑问。
“小杰已经走了,你就帮我去瞅瞅玉儿走没走?”雨欣说道。
“瞅你那副熊样儿,躲能躲到哪里?除非等到开学。”大凯根本不想替他跑腿儿。
“躲得一天是一天吧。”雨欣又一次叹息。
“要不咱俩下盘棋。我也无聊呢。”大凯说道。
“下蛋吧你!老子现在的头都是昏的。”雨欣反对。
“那你滚蛋。别在老子这里蔫头巴脑地,把老子的好心情都弄坏了。”大凯果断地下了逐客令。
“妈的!女人靠不住,你和小勇更靠不住。”雨欣骂了一句。
“自己骚情,你还想靠谁?活该。”大凯一句不让。
雨欣一跺脚,悻悻地离开大凯的家。回到家中见玉儿已经走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往炕上一躺,感觉周身疲惫,昏昏欲睡。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知了在屋外的树上叫得人心烦意乱。屋内闷热难熬,刚迷糊了一下便被热醒,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的背心也早已湿透。
他烦躁地坐起来,脱掉背心,又用背心擦了擦头上的汗,接着将背心扔到炕对面的木椅子上。
他光着膀子,耷拉着脑袋,睡也不是躺也不是,烦闷异常。
母亲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儿子,妈给你买了两根冰棍。”
雨欣接过袋子,赶紧剥开一根儿,咬了一口吃进肚中,一下子感觉凉爽了许多。“妈,还是你心疼我。”他边吃边感激地看着母亲。
“妈刚把玉儿送回家,顺便给你带了两根儿。小姑娘哭哭啼啼地回去,我怕她家人会怪罪咱。”母亲拿起雨欣刚脱掉的背心,坐到椅子上。
“妈,这事儿我大意了。”雨欣心里有些内疚,休几天暑假又让母亲操心。
“也怪妈操之过急,这事儿不能全怪你。不过儿子,妈有点犹豫。玉儿那丫头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娇气,还有点不太成熟!”母亲叹了口气。
“玉儿是您亲定的人选,这咋说变就变了呢?”雨欣不解地问道。
“这找媳妇儿啊,还得找一个懂事会过日子的。但愿玉儿过两年能变得成熟些。”母亲说道。
“妈,大凯他爸说现在这个年龄我还不懂爱情,要以学业为重。”雨欣已经吃完第一根,他剥开第二根冰棍递给母亲。
母亲摆摆手:“妈怕凉,不吃。”
雨欣也不强求,又吃了起来。
“儿子,你要是能忍得住不谈女朋友,好好完成学业妈当然开心。可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就像那小馋猫,遇到腥味你不可能不往上扑。”母亲摇了摇头。
“嘿嘿,这世上要说了解我的人,除了我妈没别人。”雨欣听罢傻笑了起来。
“你的事还得你自己想清楚,妈说再多也没用。我把你这背心洗洗,一股子汗臭味儿。”说完,母亲出了屋。
他吃完冰棍感觉精神好多了,下得炕来到院中。母亲正蹲在水井旁洗着衣服。
百无聊赖,他蹲到母亲身边:“妈,你歇会儿!剩下的衣服我来洗。”
“去去去。你能洗干净?该干啥干啥去。”母亲头都没有抬,依然专注地洗着。
“妈,您成天洗衣、做饭、喂鸭养猪,还要下地干农活。您就没觉得天天这样忙碌挺烦的吗?”雨欣问道。
母亲呵呵笑了, “傻儿子,妈要是烦了,你们兄弟几个人穿啥?吃啥?”
“好像您就是为儿女活着。你说人活着,一点不为自己着想多委屈呀?”雨欣说道。
母亲抬起头,慈爱地看着儿子:“孩子话。人活着可不能事事想着自己,人活着得有责任不是?”
“妈,那你告诉我你活着最在意的是什么?”雨欣歪头想了想,又问道。
母亲想都没想立即说道:“面子。我和你爸都要面子。日子过得辛苦一点没什么,反正我和你爸身体都好,不怕辛苦。但面子,可是我们最在乎的。”
雨欣眨眨小眼睛,想了想,想不明白母亲心中所谓的面子到底是什么?
“妈,用具体事说说你的面子。”雨欣说道。
“比如我儿子是大学生,虽然只是大专,那我也觉得有面子。毕竟咱诺大的村子就出来你们几个屈指可数的大学生。在咱村子里,因为家中有你,妈走路都硬气哩!”母亲答道。
此时母亲已经将衣服逐一搓完,她把洗好的衣服放进一个大铝盆中准备淘洗。雨欣赶紧起身帮她把大铝盆抬到水井笼头边,母亲淘衣他帮着压水。
“除了大学生这事儿,你和我爸还有别的最在乎的事吗?”雨欣边帮母亲的忙边继续问道。
“眼下你弟和妹还小,我们最在乎的都是你,等你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儿媳妇,只要你好了,我和你爸在村里更骄傲了。”
雨欣咧咧嘴,“妈,你们这样子我压力多大呀?”
“你有个屁的压力?吃不用你愁、穿不用你愁、就连媳妇我都帮你借绍好了。”母亲使劲抖了抖一件淘好的外套扭身挂在身后的铁丝上。
“你说要是我和玉儿这对象谈不好,是不是也丢了你和爸的‘面子’?”雨欣急切地问道。
“谈不成没关系。怕就怕你小子一忘乎所以突破底线再告吹,那我和你爸的人可就丢大了。咱农村人可不比城里人,农村女孩儿的名声比命还重。小犊子,你真得要管住你的冲动。(母亲说不出‘管住欲望’这样高深的词)否则我和你爸真没法儿活了。”母亲正色说道。
“妈,这两年我想好好读书。为了你和爸的面子。”他突然说道。
很多年后,当雨欣在社会上混迹出了自己的人生经验时才发现‘面子’其实没那么重要。为达目的,能够舍下‘面子’的人往往在他人生的舞台上表现不俗。而那些‘死要面子’的人,往往会徘徊不前。这是他自己的经验之谈,因为他后来挺不要脸的。
年轻人总是在自以为是的思想中做出一次又一次冲动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冲动的惩罚后才能磨砺出真正的成熟......
第二天,雨欣刚吃过早饭玉儿就来了。雨欣看看墙上的钟对玉儿说道“我出去十分钟,你在家等我。”说完出了家门。
他径直向小杰家走来。当他走进到小杰家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小杰一家人没一个搭理他。尤其是小杰他妈,鼻子哼哼着像得了鼻炎似的。
“小杰,不管咋说,你今天能到我家去一会儿吗?过了今天,随你怎么恨我都成。”雨欣诚恳地邀请她。
小杰阴着脸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见雨欣依然立在那儿不走,她只好穿上鞋子快步向雨欣家走去,将雨欣远远甩在身后。
进到屋中见玉儿也在,小杰的脸更阴了。她在西墙角的柜子边站定,双臂环抱,双眼下垂不发一言。雨欣将家人都撵了出去。
自打见小杰进屋,玉儿的眉头便皱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瞪着雨欣,不知道雨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雨欣走到炕沿边儿,面色凝重地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我想和你们说说掏心的话。之前我做的太不地道,只知道玩潇洒,没曾想伤了二位妹妹的心。”
“别说废话,说主题。”小杰打断他。
“好吧。我想说的是:我们还年轻,都应该以为学业为重,感情的事我想放一放。”
“有毛病啊?你昨天不是表达了你的意思吗?车轱辘话用不着在我这里说二遍。”小杰不耐烦地说道。
雨欣咧咧嘴,“昨天有点闹,今天我是想正式一点。”
“我不管,反正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我的雨欣哥。”玉儿小嘴儿一翘,娇滴滴地说道。
“他那是托辞。他的意思是同时甩了咱们俩。”小杰毕竟年长玉儿几岁,雨欣的意思她明白。
“甩不掉。我已经是欣哥的人了。”玉儿一副坚定的表情。
“别瞎说,不就是亲个嘴儿吗?”雨欣打断玉儿。
“呸呸呸!恶心。”小杰恨声说道。
“反正我跟定你了,说啥也没有用。”玉儿态度鲜明。
“小杰,你啥意见?”雨欣见说不通玉儿,转头看向小杰。
“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破大专生,看上你算给你脸了。”小杰昂起骄傲的头,不屑地说道。
“玉儿,你瞅瞅小杰多果断?其实今天我主要是想说服你,人家小杰昨天就表明态度了。”雨欣对玉儿说道。
“我不!我就想和你好。”玉儿倔犟地扬起脸。
“不是,当初我咋没看出来呢?玉儿你也太轴了,是我的话没说明白还是你没听明白?我是说大学期间我不谈感情。”雨欣有点生气。
“我听明白了,可我不信。你碰到女人如狼似虎的样子我是领教过了。我要是放过你,转头你就能找别的女生去亲热。”玉儿撇撇嘴说道。
“哈......玉儿我告诉你,雨欣就是那个揍性。”小杰听玉儿如此说,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雨欣愁眉不展。他又成熟了一步:这世上的女人啊,可不是割猪草,想割就割。女人真不能轻易沾!
“反正上学期间我不谈女朋友。若再缠着我,说出难听的话你可别哭!”雨欣的脸上现出阴狠与果决。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玉儿站起身,小手叉着腰歇斯里底地吼道。
“脸都不要了 ?”雨欣硬起心肠说道。
玉儿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跺跺脚,“我不和你说,我找你妈说去。”说罢跑了出去。
小杰审视了雨欣片刻,默默地走了出去。
时间像是金庸笔下的‘老顽童’,当你让它快跑时,它非要慢腾腾地往前蹭;当你想让它慢跑时,它却飞快如梭!
雨欣希望假期早点结束。这个夏天热得整天心烦意躁!小杰再也没有来过雨欣家,玉儿三天两头还是来找他。
头痛的是玉儿一见屋里没人,就往雨欣身上扑。雨欣知道自己根本禁不住诱惑,所以每次玉儿来尽量不与她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