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昨晚高强度的体罚让他有些吃不消，从床上起身的时候浑身酸痛。
床边有一份打包的午饭，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是许子天写的，大概说的是：他对于昨天的事很抱歉，另外还告诉乔安樊霄来过，并且叫乔安下午到约定的地方去。
…………
樊霄所说的地方是一个已经废弃掉的老旧训练场，水泥地已经四次龟裂，夹缝里生满了杂草。
而樊霄正在训练场的中央，身法柔软地摆动着，看似就像小区里老大爷打得太极，但实则不然，每一拳都有内劲在其中，打出虎虎生威，隐隐有一种压迫感贯穿其中。
他注意到了乔安的到来，停下了动作，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
这种拳法和乔安往常见过完全不一样——周晓教了他不少的拳法，无论是常规的军体拳，还是民间流传的各路武术，凡是有实战意义的格斗方式，他是学了不少，唯独樊霄刚刚打的那一套，他是怎么看都学不会，乔安摆出来的姿势，打出来永远都是软绵绵地拳。
樊霄看到了乔安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
“我以前看到过你尝试过我的拳法。”樊霄不屑地叹了口气，“真以为我家的拳法有那么好学？”
“真的好嘛？教我这些……”乔安有些难以理解，“听说这套拳法是樊家私传”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樊霄没好气地打断了乔安的话，“我也就只教你一个基础，你打算怎么去发挥，看你自己。”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樊霄加重了语气。
“明白了。”
…………
“我看你都把动作学会了，这方面也没啥要教你的了。”樊霄摆了摆手，“你现在必须要学会的就是控制你的经脉流动。”
“啥玩意……？”
“简单来说就是控制虚能在身体里的流动。”樊霄解释道。
“我们祖先发现，半神在释放虚能的时候，虚能流动的路径与人体经脉一模一样。”
…………
《半神编年史：樊家拳》
经脉，在失传已久的中医中，是指人体内气血运行的通路。
经脉可分为正经和奇经两类，而正经有十二，又称十二经脉，其命名是根据其阴阳属性，所属脏腑、循行部位综合而定的。
十二经脉通过手足阴阳表里经的联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了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传注系统。
先代樊家人发现虚能在体内流动方式与经脉相似，如果能精准地控制虚能在体内脉络的流动，就能达到对身体极致的强化与操控。
…………
“所以说，我们那种柔和的体术，主要的目的是有利于虚能在身体里的流动，但是有些傻瓜只学外不学里，须有其表，打出来的都是软绵绵地拳法。”
“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乔安有些不高兴
“经脉图我已经画在那张纸上了，你应该看过了吧？”樊霄有些咄咄逼人地说。
“稍微瞄了几眼，咋？”乔安将揉的发皱的纸张从裤兜里掏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起来。
“看到我用红笔勾出来的那几个关键位置吗？”樊霄过来指了指纸张中人体经脉的上的几个红点。
“嗯”
“在这几个关键点位感受虚能的流动……”
樊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乔安的话打断了:“不是，你明知道我没法虚能外放还……”
“啊，这么说起来，确实也是，正常半神在调动虚能的时候会更加容易地感受到这几个点位虚能的流动。”樊霄一副烦恼地样子，“真是麻烦啊。”
“…………”
“但即便如此，你仍然可以练成！我们讲究的是虚能在体内的规则性流动，而不是外放！”樊霄认真审视了乔安一眼，“比起其他人，你确实会因为无法外放虚能而难以感受虚能在体内的流动，但是——”
樊霄拉长了声音，像是在卖关子。
“我听周连长说，你入伍测试的虚能数值是几百年来整个部队最高的吧？”
“是这样没错……”
“那既然如此，虽然比起其他人你更难练成，但一旦练成，你所获得的收益与效果也将是别人成百上千倍！”樊霄严肃地说道，“我们所追求的是虚能对机体极致的增强，虚能值自然是越雄厚越好，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乔安一时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平时有没有感受到过一股暖意，在身体里？”樊霄问道。
“有的有的。”乔安反应过来，立马回答道，“就在高强度训练的之后，一般酸痛的肌肉会很快感受到一股暖流。”
“那就是了，那是你的身体在消耗虚能对你的机体进行修复，照这么说……”
樊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乔安，再看了看那几个点位。
“干嘛啊？”乔安有看着樊霄的眼神，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看来只有打击这几个穴位，来让你感受一下虚能的流动了！”樊霄一脸认真地自言自语，“虽说打击穴位不太好，但是控制一下力道应该影响不大吧？”
“喂！”乔安后退两步，一脸惊恐，“你想干嘛？”
“嘛，你想放弃就直接说，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樊霄一脸不屑，“你怕了吗？”
“没………你尽管来吧！”乔安咬咬牙，上前两步。
“好，做好觉悟吧！”
樊霄一声轻喝，照着乔安的那几个穴位一拳冲去。
…………
天色已近黄昏，此刻的乔安正“奄奄一息”地倒在生满杂草的训练场，不像身体其他部位受到打击后的疼痛，这几个点位被打击后会产生一种令人发麻的钝痛，在反复进行打击后，乔安浑身几乎都失去了知觉。
“怎么样，有感觉了吗？”
“已经失去感觉了。”乔安一副死鱼的样子。
“能站起来吗？”樊霄上前去扶他。
但仅仅是动弹了一下，乔安就感到浑身一股酸麻感四处乱窜，一个趔趄，带着樊霄一起倒下了。
“抱歉……站起来恐怕有些困难。”
“算了……今天我就把你抬回去吧。”樊霄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回去仔细感受，有什么感觉记得明天来告诉我。”
“……要是明天还是起不来……我铁定要找你麻烦。”乔安贫嘴道。
…………
说实话，樊霄的这种方法，他觉得希望不大，乔安如此想道。
今天下午樊霄的所作所为，给乔安的感觉更像是在拿他做实验。
现在已经快到熄灯的时间了，乔安全身的知觉也恢复了不少，但虽说如此，知觉越恢复的快，被掩盖的酸痛感就越发明显，这种不适的感觉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地低吟着。
“喂喂，你没事吧？”下铺大高个听到了他的痛吟，好奇地探头看向上铺的他。
“没……没事。”乔安咬紧牙关，抑制住了低吟。
…………
到了半夜，寝室里鼾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乔安这才敢把声音放开一点，低声痛吟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暖意开始在几个被打击处出现——这让他欣喜不已。
乔安开始强行集中注意力，努力去感受那几处暖意。
果然！那几股暖意是动态的，乔安可以感觉到那几个点位处有细微的流动 ，就像是血液在流淌一般，每当被打击处暖意即将要消失的时候，总会有一丝细微的流动带来更为温暖的细流。
乔安开始试图顺藤摸瓜，试图顺着那几个点位去感受出更多的类似于这种暖意流动感觉的地方。
这种感觉若隐若现，就好像你试图抓住一条细小的泥鳅，它不安分地扭动着，总是顺利地从你的指缝里溜走。
…………
当天空亮出鱼肚白的时候，乔安终于放弃了。
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再加上大半晚上没睡觉，乔安已经是头昏脑涨。
但是，乔安也发现，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全身的酸痛感几乎已经尽数褪去。
…………
“说明有效！”樊霄一副得意的样子，听了乔安的报告后，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虽然没有抓住诀窍，但是你试图去控制那种感觉已经起了效果，快速地愈合就是结果！”
“或许……该打重一点？”乔安不安地低声说道。
“有道理。”
“今天训练结束后在老位置等我，我把最后的东西交给你。”樊霄丢下这一句，转身投入到训练中了。
…………
当两人来到废弃训练场的时候，已经临近熄灯的时间了。
樊霄什么也没说，摆开架势，双手摆动，身形扭动，如同在舞动一般，三招动作之后，振臂出拳，在手臂打直的一瞬间，手掌合拢！
霎时间，乔安感觉到一股犀利的拳风擦肩而过。
“真厉害啊……”乔安不禁夸赞道。
“这一式叫——气合寸劲。”
樊霄收势，轻轻吐了口气。
“原理是驱动体内虚能快速循环并汇聚在拳，然后——气沉丹田！振臂出拳！”
“这招在近身后威力可以被大幅度发挥出来。”樊霄波澜不惊地说道，“如果你够厉害地话——打出的拳风也能造成不俗的破坏。”
“这是教给我的意思吗？”乔安有些瞠目结舌，“这么厉害的招式……”
“没什么厉害的，这只是最基础的招式而已。局限性很大的。”樊霄打断了乔安的话，“重要的是这个招式的前三个准备动作，是很好的练习虚能在体内流动的动作，在抓住虚能流动的诀窍之后，多多练习这三个动作，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记住了吗？”
“姑且是记住了……”三个动作而已，乔安看一遍就能烂熟于心。
“那么，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们俩不熟。”樊霄转身离开了，边走边说道，“我教你这些已经算破了我家规矩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四处宣扬。”
“我相信你…………”
乔安没有说话。
看着樊霄渐渐远去的背影，然后缓缓地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