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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不速之客

人界的圣魔王国进入了雨季,这个被天界纳为归属国的国家有着和天界一样等级森严的骑士制度,达鲁本能的讨厌这种制度,他眼前总是浮现出星城那个畏缩在街角饥寒交迫却无人问津的自己,那个时候那些贵族到哪里去了,那些自诩高贵伟大的骑士们又到哪里去了。

赤城那个意图偷窃自己钱包的孩子仿佛就是从前的自己,那样无助茫然的眼神,那样不知所措的举止;达鲁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已经穿越了圣魔王国回到了天界,穿过绵延数百公里无人的尼古拉素沼泽区后就是云城的地界了。

看着广袤荒凉的尼古拉素大沼泽那摇不可及的边界,达鲁有些后悔没有让雪夕帮忙直接传送回去,想起来自己实在是赌气;看到雪夕那平静的像岩石一样的心灵因为某人而方寸大乱的时候达鲁也再控制不了自己对雪夕的感情;被拒绝总是会有点沮丧吧,达鲁苦笑着想。

对于雪夕的理想达鲁只能说这是一个疯狂的理想,因为这并不是她的理想,只是某人强加的信念吧!那样温柔的女子所求无非是与某人天长地久,却被迫背负起沉重的心灵枷锁。达鲁嘴角划出一个美妙的弧度,也许这也并不算太坏。

历经沧桑达鲁终于回到了云城,这座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却与自己现在的人生紧密的联系到一起;达鲁走在云城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也许这就叫做归属感吧。

“达鲁大人。”达鲁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转头张望却没有找到目标。错觉?达鲁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小巷,一个披着破旧斗篷的影子仿佛在那里注视着自己。

达鲁第一时间认为是费斯蒙这个恐怖组织头目人物,不然谁会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来向自己打招呼,达鲁笑笑,却还是快步走入深巷中;那个影子看上去的确很费斯蒙有些相象,但是当他放低帽子之后达鲁吃惊的想要大叫,来人竟然是近段时间被费尼克斯天价通缉的笛文。

笛文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原本优雅阳光的脸庞看来是多日没有洗脸而显得肮脏无比,衣衫当然是刻意的褴褛,胡茬乱糟糟的突兀的横行在其脸上。“笛文大人,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达鲁很快平定了自己刹那的惊讶,转而笑嘻嘻的说。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此找达鲁大人。”笛文逃亡归逃亡,长期培养出来的贵族礼仪却还是一丝不苟。

“那笛文大人也知道我随时可以把你抓起来送往圣城领取悬赏咯。”达鲁玩味的说,心里有些明白笛文为什么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来这里找自己;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隐约似乎透着惺惺相惜的味道。

“大人不会的。”笛文苦涩的笑着说:“是这样吧,达鲁大人。”

“如果你要告诉我你怎么突然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城守大人堕落到天价通缉犯的话你可以考虑。”达鲁耸了耸肩,这点实在令他实在想不通,芙落公主倾心于他,费尼克斯对他也是青眼有加,笛文看来怎么也不像喜欢去造反的人。

笛文的眼睛有点湿润,反射出感伤的光泽,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天,那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天。

“公主殿下,马上就到圣城了”笛文在芙落的马车前看着越来越近的圣城轮廓,长长的舒了一后气,这个顽皮刁钻的公主不时提出的要求实在让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人难以应付。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我真想多玩一段时间,王宫中无聊死了!笛文,下次你再陪我出来玩好吗?”芙落掀起马车帘,露出不舍的表情,不知道是不舍得有趣的旅途还是这不解风情的笛文。

“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恩,到了,公主殿下,我去通报。”笛文回避着芙落的话扯开了话题。

芙落看着笛文匆匆离开的背景露出了惆怅的表情,正午的阳光把公主芙落的脸映的红彤彤的,美丽的青春期少女啊。

到了圣城后笛文马上被费尼克斯召到了他的书房觐见。笛文心中一紧,长久以来养成的政治触觉让他本能的感觉到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费尼克斯的书房。

“陛下万岁。”笛文对着在书桌前办公的费尼克斯行礼。

“起来吧,芙落一切可好?一路上为你添麻烦了吧?”此刻的费尼克斯看上去只是一个关心子女的父亲,没有一点架子和王者的气度。

“公主殿下一切安好,保护公主是我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笛文恭敬的说。

“呵呵,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还好吧?”费尼克斯有深意的笑着问。

“禀告陛下,公主经过各城受到的招待一切都很好,请陛下放心。”笛文不露声色的问。

“云城领主达鲁-西斯的儿子干的还好吧!我一直担心他不习惯啊,别人不说,西斯的儿子我一定要多加留意的啊!”费尼克斯语气透露出关切。

“回陛下,达鲁大人干的很好,没有辜负西斯大人的期望。”笛文已经隐约明白费尼克斯找自己的原因了。

“芙落好象很喜欢你啊!我个人也很赞成,只是。。。”费尼克斯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书信:“但是关于罗西宁的事还是请你解释一下。”说完把那封书信扔到了笛文身边。

笛文没有去捡那封书信,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否认推脱是没有用的,只有想个好点的措辞让费尼克斯那多疑的性格觉得合理。

“我与罗西宁于多年前已经失去联络。”笛文恭敬的说,他感到一种危险,罗西宁的性格迟早会把自己牵连进去,这么晚才来自己倒几乎快要忘记他的存在。

“笛文啊,你是一向受我赏识的年轻人,从一个的贵族子弟到圣城城务这个重职只用了三年的时间,这样的表现也没有令我失望。现在我就想听听关于你大哥罗西宁的事情,你照实说吧,我不会为难。”费尼克斯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像是做了一个决定。

笛文心中已经明白罗西宁肯定闯了大祸,他捡起地上的书信,上面记载着‘血色议会事件’的一系列信息,笛文吃惊于罗西宁所一手规划出的血色议会事件,也明白今天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乐观的结局。思量再三,笛文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罗西宁只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他从小就很孤僻,对于他的事情我所知并不多,五年前我母亲死去后彻底与他没了联系”笛文实话实说。

费尼克斯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缓缓的说:“芙落可是很喜欢你啊,如果你也愿意,择日我会把芙落嫁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对她好。”

笛文明白这是费尼克斯给他最后的机会了,皱着眉思索了一番笛文坚毅的说:“我言句句属实,望陛下明鉴。”

“芙落,你听见了吧!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一次一次给他机会,但是他却辜负了你的青睐和我的希望啊。”费尼克斯转身对着黑暗的幕帘在说。

芙落从黑暗中的幕帘中走了出来,长发低垂,眼角带泪。对一个女子来说没有比亲耳听见自己喜欢的人亲口说出决绝的话来的更加伤心了。

笛文脸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芙落,显然他不知道芙落早一步已经藏身在这里,并且费尼克斯有意让她听到他的回答。一刹那,他明白了一切:费尼克斯早已知道他的答案,而先前所说的一切根本全是为了让芙落死心。他还是没有费尼克斯那么精明,尽管他在同龄人里面已经出类拔萃,但是还是输在费尼克斯的阴谋下。

只是芙落的眼泪让他也感觉到以前没有过的一种伤心,以前总是见到她的笑容,她肆无忌惮的放肆,只是今天却在他面前静静的落泪。她是没有罪的,她不应该受到伤害!笛文心中各种情绪交集在一起,伤心,愤怒,不舍,自责,呆呆的他再也无法从口中说出一个字。

“来人,把他押进皇家监狱,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费尼克斯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他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把早已构思好的结局拿了出来。

笛文被闻讯赶来的守卫抓了起来,甚至没有芙落说一句再见或者对不起。

笛文被带走了,芙落还是站在那里流着眼泪,费尼克斯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芙落,别伤心了啊,乖。”芙落“哇”的一声哭出声音冲进了父亲的怀抱:“爸爸,我好喜欢笛文。”

“别哭了!来人,把公主殿下带回房间去休息。”费尼克斯温柔的安怃着痛哭的芙落高声说。

圣城地下监狱,笛文被关在九号牢房,他苦笑着看着固若金汤的墙壁,摇了摇头,坐在地上开始发呆,追逐理想的结果就是这样吧;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还在伤心,他很快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现在他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

“撕拉”一声,笛文的九号牢门打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进了这个肮脏阴暗的空间;笛文从地上抬起头,看到了来人后他不可思议的张着嘴,来人正是费尼克斯的小女儿-芙落公主。

“公主殿下,这个地方你不应该来,请回去吧。”笛文低着头跪在地上喉咙干涩的说。

“笛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是不是我的重量远远比不上你从小一起生活的哥哥?”芙落的声音哑的很,很显然刚刚痛哭过一场。

不是这样的,笛文想要大叫;他的心中乱成一团,他想鼓起勇气对着公主说一句对不起,只是当他抬起头的一刹那,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囚犯,今时已不同往日;于是他把头再次低了下去,轻轻的说:“公主殿下,如果陛下知道你私自来这里的话他肯定会很不高兴的,所以请公主殿下回去吧,我只是一个囚犯。”

芙落看着头再次低下的笛文,心中仿佛被刀割着一样。两人沉默良久,芙落开口幽幽的说:“其实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不是很傻?”没说一个字,芙落都有种大哭的冲动,她强忍着将要流出的眼泪,用自己最平静的声音说完了这句话。

“公主殿下。。。”笛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芙落语气虽然经过很大的修饰,只是流露出的哭音却无法压抑;笛文想终止她的伤心,想要说点什么来逗她笑,但是一看到周围的铁壁后他的心中终于没有一个字了,无情的事实让他再次闭上了嘴封住了他的心。

“笛文,你走吧,用这个你可以传送到六里之外的村庄中。”芙落终究没有哭出来,她静静的从衣服中拿出一条堇色项链说:“带上它走吧,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公主殿下,我不能这么做。”笛文认得那条项链-天空之星,传说中可以穿透一切结界和铁壁的神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芙落手上。

“这是姐姐潞夜给我的。”芙落似乎看穿了笛文的疑问:“不要再说什么了,拿着它快走吧。以后请你心里能记得我就好了。”芙落把头往别处看,声音颤抖,明显已经无法控制压抑的眼泪了。

“对不起公主殿下,我不能。我这样一走了之的话就是背叛了陛下背叛了天界,而且公主殿下也无法向陛下交代。”笛文坚持说,尽管他很想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我不懂你们男人的荣誉和尊严,但是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你一辈子被关在这个地方慢慢的死去慢慢的忘记我。也许费尼克斯家族的女人都是这样吧,姐姐也是这样,为了一个她所喜欢的男人而奋不顾身反抗父亲的专制,今天我也走上了姐姐的老路了吧。也许这是我们的宿命吧。”芙落淡淡的说。

“可是公主殿下,我却不能让你处在这个境地。”听了芙落的表白,笛文心中觉得温暖,现在他开始为芙落着想而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你不是骑士,没有必要为父亲尽忠,快走吧,带上我给你的翅膀,以后自由的飞翔吧。”芙落喃喃的说,眼中仿佛看见笛文脱开所有的束缚,快乐的大声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公主殿下,如果可以的话和我一起走吧。”笛文接过芙落手中的天空之星,坚定的说。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责任吧,笛文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我很想在外面和你一起生活,只是我却不能,我不能背叛我的父亲。还有,能不能叫我芙落。”芙落说着启动了天空之星的咒语。

“芙落!”笛文在空间扭曲的最后时刻大声的喊出了芙落的名字,然后他消失在空间黑洞中。

“再见,笛文,请相信我是那么的爱你。”笛文消失了,留下芙落一个人在九号牢房中喃喃着。

达鲁中途没有打扰笛文的回忆,只是在笛文说完沉默的同时淡笑着说:“那么说来你就是我仇人的弟弟咯?”

“恩,是的,那达鲁大人意欲如何呢?”笛文的情绪看来一发不可收拾的感伤起来。

达鲁淡笑着指了指西月家的方向,先行的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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