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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憋出内伤

“不许诋毁他人!”

审讯员有些听不下去了,出言苛责。

“诋毁他人?我的长官大人,李英美这杂种需要诋毁吗?”

李强呜咽着泪水说:“就好比我种了一畦韭菜,长势喜人,有一天下午,发现上面生了些虫子,于是,喷了些农药,心里头想着反正三五天内,又不准备吃,就加了双倍的量。

哪知天一亮,长官同志找上门来,说李英美的家人因为吃了我家的韭菜,导致食物中毒正在抢救,李英美喝多了吃的少,才躲过一劫,依李英美提供的证据—李强家的韭菜。

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睁眼看看啊,我请那王八羔子偷我家韭菜了吗?啊…这世道,还让不让老实人活啊…李英美钱多势力大啊…玩了我家媳妇,还要告我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打住,李强住口!”

嘶哑的声音,再配上颠覆伦理的内容,听得人头皮发麻,作为正常人,审讯员不得不出言制止,“审讯到此结束,等你们几个工友的化验结果出来后,再做定论。”

“工友?等会儿…对了长官同志,咱们是那个派出所啊?”

“派出所?咱们这是市局,派出所根本管不了,足见你的事情有多大了吧?”

“市局?那黎老板应该够不着。”

李强心里暗自盘算着,突然道:“我要举报,李英美眼睁睁看着小杨,埋在38号‘地下室深坑’,并不施救,我当时虽然摔晕过去了,但仍有意识,迷迷糊糊地听见黎老板发封口费来着,每人一万块啊,我没有,对了,长官同志,现在几点了?”

此时的他目光说不出的坚毅,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上午9:38。”

“那完了,肯定处理完毕了,不过,38号坍塌的坑洞,肯定还在,你们赶紧去,不能让这黑心的老板跑了,他之前做过很多次毁尸灭迹的事情,工友们都收了钱,再加上出事的大多是流浪汉,所以…”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话音未落,审讯员已经冲了出去。

“早说也晚了啊,我们每天晚上6:00吃晚饭,出事那会,我都累得一身汗了,希望小杨没事吧,整个工地上,除了他口中的仙女姐姐,就我跟他最好,帮着他干了不少白眼活…哎…好…苦人不长命啊!”

李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跟余下的几人说,还是自言自语。

总之听得人,无不咧咧嘴角。

不一会儿,市局警笛声大作,一个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上警车,一辆辆警车呼啸而去。

显然这一次,他们注定扑空,哪怕天公不作美,耽误了黎老板处理的最佳时机,38号坑洞内也不会有小杨的人影。

因为最大的受害者小样,正躺在明霞便利店卧室的床上呢。

卧室内,明霞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禁不住嘴角上扬,不知不觉间俏脸上,降了一层红霞,白里透红惹人怜。

忽地,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俩缩小版的小美人争吵不休:

明:“真有点小帅呢,我要是年轻个三四岁的话,肯定奋不顾身扑上去…”

霞:“呸呸呸!想怎么呢,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明:“装什么纯呢?昨晚怦然心动的是谁?又是谁偷偷换的内衣…”

霞:“你给我闭嘴!”

明:“怎么,被人家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我偏要说,昨夜得救之后是谁不设防来着,门都不关,你是怕随手救你的人,破不开它的防御吗?你能满心期待,就不能主动追求那一份安全感吗?你究竟在怕什么?对方也是女的吗?”

霞:“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你她妈给老娘闭嘴!”情急之下,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吼出来的。

“哇哇…哇……”

她这一嗓子,吓醒了了三四个月大的小甜甜,哇一声哭了起来。

“明霞出什么事了吗?”

隔着胡同传来的关怀,让明霞猛然清醒。

“没事章姐,小甜甜闹腾一夜,我实在压不住火了。

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边支支吾吾地把责任推给她正哄着的小甜甜:“噢…噢…是妈妈不好,吵到我家宝贝了。”

“这样啊,小甜甜够乖的啦,你是没摊上我这俩崽子,不然,肺能气炸,看,说他两句,跟我翻白眼呢。孩子嘛!你好好哄哄就是了,有事你说话。”

“好的,谢谢章姐,我先哄孩子了,有空再聊。”

“嗯嗯,我这两天脾气也有些收不住,先揍会孩子。”

“妈…妈…妈,我刚起来,啥错都没犯。”

“刚起来?这就对了,我正愁没理由揍你呢,给老娘站好喽!”

“哎哎哎!你来打我啊,打不着,打不着。”

一出耗子戏猫的游戏,就这么在隔壁四合院里上演了,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边跑边回头做着鬼脸,其身后,一位三十来岁,身材矮小的妇女,手持擀面杖,攥着拳头,在后面追赶,看架势,要多假有多假。

这时,从偏房门缝里探出一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叹息一声道:“果然是男孩子更吃香!”

~~

明霞哄好小甜甜,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瘦小美男子,立时愁眉不展,再配上喂完奶,收拾衣服的姿势,活脱脱的一位西子捧心。

美男子呢?时不时嘟囔一句:本座…本座…本座……

还没来得及听清,他又吧唧吧唧嘴不说了。

老话说少年不知愁滋味,想必就是如此。

~~

俗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正是应了这句话,此时,在一片高档的别墅群,如众星捧月般,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上首端坐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爷子,正在闭目养神,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其余三十多人分两派,在左右两边正襟危坐,个个衣着光鲜亮丽,大多数却是一张苦瓜脸,时不时瞥一眼上首,都不敢吱声,气氛格外压抑。

随着一位美妇推着轮椅走进大厅,厅内的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面色各异,唯独最靠近老爷子左手边的一对夫妇微笑示意。

“咳…既然依依,佳宜都到了,那就开始吧!”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道:“首先说明一点,这将是我胡为民最后一次实施家主的权利。”

胡为民三个字看似平淡无奇,若是说起他的绰号“花蝴蝶”,三几年那会儿可是响当当的,只因专采岛国运来的花儿,简直被誉为“神”,可见世人对侵略者的痛恨。

话落,胡为民故意停顿一下,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右手边最靠前的,也就大儿子胡福国稍微矜持点,大儿媳李美丽,以及紧挨着他们的大孙女胡玉清、大孙子胡玉柱的脸上难掩喜色,稍靠后,远点的一群人也是喜上眉梢。

反观左手边,除了二儿子胡福民,二儿媳李岚,最后来的宝贝女儿胡依依,外孙女胡佳宜之外,仅寥寥数人,倒是处变不惊面不改色,包括十指裹满纱布的二孙女胡玉洁,不过她那呆滞的目光,苍白僵直的脸蛋,往日长在嘴角的俩酒窝,再也无迹可寻,只是一眼,便让他心口针扎似的痛。

一句话的试探,让老爷子临时改变了之前“三分家产”的决定。

“接下来,我宣布三件事。”

老爷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悠悠地说:“一、福民集团旗下公路、绿化、建筑等与建筑有关的所有成品,半成品归于老二胡福民所有;二、龙跃园地理位置以及名字寓意甚得我心,所以,从胡家所剩的资金中抽出点,以依依,佳宜她们家为中心,五百米之内能买的全买了,就当我对依依的亏欠;三…”

“不行!”

李美丽唰地一下跳起来,板着脸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同意!”

右边阵营的其余人或是怒目圆睁,或是双拳紧握,唯有胡福国眯着眼睛,做起了弥勒佛。

“哼!”

老爷子冷眼扫了一圈,冷哼一声,道:“还有不同意见没,没有的话,就这样定了。”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右边阵营顿时闹腾起来,纷纷投上自认为宝贵的否决票。

“反对无效,我有一票否决权。”

老爷子斜眼看着起哄的人群,嘴角上扬,“怎么样,气人不,有权就是这么任性,有本事来打我呀!”

他突然跳起来,手舞足蹈,活脱脱的老皮猴儿。

大厅内一下子乱套了,有的紧绷着脸,有的单手扶额,有的双手掩面,还有的干脆抱着膝盖,把脸隐藏起来,看样子再不宣布结束,能憋出内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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