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开的门的瞬间达鲁却感觉自己有些莽撞了,银白色的门后是未知等待着他;不知道反对派们会对于自己的突然回归做出什么的样反应,达鲁开始后悔自己有点轻视敌人了,如果不是在尼雅那里逗留了这么久那空下来的时间可以去与罗迪会合再做打算。想起罗迪他有些感激,这个坚持自己粗犷丑陋的男人始终站在了自己的一边。寒冷的风灌进他的口鼻,莫名不安的情绪没来由的席卷了达鲁的身体。
几天未来议会还是老样子,达鲁在推开门后竟然有种错觉自己是像往常一样来办公,人声鼎沸的议会中库拉坐在自己原本的领主座上脸色有些为难。随着声音众人的目光被吸引到推门而进的达鲁身上,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面面相睽着,达鲁的眼睛直盯着库拉,看见他原本红润的脸色却瞬间苍白下来;没有什么异样,和自己的推算一般无二;达鲁不知道自己进门的瞬间为什么会突出其来的有不安的感觉。他环顾了周围的环境,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达鲁不发一言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静静抚摩了桌子半晌,对着座上的库拉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转身让自己的后背靠的办公桌上温和的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出去了几天让大家担心了,好了,现在我回来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大家都回去吧,明天开始一切如常。”说话间达鲁把目光投向官员们,观察着他们的反应,除了惊讶就还是惊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达鲁突然回来的事实。达鲁不知道自己这样故做宽容的态度会收到什么样的效果,初才进门时那种不安的感觉致使达鲁这样小心的试探。
官员们还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对于达鲁的话应该怎么办;气氛有些凝滞,没有一个官员肯带头迈出离开的步伐,达鲁笑着挑眉说:“再说一遍,大家都回去吧,所有因此引起的误会我会收拾的。”说着转头看向座上的库拉说:“库拉大人啊,你辛苦了,现在你带头离开吧,早一些回去陪陪自己女儿吧。”语带双关的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
话说出口达鲁却后悔了,果然,明白到达鲁已经洞悉了一切的官员们脸色开始变的犹豫不决。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的众人全部用那种犹豫的神色看向库拉,似乎在等待他做出什么决定。达鲁正想说点安抚的语句时,库拉强做镇定的声音传来:“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那就是逼我们走最后一步了。”声音中有着决然的意思。令达感到奇怪的是众人除了初时的一刹那意外呆滞后却像早已预备好自己的归来,而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一定预备了相应的后手。
何必呢?达鲁苦笑着想,原本顾及到尼雅感受的他真的准备低调把这件事处理掉,但是此刻库拉的行为摆明了自己对抗到底的决心,想要简单处理也就成了泡沫。达鲁收起笑容转身扫了一眼卫兵后淡淡的说:“你们不会想要谋杀领主吧,这个罪名你们担负不起啊,各位三思吧。”达鲁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知道这句话天真无比,别人已经亮出刀子准备拼命自己却还想着用语言来感化暴徒;在达鲁内心中始终还是不想令尼雅这个率直开朗的小姑娘伤心。
“早说暴力解决嘛,你们还婆婆妈妈的。”议会左侧的甬道中走出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白色的骑士盔,轮廓分明的脸上却被刺了字,该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达鲁说:“领主大人啊,有命你就躲起来不要露面了,还过来送死干什么呢?不过这样也好,一了百了,正好把一切推到那个小妞身上;也好让在场的各位大人们安心啊。”语气狂妄之极,说着他走到库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这张位子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库拉大人,是不是很舒服呢?西斯霸占这个位子这么多年,死了还要留给自己挑选的人。”
达鲁困惑的看着该男子,看清他的左脸赫然刺着一个血红的‘赦’字,也没空再去理会该人的身份;暗自却痛恨着自己的轻敌和天真,要是自己能先联合起城外的罗迪那一切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脑子快速把局势考虑一遍后达鲁淡淡的说:“要杀我就凭本事咯。”说完松了松领口的纽扣等待着该男子发难。
反观议会中的众人,除了那个神秘男,其他官员的脸色却不像是那种成竹在胸的表情,相反都是一副忐忑的表情;达鲁有些理解的笑了,这次政变如果成功也只能为少数人带来实质性的利益,而大多数只能继续跟着新的领主随波逐流。
“好好好。我就领教下西斯的儿子有西斯多少的本事。”神秘男狂笑着从腰间抽出佩剑,一把很特别的剑,剑刃不是笔直的流线形,是故意打造成弯弯曲曲的锯齿的刃,使用这种剑的人一定是个很残忍的人,想要对手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后死去。
神秘男直接从桌子上跃出挺剑刺向达鲁,令达鲁震惊的是招式竟是西月第一式‘割月’,剑刃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明显是有毒。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会西月的正统武技的达鲁急退几步堪堪避过来剑的锋芒,神秘男继续抢上一步换招‘星陨’,于是有若实质的剑气呼啸着扑向达鲁,达鲁顺手挥出‘星陨’的气流对击。‘砰’的一声两股气流碰撞后达鲁竟是有所不敌的又被逼退了一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神秘男在这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场面下却停止了进攻,站定仰天大笑说:“我恨了十年,等了十年,好好好。父债子还,天公地道。”说罢敛气凝神,脸上散发出紫色的光芒,达鲁大惊,他清楚明白神秘男正在酝酿杀招——‘崩天’。达鲁再了解不过崩天的威势,连忙不顾身上的伤痛抢在‘崩天’未完成之前快速抢上挥出‘割月’意图阻止,却被神秘男举重若轻的反手一剑再次逼退。神秘男的脸色渐渐从紫色转化为红色,眼见‘崩天’一式既成之时,达鲁咬了咬牙,假装开始用手比划着‘玉碎’的图案想要迫使神秘男强行终止即将完成的‘崩天’。此举却是冒险到了极点,如果神秘男还是不顾一切的发动‘崩天’,那达鲁只能站着等死了。达鲁就是赌他不敢与自己同归于尽,生死悬在一线。
这个神秘的男子处处透着古怪,达鲁有着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他,为什么他会使用西月家所嫡传的武技,但是却又似乎有点不一样,招式是一样,效果却完全不一样。‘西月七式’是正统的武技,虽然根据使用者的情绪有产生些许变化,却怎么也不应该是这种绝望的感觉。事情至此,达鲁承认了自己的轻敌,所有的阴谋已经把一切的变数算了进去,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及时回归;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相对周全的计划,云城中自己认识的人中似乎没有一个这样厉害的角色存在,关键之处在于这个计划因为这个神秘男的加入而变的完美;他是谁呢?会使用西月家武技而自己在西月家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左脸有着赤色‘赦’字的男子,实力却出人意料的强悍,很随意的就可以使用‘崩天’一式。
达鲁不堪重负的心脏简直是要爆炸了,‘崩天’一式传来的强烈压迫感和生死一念的紧张感刺激着他还未完全痊愈的身体。他还是赌对了,神秘男看着达鲁的行为眼中射出极端的恨,但是却还是强行的终止了将要完成的‘崩天’。剧烈的反噬震伤了他的肺腑,鲜血流出他的嘴角。达鲁还来不及庆幸自己赌对的时候,神秘男却十分诡异的出现在他的身前,来不及反应的达鲁眼看着淬毒的剑刃洞穿了达鲁的腹部,神秘男眼中再次现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直视着达鲁的眼睛。
达鲁眼睛睁的老大,剧烈的刺痛绞动着自己尚且未恢复的肺腑,他看着汩汩的鲜血顺着剑刃的血槽大量流出。每过一秒达鲁就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流逝一分;短短几天间达鲁已经是第二次处于死亡的边缘。似乎很享受达鲁那刺痛的眼神,神秘男努努嘴嘲笑似的伸出手慢慢的拔出剑刃,达鲁感觉到正在拔出的剑刃切割着自己的肺腑。剑刃彻底抽出他的身体时,强烈的昏眩感笼罩了他,达鲁勉强的使自己保持站立的姿态,慢慢的转头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目睹整个过程的人们。有人带着冷酷而欣然的神色,有人在触碰到达鲁目光的时候不忍的低下了头,当他的目光充满仇恨的看向库拉的时候,库拉看到达鲁的目光突然从座位上蹦起来尖叫着,凄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议会上空。
达鲁收回自己的目光,能够感觉到还在汹涌而奔的鲜血,出乎意料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也许是剑刃上的毒药效果;达鲁从书本上听说过这种能够刺激人体神经敏感度的神经毒药,没想自己这么快有机会亲身体验。他努力的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摇晃了一阵后很勉强的转了个身,还要往前再走脚却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一种穷途末路的失败感笼罩着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自大造成了万劫不复的失误。
“达鲁西月在此立誓,若有来生誓报此仇。”达鲁看着不再理会他的神秘男很吃力的一字一顿的说,无与伦比的恨意和不甘心充斥了他的身体。凌厉的语气像一个恐怖的诅咒,议会中的很多官员痛苦的低下了头,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都是没用的东西。”神秘男抽出剑后从怀中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边走边擦拭着剑刃的鲜血的来到库拉的身边强行的把他按倒在座位上,库拉像一摊烂泥一样坐下,空洞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生气。神秘男侧脸看着达鲁的眼睛,左脸赤色的‘赦’字闪着妖异的光芒:“看见我脸上的字了吧,十年前拜你父亲所赐,十年来日夜未曾忘记。我原本想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在‘暗之崩天’之下,但是你却选择这样痛苦的死去,说起来你比起西斯真的差远了,小朋友,诅咒是没有用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他收起佩剑:“有遗言吗?那个被关的小姑娘我会替你照顾的,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太可惜了。还有云城你可以放心的交给我,西月家当然也是由我来接手了。”说话间换上一种淫邪的口吻。
遗言?达鲁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也知道诅咒只是弱小者的表现,但是此刻的他却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心头的愤怒与仇恨。骑士是正义的吧。但是正义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正义遍体鳞伤;达鲁不明白,实在不明白,故事中英勇的骑士每次都是战胜了邪恶,但是自己的眼睛却总是看见正义的鲜血流遍整个世界。在这生命开始读秒的弥留阶段,达鲁真正疼痛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躯体,自己一直相信的信念伤痕累累的流着血。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门被踢开了,罗迪带着大量的士兵冲进议会,他瞬间发现了受伤的达鲁,冲上前扶住达鲁朗声道:“外面有三万的军队,谋反者死。”接着手一挥更加多的士兵冲进议会开始逮捕在场的官员们,他抱着已近昏迷只是勉强支撑自己身体的达鲁向外走去。
众位官员们发现罗迪的确没有虚言,士兵源源不断的冲进议会,夹杂着官员们的哭喊声把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偶尔有个把试图反抗者都被就地格杀,顿时血流了一地,哭叫声充斥着议会把这里变成一个人间地狱。库拉却只是目光呆滞的坐在领主座上,任凭士兵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局势很快被控制下来,只是偶有细心的官员们发现原本在库拉身边的神秘男子却已经不知所踪。
达鲁遏止不住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罗迪的雪白骑士盔,金属上传来达鲁鲜血的温度,罗迪这个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眶,达鲁勉强的撑着重的就要闭上的眼睛,艰难的对罗迪说了一句‘凯瑟琳就拜托你了’之后睁大眼睛生生的盯着罗迪。
‘大人你撑住,千万别睡啊。’罗迪强忍着要落泪的冲动加快了脚步,嘴里却不住的提醒达鲁要坚持着,他知道达鲁这样重的伤势如果一旦睡着的话就永远再也醒不过来了。罗迪的内心不住的悔恨着自己的姗姗来迟,虽然他是一收到达鲁回议会的消息就立刻领兵进城却还是晚了一步。
“你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达鲁的眼睛睁的老大,眼睛中传来的执着深深震撼着罗迪的心灵。“我答应你大人,我答应你。”罗迪的喉咙好象被堵塞住一样,几个字说的无比的颤抖。
得到承诺的达鲁不再说什么,茫然的看着天空,傍晚的阳光已经不是那么刺眼,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就像无垠的延伸到未知的世界;那里是哪里呢,达鲁晕呼呼的想,是不是西斯也是在那里呢?达鲁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他不再挣扎,任凭眼皮合下,闭眼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天空的笑容,湛蓝湛蓝,比大海还要深沉比落日还要壮美。真是漂亮啊,达鲁不由的想,但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那样空荡荡的难受?
至此整个事件暂时告一段落,此事牵连之广,迷团之多在天界历史上也实属少见,史称‘血色议会事件’,云城统领罗迪当场格杀大小官员二十八人,余者皆被捕入狱。领主达鲁身受重伤几乎不治。往此因其造成了一连串血腥政治事件并有一小部分史学家提出此事甚至改变了天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