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掠过沫阳的脊背,冷汗顿时冒出,身后之人渐渐从黑夜中探出身子,沫阳的手已经扶在刀柄上,如今他已经来到血旗寨内,这里高手众多,漏出破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大狗,这几日你小子可是学会了偷懒,寨主带着兄弟们出去办事,留我们十几个在寨子里守着,莫非你以为除了寨主就没人能压的住你?”
声音缓缓传来,沫阳辨出身后之人就是刚刚为他解围的醉汉。
如今沫阳的脸颊被破布包裹着,加上夜晚的衬托,若想看清楚面容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是个醉汉,心中顿时舒缓许多。
只见沫阳转身对着那醉汉道:“大狗岂敢这般狂妄,这几日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俊俏娘们儿,着实不是我偷懒啊!”
“是吗?不会是你小子偷偷将那些娘们儿享受了吧!不要忘了寨主的话,这些娘们儿是要上供给那些大人的,少一个都要掉脑袋!”醉汉续续说道。
“我怎么敢忘啊!”沫阳急忙应答说着,却不由眉心微皱,血旗寨上面的大人?官家的人还是更强的势力?
“那就好,赶紧过来喝酒吃肉,晚了可就没你的份。”
“好。”沫阳看那醉汉正要转身,又是问道:“旗杆上挂着的那小子死了?”
“没死,昨日去血旗寨劫道,这小子竟然敢让奴仆与我们交手,那些废物的亡国甲士只是普通人,捻捻手指就能捏死!为了求饶,最后那小子竟是供出个模样俊俏的娘们儿,那水灵劲儿可不一般!”
“那小娘们儿呢?”沫阳急忙问道,醉汉嘴里的必然就是桃子,这刘纹真是该死!
“你小子可别有什么想法,轮不到你的!”醉汉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沫阳低头盘算些什么,谁知那醉汉突然扭头看向沫阳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昨日不是你去的惊马镇?”
闻声,沫阳心头一紧,这马匪窝属实不好闯,连个喝大酒的都这么机敏?
沫阳急忙轻咳两声道:“咳咳,这两天风沙太他娘的大了,不小心染了伤寒,昨天的事谁还记得,我就想看看这小子死没死。”
“也是,还等着他爹来赎人呢,死了可不值钱!今年的风沙确实够大,我也该注意些,省的冻死在外面都没人收尸!”醉汉呢喃说着便端起酒坛踉跄离去。
待那人离开,沫阳心中一喜,血旗寨如今仅仅剩下十几人吗?
血旗寨可是方圆百里的最大马匪寨子,足足有百骑之乘。如今战力空虚,沫阳心中便又多了几分信心。
“先去寻找桃子。”沫阳在这血旗寨内胡乱闯上一通,却总与关押之地完美错过,这血旗寨果真让人头大啊!
“轰隆隆...”
就在沫阳一筹莫展之际,那寨门又缓缓打开了,只见有马车疾驰而入。车上坐着一位瘦小男子,腰间挎着柄骇人的血刀,脸上的疤痕更是瘆人几分。
不多时,那马车上有五个姑娘被推搡下来,瘦小男子邪魅一笑,对着身旁人道:“老子今日运气真不错,一天抓了两个娘们儿,本以为完不成任务了,谁知走在路上都能遇到三个。”
说着,旁人也在附和陪笑;“九当家威武!”原来此人竟是血旗寨九当家,难怪戾气如此浓重。
沫阳定睛一看,那三人正是被沫阳刚刚放走的,如今又入匪巢,终究还是没躲过这个劫数!
随即那九当家就将五名少女押走,少女哭哭啼啼走的很是缓慢,沫阳也因此能轻易跟上脚步。
来到一处石墙前,九当家抬手打开了一处偏门,这偏门隐藏极好,若非了解此处,怕也不容易发现。
沫阳亲眼看着九当家将几人带入其中,原来这偏门之后还有乾坤,好似官府地牢一般有序排列,一眼望去足足十二座牢房,而且每间牢房都能关上二十人左右。
“今晚可要好好喝一顿,把老子都快冻死了!”九当家大声说着,随即就从那偏门踏步走出。
沫阳脚下生风,一跃来到了屋檐之上,直到九当家走远才稳稳落地。看着被锁住的偏门,沫阳手中出现一根铁簪,不过数息便将偏门打开,这招是从那些乞丐身上学的,没想到还真用上。
若是能寻到桃子,沫阳打算直接带走,不招惹这些马匪是为上策。下策则是用药将这些马匪麻翻,又或者逐个击破。
心中正盘算着,沫阳推开偏门刹那,印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沫阳如遭雷击,这...地牢之中只有五人!
“不好!”
谁知沫阳话音刚落,血旗寨顿时火光冲天,整座大寨传出的阵阵打杀声令人振聋发聩。
方才那九当家望着沫阳邪魅一笑,冷声道:“莫非真以为血旗寨都是官府那些酒囊饭袋?”
沫阳转身看向血旗寨众人,九当家继续说道:“那三名少女是我半途掳回,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怎会出现在半途,若是他们自己逃脱,又岂被我轻易截获,这其中必有蹊跷!途中我刻意放慢了马车,果真在沟壑中找到了大狗的尸体。我这招请君入瓮,可还受用?”
“果真配得上卑鄙二字!”沫阳咬牙说着,眼眸扫向眼前的十五人,此刻沫阳的表现并没有太过慌乱,既然已经落入圈套,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镇静下来。
马匪十五人,足有四把弓弩指向沫阳,剩余十一人皆是手持利刃,手持大斧的莽汉必然不可硬拼,那九当家身后腰刀诡异难测,需多加小心....
就在沫阳思考之际,突然有大喝声传来:“小小年纪就敢闯我血旗寨劫人,不知死活!”
声音来自沫阳正前方,只见那面目狰狞的糙野汉子提起一柄纹花板斧,浑身裹着厚厚的羊皮,他是这血旗寨的七当家,如今寨主带着众兄弟外出,他便是这血旗寨暂时的主子。
沫阳并未多言,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株纸折的白牡丹。
那白牡丹刚刚取出,只见七当家顿时眼神凝重了些,沉声道:“刀客洛阳?”闻声的马匪也对眼前人多了几分兴致,眼中同样出现一抹不多见的重视。
近些年马匪有所收敛,便是因为这神秘刀客,洛阳的存在让那些马匪忌惮。听闻他杀人从不见第二刀,杀人之后会在尸身上留一株纸折的白牡丹。
纸牡丹浸染鲜血活灵活现,好似那洛阳牡丹,因此那些马匪便送了个洛阳的名号!
七当家看着眼前人,没成想那颇有名气的洛阳竟是个少年?不过他也是道上的人,若是被个少年唬住,今后他怎么在这血旗寨立足。
“我血旗寨与你可没恩怨瓜葛,洛阳阁下孤身来此莫非是想为民请命,一人屠我血旗寨?”七当家眉眼杀意横生,露出一抹狠意,却仍见洛阳不为所动,看着眼前的少年怒声说道:“少年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如何称少年?”沫阳眼中杀机正盛,不愿再多说废话,今日他来便是为了带桃子离开这里,至于其他人死就是了!
“年轻人果真够胆识,老子喜欢!给你个机会加入血旗寨,今晚之事我绝对不追究,若你的亲人被我们接了过来,立马放了就是。”
沫阳只得是冷笑,加入血旗寨?让屠龙的人变成恶龙,倒真是有趣的事,他沫阳什么事都敢做,唯独这种肮脏恶心的事做不来!
“接了过来?倒是挺会说话,我们不如打个赌如何?”沫阳朗声说道。
“怎么赌?”
“就赌我的刀,能将你的头砍下来!”沫阳话音刚落,金瞳顿时光芒大盛,一时间那寨门上的弓弩手纷纷闭眼。
“斩!”沫阳怒喝一声,身形早已来到那些马匪之前,手中朴刀隐现,挥杀之间已有人饮恨身亡。
“噗嗤...”
沫阳在刹那间斩杀二人,正要顺势击杀七当家,却被他手中巨斧硬生生挡下,这一招只能奇袭,若是有了防备便没了太大作用。
“叮...”金属碰撞之音四起,沫阳的身形也只能退回原地,眼眸里满是杀意,而在那杀意之中还有些许亢奋之意,这下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放肆,荒漠上洛阳的名号将在今夜抹去,给老子杀了他!”七当家怒极吼道,顿时一阵打杀声暴起,冰冷的空气中逐渐弥漫着股腥甜的血气。
那血旗寨众人感受不到沫阳的境界到底是几品武师,但是他的速度很快,而且每一刀的力量极强,尤其是他出刀的时机更是刁钻!
这一切都是因为沫阳那一双奇特双眸,能看出这些人出招的轨迹,借此预判攻杀。更是以此穿梭在马匪之间,借助他们的身位挡住那随时可能攻杀而来的箭矢。
“你们退下,让我解决他!”那九当家尖锐的声音传出,他的鬼刀十分古怪,而且修为已经是五品武师,死在他手里的武师可谓不计其数!
“退!为九当家掠阵!”七当家话音刚落,顿时另外八人退步守在不远处,防止沫阳逃遁。
九当家桀桀笑着,脸上露出一抹戏谑:“这么多年能让我出手的人实在不多,强大的猎物真是让人兴奋!”说着,那男子缓缓舔舐了一下手中血刀。
下一刻,沫阳只觉汗毛倒立,手中朴刀猛地劈空杀去。
“嗤嗤...”
只一息之间,沫阳裹在头顶的破布已经被割开,若是他再晚上片刻,恐怕已经毙命刀下,这人身法着实诡异!
“不错不错,你能接我几刀?”
九当家身影闪跳,转眼间便遁离原地,一股骇人刀意顿时扑面而来。沫阳身形倒退,手中朴刀不断向周身砍杀,以此阻断九当家近身攻杀,即便是金瞳也难以完全看出此人的身形轨迹,不愧是五品武师!
沫阳在躲避掠杀而来的刀刃同时又要借助身形提防那随时可能射杀而来的暗箭,如今的他深入敌阵,丝毫的失误都会让他送命于此,那么桃子就真的...
“嗤嗤...”
即便是在沫阳如此凛冽的刀势下,身上的刀伤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血色浸染了衣衫,引来的不过就是那一众马匪的讥讽,戏虐之色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嘴脸。
“给我死!”九当家手中短刀疯狂劈杀,在短刀切割之下堪称密不透风。
眼下七当家则是惊叹,眼前的少年怎会有如此强悍的防御力与实战经验,竟然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之下仍能反抗,如此年少竟然就这般棘手,若是任他发展岂还了得?
沫阳抬刀抵挡的同时,脚下速度不断提升,嘲笑着说道:“看你疯狂抽刀好似一头发情的野驴,而且还被榨干那种,脚步不稳,刀也如此没了斤两,这点攻杀老子扛得住!”
此言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九当家,此人刀法太过缜密破绽极少,除非以力破之,但如今沫阳的力量显然不足,乱他心境才可能寻到一丝机会。
九当家听完沫阳的话果真上当,若是一般言语或许仍不能激怒他,但那句被榨干着实是戳到了痛点,年轻时候的错误让他现在还没法面对那些小娘们儿,此言扎心了!
“啊...老子要将你阉了再杀!”九当家话音中有些颤抖,手中刀突然变得些许凌乱。
沫阳嘴角一笑,这是有效果啊!
不过沫阳依旧是低估了九当家的实力,刀法凌乱之间更难抵挡,没了章法又该如何去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