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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问情所困

在我们初中班的女生中,只有两位考上了我们市一中,一个是我,一个是王清,王清就是白宇轩喜欢的女孩子。初三时,我和王清是同桌,我们俩平时关系还不错,高中报到那天我们是一起去的学校,开始了我们新的生活!

我被分到了高一(8)班,王清被分到了高一(10)班。我们进教室的第一天是打扫卫生,给自己搬桌子和椅子。当我走到课桌旁边时,看着这张笨重的桌子,显得有些无奈,想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搬得动,于是我便环顾四周寻求帮助,或许是他看到了我求助的眼神,便走过来帮我搬桌子。淘气的我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番,有些高大,有点帅气,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深得不见底,却很温和,无意的四目相对,却把一份好感的种子种到了我的心田!一声言谢似乎也无法表达出我的谢意。

恰巧的是他的座位就在我前排同学位置的旁边,我总会有意无意的注意到他,他的热情、阳光、乐于助人的品性似股清泉滋养着这棵种子在我心中成长,从此心中便多了一份念想。喜欢一个人好像不需要太多理由,是一种感觉,来得很突然,又让人不能控制,这时我似乎可以理解当时初中班上的冯科了,可以理解他当时写的那些话语了,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太过冷漠,于是我对冯科便心生了愧疚之情。在竞争如此激烈和管理严格的一中,我们每个人进来时目标就已经明确,那就是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早恋是不被认可的,况且我又是一个腼腆的女孩子,所以我的喜欢也只能放在心里。

高一下学期,有一天我竟然收到了一封来自白宇轩的信件,他在信中问候我来到新学校的生活情况,并且告诉了我一件事情。中考成绩出来后,他的父亲向他了解我们班考上一中的情况,他跟父亲聊天时,顺道说出了我的名字,他的父亲听到后有些惊讶的告诉他,我们是远房亲戚,按辈分,我可以称呼他表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是我认识的一位表叔,在我的记忆中,我上小学时,表叔曾经来过我家里一两回,不过都是跟父亲谈工作上的事情。我得知这件事情后问我的父亲,表叔家的儿子是不是叫白宇轩,他说是的。他告诉我,我们两家父辈的父辈有些亲戚关系,因为不怎么亲近,所以很少走动,到他们这代就几乎没怎么走亲戚了。白宇轩告诉我他之前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一直以为我仅仅是他的小学校友,在小学的时候他第一次关注我是因为我有一次数学考试超过了他,没想到进了初中后我们又成了同学,也没想到我初中三年变得越来越厉害,成绩一直在进步,最后都考进了市最好的高中,在信中结尾处他以表哥的名义祝愿我未来越来越美好!这件事情让我不由感叹,原来我们之间的相遇是在很早之前似乎就已经注定的一场缘分,虽然没有结果,但这也是一种结果!我从王清那里得知白宇轩跟她还在联系,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我在心里祝福他们以后可以在一起!

一中新生排名是按照语数外的综合成绩来排名的,扣除掉其他的科目分数,我语数外成绩综合排名靠前了不少,我在我们班女生中排名第四,那时一个宿舍住四个女生,宿舍也是按成绩排名来分的,我们前四名的女生就被分到了一个宿舍,第三名的女生叫张芸,在不断的相处中,她成了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在倍感压力的高中时光里,她带给了我很多温暖,直至毕业多年后,我们仍然有联系。高一上学期过至一半,我发现张芸也喜欢上李响,只是我们俩的喜欢表现方式各不一样,我的喜欢是默默地放在心里,偷偷地关注着他,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我喜欢李响。张芸是一个胆大活泼,心里有想法就会表现出来的女孩子,她的喜欢是表现在脸上的,她的关注也是明目张胆的。她的座位在我和李响的前面,隔得有些远,她常常回过头来冲着李响甜甜地笑,但是她也是一个骄傲的女孩子,虽然她的表现大家都可以看出来她喜欢李响,但是如果李响没有回应她,她是不会先去向他告白的。

刚进高中时,我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我的父亲被村里人挤兑,失去了采石场的承包权利,也就相当于没有了工作。采石场的承包权落到了村里兄弟最多最有权势的一家人手里。那时我的父亲都快60岁了,家里之前一直开销比较大,我父亲心想着就养我一个女儿,就觉没多大压力,储蓄也不多,也没有什么危机意识,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靠采石场赚钱的日子,突然失去了经济来源,再加上父母年纪已经大了,我父亲和母亲开始着急起来,毕竟我才刚上高中,将来还要上大学,都要不少的花费。我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采石场的场主,一直都是别人听他的安排,到老了,为了我却不得已只得去外面找零工做,那时我觉得很心酸,却无能为力改变什么。父亲做了一段时间,还是不习惯被别人使唤的生活。零几年的时候,中国正曾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家的生活水平发生了很大的改善,我们那里到处在拆旧房子盖新房子。于是我父亲承包了一些拆迁房屋的小工程来做,刚开始父亲做得挺顺当,赚了些钱,母亲脸上又有了笑容,父母心情好,我便也开心!

有时候我心情好时,我会看看李响在干什么,有一次我偷偷的看他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他的目光,他朝我微微一笑,我心里顿时被掀起了波澜,赶忙低下头,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发红的脸有些烫,或许这一切被他看在了眼里。每天早上的晨读,我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他读语文课本时总是情绪饱满,那声音让我觉得很好听。有时候我会找机会跟他说句话,就以借他书看下笔记的借口,我找他借时,他总是很爽快的就借给了我。平日里我表面上对他装作向其他同学朋友一样,内心却十分小心翼翼,如果他知道我喜欢他,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后会弄得我们都很尴尬。有一次我从书本里抬起头的时候,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迎过去发现竟是李响,他发现我看到他后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心里顿时有些诧异,难道他也有在注意我吗?自此以后,我感到我们之间似乎多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但无以言说。高一上学期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下学期我们将要分文理科,让我们好好考虑清楚自己的选择。中午我和张芸一起去食堂吃饭讨论我们的想法,我们都觉得自己理科占优势,决定选理科。回教室时,见李响正坐在我座位的后面,我问他:“你怎么坐这里来了?” 他说:“我换座位了,以后就坐你后面了” 我答了一声“哦”,转身坐下来,我内心显得有些慌乱,他为什么要坐到我的后面呢,难道他……,我的思绪变得凌乱起来。正当我思绪飘荡时,他的声音打断了我,“你选文科还是理科?”,我答到”理科”,他说:”我也准备选理科”,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声继续应了一句”哦”,就转身假装拿起自己的书本看去了,我眼睛虽盯着书本,脑海里却开始胡思乱想,我猜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但是又想是不是我自己会意错了,想要问一句却也不敢,只有在这纠结与矛盾中继续前行。

自从李响坐我后面之后,我整个人每天似乎都有些紧张。之前是我在后面偷偷观察他,现在换他坐我后面,我想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他看到了,就有些坐立不安。他坐我后面后竟开始学我的招数找我借笔记看,借给他时,我表面虽平静,但内心波澜起伏。有一天中午我 坐在校园的石凳上读着高骈的诗:“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他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递给我一瓶水,微笑道:“读渴了吧,喝点水吧。”美好的诗加上他美丽的笑容让我感觉如沐春风,我们接触越多,越让我难以克制自己,有时有一种冲动想要跟他说明自己的心意,但是理智又止住了我,内心理智的声音时常提醒我:当初努力学习来到这里的目标就是为了考上好的大学,我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去想着谈恋爱,影响学业;况且早恋在我们这里是不被允许的,若父母和老师知道了,都会很担心,也会想办法制止我们,因为喜欢却不敢也不能表漏心迹让我心里多了一些伤情。在我为情而困时,我家里又出现了一些变故,我父亲工地上出了事故,有一个工人摔了下来,我父亲的脑部也被打破了一个口子,让我很心疼,工人住院的治疗费用和赔偿款几乎花光了父亲的积蓄,这件事情之后父亲便没再包工程了,又开始了四处找零工做,父亲为此经常心情都很不好。从小到大,父亲和母亲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也给了我满满的爱,他们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时常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看到年迈辛劳的父母,看到他们日益增多的白发,想到现在家境的困难,感到非常的难受,也为自己没有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令学习成绩有所退步而感到深深地自责!

李响坐我后面后,张芸依旧时常转过身来冲他微笑,因为他正好坐我后面,有时张芸的目光正好也会撞到我的目光,我只好相视一笑。我和张芸的友谊在我的手受伤后变得越来越深,我因为手受伤了不能碰水,那段时间都是她在帮助我,她帮我提水,帮我洗头发,让我很感动!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后,她很多事情都会同我讲,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李响,她告诉我是的。我问她:“你喜欢他什么“ 她说她喜欢他的帅气和热情,看来我们喜欢一个人的原因也有相似的部分。虽然我早就知道她喜欢李响,但还是想她亲口告诉我。我开始失眠了,常常夜里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决定换座位,我觉得我在不对的时间里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终究是没有结果的,我不能因此而伤害了深爱自己的父母和好友,也不能因此而影响我们的学业,我决定将这段感情隐藏在心里,在考上大学之前再也不去触碰它。我听张芸说她同桌江晓清想坐到后面去,于是我跟她商量愿不愿意跟我换座位,她竟很愿意同我换座位。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李响似乎有些不悦的对我说:“我听张芸说你觉得这里很吵,所以你要换座位”。我的确是这样跟张芸说的,那时因为我无法告诉她真正的缘由,我也无法告诉李响真正的缘由,我便随口应了一句:“有点而已”,“那是我吵到你了吗”他继续追问,“没有呢”,我低着头说,”那你为什么要换座位”,我被问得有些心虚,不知如何作答,又乱答道“就是想换座位”,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慌乱,我急急忙忙收拾好东西搬走了,我放好书本后,偷偷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似乎带着不解和失落,我突然感到很难受,泪水涌上了我的眼眶。换座位后因为离李响远了,我们也几乎没有再接触,我也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再为此分心,好好学习,不要再让父母失望。我换座位后不久,有一天中午我进教室时,看到班上同学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我坐下后问张芸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表情难过地告诉我李响谈恋爱了,听说江晓清跟他表白了,他答应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天中午我看到他们一起进教室前,江晓清拉着李响的手,满脸幸福的表情让我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我感到很伤心,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了,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会错了意,我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将自己的悲伤释放,像是自己失恋了一样。有天中午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曾经坐读唐诗的那个石凳旁的路上,却看到了李响和江晓清正坐在那里,江晓清小鸟依人般地靠着他的肩膀,我本想绕着走开,可是他们也看到了我,江晓清对我礼貌性的笑了一下,李响却一直盯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然后故作镇定,神色自若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从他们身边走过。我离开的时候,利用眼睛里的余光却看到了李响的目光还在一直朝向我,我抬头将我的疑问洒向了广阔的天空:李响,你究竟是何意?为什么你恋爱了,还将目光投向我?为什么你恋爱了,我却没有看到你眼中的笑?如果我没有换座位,我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李响和江晓清恋爱后不久,她的父母便来到了学校,我听张芸说她的父母非常反对她在这个时候谈恋爱,不允许她继续下去,但是她不同意,不久后,江晓清却没来上课了,班主任告诉我们江晓清的父母给她办了转学。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替李响感到有些难过,他可能没有想到早恋之果会如此苦涩吧。那段时间我见他一直闷闷不乐,他肯定被打击到了,我心里很担心他却也无能为力,只希望他能早日走出阴霾,恢复往日的激情。

期末考试后,我和李响被分到的不同的理科班级,我有另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跟他分在了同一个班级,有时我们一起吃饭,我会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知道他过得挺好,学习越来越认真,成绩一直在进步,我就放心了。可是我们的缘分似乎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在高中生涯快结束前我却再也没有在学校遇见过他,虽然没有看到他,但是他却一直住在我的心里,不曾离开。喜欢而不得让我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因此我迷恋上了宋词,里面很多的词句总是能激情我的共鸣!喜欢读李清照的“一种相思,只是一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晏殊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和处;”柳永的“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等等,这些饱含丰富感情和细腻的词句成了我情感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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