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回来了!”路特收到消息早早的在西月门口等待着达鲁的归来。
达鲁在迷水森林的时候通话时特意嘱咐尼雅和古德里安达成默契不要把自己的去向透明化,否则现在的场面不知道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这个老人关切的脸,达鲁心头一暖,他笑着摆了摆手,交代下几句话让路特安抚西月家族成员,说完带着身后把帽子压的很低的笛文秘密的回到了自己书房中。
“罗西宁是你的哥哥?同母异父?”达鲁扫视了一下自己的书房,离开这么久还是一尘不染。他随意的招呼笛文找个位子坐下来。
“是的,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罗西宁,他比我大九岁。”笛文有点尴尬的坐下,他身上褴褛的衣衫和这里典雅的装饰形成鲜明的对比。
达鲁理解的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追问下去也不会再得到任何新的情报,要找罗西宁还是由里之西月这条主线找下去来的更好。他思定淡笑道:“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就叫阿尔法,职位是我的专属幕僚,我会找机会向整个家族交代这件事的,在事情还没告一段落之前你最好还是呆在西月比较好。”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笛文苦笑着摇了摇头,情绪看上去甚是低落。
“也不要这么沮丧,阴天总有放晴的那天;去洗洗换套衣服吧,这样心情会好很多。”达鲁拍着笛文的肩膀缓缓安慰。
安排好笛文的起居后达鲁随便的也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米黄色短装便服后急急的出了门,目的地是尼雅的情报仓库。时间是四月底,还有不到一周就要进入五月,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天仿佛永远不会黑一样;黄昏时分因为炎热而晾在外面避暑的人们成群结队的交换着一天的所见所得,一种安详感油然从达鲁心里升起,这就是自己所代替西斯守护的云城,阔别才大半个月回来看到这么安逸温馨的市井风情他感到特别的安慰。
不知道面对着尼雅达鲁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情报仓库已经改头换面,全部采用ID卡的密码考核制度,达鲁费了一番功夫才进来。尼雅穿着素色的白色淑女裙,头发随意的扎着马尾,她看到达鲁的时候眼睛一红,使劲的吸了下鼻子,扁着嘴只是呆呆的看着达鲁。
“还是那句话,别哭!我好好的。”达鲁轻松的说。
“大人。”尼雅的声音有些哑然:“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达鲁淡淡的笑着,随手拿过一个杯子自己为自己斟满一杯水,坐定后直入主题道:“里之西月的事情怎么样了?”
尼雅从桌上找出一份文件递给达鲁,趁着达鲁翻阅的时候解说道:“大人和我去赤城的那段日子负责监视梅丽及南刊的情报人员找到机会把我们专用的追踪器,额,也就是我们的通话器放在了两人的衣服上,从而我们得到以下的对话;大人现在正看的是两人的行动路线图,而下面我播放的将是两人与神秘人物的对话,经过我们筛选,有价值的对话发生在五天前,一共有二段。”
说完尼雅按下办公桌上黑色匣子的按扭,达鲁放下手边的文件看了看陌生的黑色匣子,相信就是自己花费九百多万金币买来的通讯器终端接收器,却想不到竟然还有录音的作用。
“你们还来干什么,这么敏感的时期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苍老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尼伯龙根大人多虑了,那个小子现在去了赤城。”
“那你们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情?上次的事情我已经不再追究,所以你们别再搞出事来;我老了,还是传统一点的好,西月家祖训相信你们都没有忘吧。”
“我明白里之西月总体要服从西月家主的命令,但是那个小子根本没有流着我们西月家族血脉,大人这样维护他未免没有依据可言吧,我们这么做都只是为了维护西月家的正统血脉抬头而已;我弟弟西斯英名一世,却在最后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
“梅丽,不要以为我老了就随便你们摆弄了,在你拿出实际依据证明现在的家主不是西月直系血脉之前我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相反我很想与这位新家主交谈一次;我老了,耳朵很眼睛却还没聋,外面对这位新家主和领主的口碑我还有点听闻,念在同是西月直系一脉上我已经不再追究你私自联合罗西宁打着里之西月的名号的那件事了,所以梅丽你带着宝贝儿子回去吧,没事就不要再来了。”
“可是我最近查到了我们这位新家主没有任何交代在短期私自动用了西月金库一千多万金币,难道这样也不要紧吗?”
“...家主动用西月金库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吧,虽然说数目上大了点,不过我想新家主会做出交代的吧,你为什么不再等等看呢?”
“尼伯龙根大人,为什么你总是帮着这个外人而忽略我们西月直系的声音呢?”
“很简单,我只是遵循祖训而已;说起来罗西宁还真是没用,赢不了西斯竟然去欺负后辈,里之西月的荣誉全部被他丢光了。”
尼雅显然早听过这段对话了,她侧目注意着达鲁的反应,达鲁却只是微微笑着摊了摊手说:“看来我的口碑还算不错呢!”对话中的女声当然是梅丽,而苍老的男音看来是那个叫尼伯龙根的老人,似乎在里之西月有着很关键的位置。
“大人,继续听下一段吗?”尼雅问。
达鲁点了点头,心情不能说是不好,里之西月对于自己这个有点不明不白的新家主似乎抱着承认的姿态,这个情报对现在的自己很重要。
“妈妈,老家伙甚至不肯听我们的下一个计划,很快那个小杂种就要回来了,我们怎么办呢?”这种弱智一样的言语只有南刊能说出来。
“就算里之西月和西月都不支持我们,我们还有最后的一步棋,等着吧,一切没这么容易结束的。”梅丽的声音像远古诅咒的老巫婆。
达鲁轻笑道:“尼雅,你回来是和西月家怎么交代我的行踪的?”
“我说大人和菲拉洛家族千金订婚所以在那里在休憩两天,而菲拉洛家族家主古德里安先生也愿意配合我的说辞。”尼雅说到订婚神色有点黯淡。
傻瓜,达鲁慢慢站起来轻轻拉住尼雅柔若无骨的手淡笑道:“做的很好,依你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达鲁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尼雅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
“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尼雅眼神彷徨着闪躲。
达鲁用左手摩挲着尼雅的手背,沉思道:“不知道什么呢?”对于尼雅,达鲁始终有着一份难言的愧疚。
“尼雅,从此和菲拉洛家族的暗中联系全部由你来负责吧,尽快联系上古德里安,就说我已经安然回到云城,可以的话把我们的专用通讯器给他一个。”达鲁不再逼尼雅表示什么,干脆的下命令:“还有索罗领主那里也给一个吧,应该可以分出不同的网络吧,如果不可以索性你就叫古德里安拿钱出来重新买一套吧。话说回来,这东西的确很有用,钱也算花的不冤枉。”达鲁觉得尼雅再不算自己的心腹那自己也根本没有心腹了,所以任何的事情他都不想隐瞒她,除了关于雪夕和‘扭曲机器’的事情。
“是的,大人。”尼雅有点释怀的笑起来。
达鲁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明白尼雅为什么又释怀了,他爱怜的摸摸了尼雅的头说:“还有就是把我的专用ID卡给我。不知道搞这么一套魔法智能识别系统又用了多少钱。”
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夏夜特有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带去达鲁的一丝疲惫,不是不疲倦,只是等待着自己的事情实在太多,达鲁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自己的身材一天比一天高大,似乎也意味着自己肩头的重担越来越重了。
首先需要解决的梅丽母子和里之西月的接收,其次处理菲拉洛家族和‘扭曲机器’的事情,虽然累,达鲁却自信可以游刃有余,最让他头疼的是怎么处理凯瑟琳,尼雅和莎莉垭之间的关系,也许还要算上一个只存在在他心里的雪夕阳。
通过尼雅所列出梅丽母子的行踪地图,达鲁推断出里之西月的总部的入口应该在西月陵园。
“路特叔叔,传我的话让梅丽母子来西月陵园找我,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只负责传我的口信。”达鲁九点回到西月家一刻都没有停留,找到路特吩咐好后径自去了西月陵园。
西月陵园埋葬着西月历代先辈的骸骨,在西月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达鲁曾经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曾经多次站在这里静静思考未来的路,自己应该早想的到里之西月这种既守旧又见不得人的存在会和这里扯上关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达鲁独自的宁静很快就被梅丽母子打破,梅丽脸色透过月色显得十分苍白却还是强自镇定的问道:“请问新家主深夜把我们叫这里来为了什么。”语气中诸多抱怨。南刊却是强扭着头不看达鲁。
“当然不是欣赏月色这么简单了,梅丽姑姑,我只是想问你一下里之西月的入口在哪里而已。”达鲁轻松的笑道,纯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梅丽的脸色大变,她心虚的低下头嘴硬道:“我实在不是很明白达鲁你在说什么,还有姑姑两个字就免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们西月的一员。”尖利的言辞中却想把话题转移到达鲁的身世上以期混淆目标。
达鲁当然不会吃她那一套,他静静摩挲着手下西斯的无名墓碑笑说:“是呀,姑姑这两个字是给自己人的,当然梅丽夫人你的居心实在不能让我联想到自己人这个词上。”说着他看了看梅丽身边一脸怨毒神色的南刊,忽然对他露出一个值得玩味的笑容道:“如果对于不是自己人却隐藏在自己最核心的家族中的话那我只能很无情的予以消灭。相信我,我做的到,虽然我不知道夫人还在期待什么翻盘的机会,但是我已经不会再给你时间了。”达鲁自认这番话已经是自己好话的极限了,如果不是到最后地步,他实在不愿意西月家被血腥的肃清气氛所笼罩,不是他不想,只是西斯不想。
梅丽浑身微微的发着抖,最后她无言的拉着南刊快步的离开了西月陵园。
月色清亮,凉风徐徐,实在没有比这里更好的避暑胜地了,达鲁舒服的呼吸着,他早知道梅丽肯定不会告诉他任何里之西月的事情,自己把她叫来只是想要打乱她原本的部署而已;像梅丽这种狐狸,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善意的表示呢,达鲁觉得讽刺的笑着,他原本真的想给梅丽母子一条路走,就当是为了西斯一贯的态度吧!而梅丽现在的态度正好让达鲁解除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怜悯,决心彻底的肃清西月家族的反对势力。
“果然是年少有为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达鲁吧,西月的新家主。”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空旷的陵园中。
声音达鲁并不陌生,几个小时前自己刚刚听过这个声音,达鲁循着声音望向不远处的黑暗中笑道:“您说的没错,尼伯龙根大人。”
尼伯龙根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的走了出来,看上去年纪只有五十岁的样子,身材极其高大,近约两米,脸色在黑暗中看来并不清楚,穿着黑色的传统武士装,,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炯炯的发着光。他站定后仔细打量着达鲁,突然大笑道:“很好,看来西斯没有选错接班人,我虽然老却并不糊涂,让南刊那种白痴来接掌西月的话那西月家从他这代开始就会没落了。”因为高,他的步子很大,没两步他走到达鲁面前抓着达鲁的肩膀捏了捏继续大笑:“更好,西月武技修习的也有一定火候了,你的事情我大约知道了,别人怎么说我不理,我代表里之西月承认你家主的地位。”说完他突然九十度的弯下腰来要行礼。
达鲁连忙拉住尼伯龙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给我行礼呢?”说罢达鲁很恭敬的想要倒过来行礼。
尼伯龙根却突然厉色的抓着达鲁的肩道:“长辈不假,但是尊卑还是要分,西月家训不可废,所以这个礼你一定要受。”说完认真的鞠躬行了一个标准的西月家礼。
达鲁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尼伯龙根弯下的腰终于明白西月这个家族为什么能够长盛不衰,始终占据除了王族之外的第一家族的道理,那就是严格却不死板的制度,对于选出的家主予以考验,如果通过就死心塌地的为其效忠。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进去再说吧,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也算完全接掌了整个西月家了。”尼伯龙根抬起头拍了拍达鲁爽朗的说着走入黑暗中。
达鲁跟着尼伯龙根的脚步感到这个接收过程似乎太容易了,直觉告诉他后面肯定还有些考验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