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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孩儿

然而他还没有动手,只听见前面那道士道:“三师弟,我们不能其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出去,他们人虽多,但水平参差不齐,只要我们狂跑一阵,应该可以甩掉大部分人。”

三师弟道:“二师兄说的是,反正咱们的任务就是跑路将他们引开。”

两个道士商量完毕,双双拱身走到洞口,出去之后,撒腿就朝右边山坡下跑去。

随着那二人脚步声起,宣道卫的人大喝道:“他们在那儿!在那儿!追上去!”

外面的人瞬间齐刷刷跑动起来,从各个方位如水流一般一直朝两个道士离开的方向蜂拥而去。

声音再次变得杂乱而吵闹,不过很快,无边的嘈杂消失在了山下远方。

此时兄妹二人方起身走到洞口看,只见四野漆黑空无一人,断定宣道卫应该跑光了。

二人方退回洞内。

然而凌百百却皱起眉头,不解道:“我听刚才宣道卫说什么‘我们迟早会抓住你们,还有那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儿指的是谁?难不成指的是咱们这个孩子?”

凌千千道:“可是他们现在都已经跑了,我想应该不是指的咱们这个孩子。”

凌千千虽然这么说,但凌百百还是放心不下,因为那些宣道卫去追那两个道士之时很可能根本没有看清他们是谁,所以说他们针对的还可能是这个孩子。

于是他对凌千千道:“未必,他们或许还是追的这个孩子,只是被两个道士迷惑而已,他们一旦发现追的人不是他们要找的,或许还会回来。”他回头看看洞内:“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另找地方落脚。”

于是,虽然此时已是深更半夜,两人又带着孩子上路了。

朝南一直走到破晓,两人实在疲累至极,此时正好遇到一个庙宇,凌千千道想进去休息,可又怕人发现了那孩子。两人便想出一个主意来:先让阿大带着孩子藏到庙宇外面,而后他们自己先进去,待找好了香房再让阿大将孩子偷偷弄进来。

这个庙宇名叫八王庙,位于山坡之顶,远看檐角峥嵘,嵬巍雄伟,近看也还挺扩挺大。

二人到门前敲了敲门,虽然天色尚早,但很快门就开了。

二人对开门的小沙弥报乐姓名来意,小沙弥便将他们引了进去。

之后又来了一位老僧迎接,小沙弥将二人引荐于他,老僧也是很友好的吩咐人给他们准备客房休息,并嘱咐人去为二人做斋饭。

二人谢过,来到客房,待引路的僧人离开之后,兄妹二人走出门,在院落内查看一番,然后摸索道路继续往东走了一截,终于来到寺庙围墙处,观察无人之后,凌百百朝阿大发出指令,命他进入寺庙。

等不到顷刻,背负着孩子的阿大无声从外面跳上围墙,随后又无声的落入寺庙之内。

兄妹二人带着阿大和孩子迅速返回了客房。

进入客房后,凌千千看着这个眼睛瞪得老大的孩子,问道:“你困吗?”

孩子摇头。

凌千千心道也是,这孩子昨晚一直在睡觉,可没有醒过来。

然而她自己却困了,打了个呵欠,对凌百百道:“我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可困了,现在我要补一下觉。”

凌百百道:“你现在要睡觉?”

“是啊,一晚上没睡,你能撑,我可撑不下去。”说完她合着衣服歪在炕上,眯上眼睛。

“可一会儿他们要送斋饭来呢。”

“送来了再说咯。”

“我说,”凌百百顿了顿:“你别睡。”

“怎么了?”凌千千睁开眼睛。

“我……”凌百百顿了顿,转头朝周围看看,迟疑着道:“觉得这庙宇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

“我……总觉得刚才那僧人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还是那句话。

“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凌千千白了哥哥一眼,满不在乎:“你是昨晚上被宣道卫给追怕了吗?看谁眼神都奇怪。”她又闭上眼睛。

“我说的可是真的。”凌百百坚持:“我总觉得他们在观察我们,好像我们是——”他停了半天,然后:“通缉犯。”

“几个和尚而已,还能怎样?”凌千千实在不耐烦了,皱眉嘟囔:“难不成你以为这些和尚都是宣道卫扮的?哎,放心吧,就算他们是宣道卫扮的,就凭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凌百百却不依不饶道:“妹妹,你是不是以为刚才我们轻轻巧巧就逃脱宣道卫追捕,所以便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我给你说,咱们这孩子可值千两黄金,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凌千千似乎无话可说了,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坐直了,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哥哥道:“那好吧,我现在去把这庙里的和尚全杀了,咱们不就安全了?”

“我说你真是——”

然而到这里,凌百百神色陡然一肃,然后闪电一般朝朝大门冲去,推门而出。

几乎是同时,传来一个孩子的尖叫。

“你干什么!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凌千千跳起来朝屋外跑去,只见门外,凌百百正抓着一个十岁左右孩子的后衣领,将他拧得老高,而那孩子在半空愤怒的蹬腿挣扎,双拳乱砸,詈骂不休。

凌百百将孩子拧回屋子,凌千千关上门。

一进门凌百百便将孩子一把扔在地上,沉声呵道:“小子,你刚才在门外干什么?”

小孩手一撑地从地上跳起来,昂着脖子大声大声:“你管我干什么呢!”

“你在外面呆了多久?”凌百百有问。

“你管我呆了多久!”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管我听到了什么!”

凌百百重新将孩子的衣襟拽住,将他摁到墙上。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的脸凑到小孩的脸上。

“你是谁啊!”小孩还是昂着脑袋,一副打死不怕的样子。

“我是一个吃人魔。”凌百百慢慢的冷冷的说:“而且,我特别喜欢吃小孩子,我喜欢先杀了他们,然后将他们的手脚给卸下来,然后将上面的肉給剔下来,看着这些肉一块一块,鲜红鲜红的,我就特别有食欲。而且我吃肉还有很多方式,蒸着吃,煮着吃,炒着吃,烧着吃,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生吃——”他说着,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小孩的脸,还搓了两下,道:“这肉挺嫩的,吃起来应该不错。”

“啊,啊,你,你这个魔鬼!你居然吃小孩!”小孩虽然还是硬梗着脖子不服输,大声嚷嚷:“不过我才不怕你!我告诉你,我有师父的,我师父很厉害!你要是敢吃我,我就告诉他,他会把你大卸八块!”

“唷?”凌百百一挑眉:“你还有师父?”

“当然!”说到此,小孩似乎找到了撑腰的,脸上显得有些得意:“我师父厉害的很,全天下没有几个人打得过他,就凭你!我师父一拂尘就给甩死了!”

“拂尘?”凌百百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之前看到的道士的模样:“你师父是道士?”

“是!”

“这是个和尚庙,哪儿来的道士?”

“和尚庙就不能有道士吗?”

凌百百又想了一下:“你师父是哪儿来的?”

小孩儿似乎观察到凌百百没有方才那么气势汹汹了,觉得自己拿出师父这个招牌起了效果,不由更加得意,嘴巴一瘪,道:“我不告诉你。”

凌百百抓衣襟的手用力摁了摁:“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还吃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才不信你师父有多厉害,道士我见多了,全是弱鸡,没几个打得过我。”说完他朝阿大吹了个口哨,阿大从门外捡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进屋,然后面对着孩子用拳头往掌中石头上一砸,那硬邦邦的灰石居然瞬间被砸成一团齑粉。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小孩的脸色明显变化,他呆了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不过还是不服输的道:“你想恐吓我,呵,不过我不怕。我告诉你,我师父比这厉害多了!”

“我不信。”凌百百道。

“你不信你大可以继续扣着我,我师父自会来找你比试,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小孩儿信誓旦旦道。

“好啊,”凌百百顿时笑了:“你说的要我继续扣着你的,那就就继续扣着你。”说完他回头阿大道:“去,拿绳子来,把这小子绑起来!”

小孩看到此,似乎有些畏惧,顿时大声道:“你,你敢绑我!我告诉你,我师父可是天星阁的彗星楼的首尊,苍松子!你敢对他的徒弟如此,整个天星阁都要来找你算账!”

位于东洲的天星阁天下闻名,凌氏兄妹自然听说过,于是那一霎,凌百百的手微微一松。

“你师父是天星阁的?”

“是!”看到对方一脸愕然,小孩得意的几乎要飞起来。

凌百百顿了顿:“你师父既是天星阁的,怎么会来这里?”

“你管我们呢!”小孩的手朝凌百百用力一推,将之推走。他落在了地上,狠狠地剜了凌百百一眼,道:“你等着,你今日欺负我,我要像师父告状去,等一会他就来收拾你了!”

眼看小孩要走,凌千千又伸手一把将他的后衣领给拧住了。

“你要干什么!”小孩儿又尖叫。

“回答一个问题。”凌千千将他拖过来,手腕翻转,将他的脸面对自己,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刚才在外面偷听到什么了?”

“我偏不告诉你!”小孩不但不回答,反而更凶横了。

“你不回答我就不放你走。”凌千千一根指头指他的鼻子,厉声。

“你敢!”

“别把你师父的名字拿出来唬我,我不认识他。还有,若我们就在这里杀了你,没有人知道你死在我们这里,你师父自然也找不到你,更不用说给你报仇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听话点,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我会放你走。”

小孩瞪着一双被怒火灼烧到要点燃的眼睛,死死盯住凌千千,双手的拳头在身体两侧颤栗发抖,牙齿狠狠地咬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变成一只猛兽扑过来。

“臭小子,”凌千千却似满不在乎的看着他,继续逼问:“我再你一次机会,说,你在外面呆了多久,偷听到了什么。”

小孩还是怒气冲冲的盯着她,不过他似乎还是聪明的,意识到对这屋子里两个大人硬刚没有多少胜算,最终,他表情放松,冷笑两声道:“我若是回答了,你会放我走吗?”

“当然会,我从不骗小孩。”

“好,既然如此,”小孩煞有介事的点头:“我回答便是。”此时的他变得镇定如斯,简直就像个临危不惧的大人。

他抬头看着凌千千,又看了眼凌百百,却道:“我刚才在外面抓蝈蝈呢,没听到什么。”

“你撒谎。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你就在门外头,脸还贴着门,你这是抓蝈蝈的样子?”

“我是在抓蝈蝈。”孩子道:“我抓的蝈蝈还放在外面的盒子里呢,不信你们去看。”他指着门外。

凌千千和凌百百对视了一眼,凌千千道:“好,你带我们出去,看看你的盒子在哪儿。”

兄妹二人跟着孩子走出门。

出了门,凌千千看了一转外面的院子:“你盒子在哪儿呢?”

孩子一指右边一堆杂草:“那儿。”

兄妹二人走过去。

然而,还没看到那盒子呢,却听见空中一声爆炸声响,二人愕然抬头,只见头顶空中一团烟雾迅速扩张,而那小孩儿则朝一边的院门飞速蹿去。

“臭小子!”凌千千吹了口哨,阿二从屋门口朝小孩儿一跃而出,几乎是一瞬间,又将那小孩给逮住了。

“臭小子!”凌千千让阿二将小孩拖过来,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戟指骂道:“居然敢骗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她左右开弓,又给了他两耳巴子,小孩的白皙的脸蛋上转眼留下了两个鲜红的手掌印。

“你打啊!”这期间,小孩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嘶喊:“你打吧,我告诉你,我已经放了火炮了!我师父马上就来了!你们完蛋了!你有种就尽管打!”

“好,你说要我打的!先打死你再说!”凌千千也是火冒三丈,三下打完了还要撸起袖子打。然而此时,凌百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哥!”凌千千试图甩开哥哥:“别拦我!我今儿非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

“谁要教训我的徒儿?”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声音,插入这场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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