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该信佛念佛的。仇恨早己入我的骨髓。
我没有情人,假如有,一定是王艳梅,她己深深的扎根在我心里了。
刘大金全力照顾我,我还想绿人家,我活该被坐牢。
那红衣女鬼又来了。夜里和我温存。梦中我似乎己离不开她了。
我对她说:"我被冤枉,也许几年也出不去的。我真恨孔先海和柳龙成!能为我解一解恨吗?"那女鬼握着我的手对说:"我老公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瞧好吧,凡事得慢慢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我只能说"爱"的。因为我的心满满的都是仇恨。只要能报仇,我连鬼都骗的。
梦中,我们有无限的欢乐。
我不知从哪里开始报仇。
没想到的是季金种竟帮了我的忙。
季金种长的有点象女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屁股很大。
有人说他可以当"屁崩子"。在这里,如果想不干重体力活,一是必须年老,年老体衰。不干力气活,一个是年纪小。年纪小清秀点可当屁崩子。也就不必干重体力活。
柳龙成也正好挨着他睡。柳龙成枕头底下总枕着砖头。有时柳龙成对他动手动脚。
柳龙成对他有那种想法,但不敢真对他有那种行动,毕竟眼晴憋得发蓝。因为季金种不答应,他干了,罪就大了。
中队有离婚的,哭鼻子抹眼泪。队长便来劝。
季金种总有话跟我说,说我是个好人。他对我说"咱组,咱整个劳改队谁离婚我都不会离婚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第一,我不嫖,你知道吗,我下班就回家。第二,我不赌,耍钱的事找不到我。第三,我顾家还勤快。"
难道一个人结婚的男人,不嫖,不赌,不懒,就不离婚了吗?
人是多么复杂的动物呀,首先你应该是个好人,才不会被弃。就因五元钱你都抢人家不衣不饶的,能说你是好人吗?
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他说:“妈的,冤呀。我开小客。有个人差我五元钱,我从他兜里掏出一把钱,只拿出五元钱,够我的路程钱,怎么就是抢劫呢?"
我哭了,他抢了五元钱,判三年,我呢,一分没抢,判了七年。
他也哭了,他说:"是,我打了那人两下,恨人,强坐车就不犯法吗?"
后来我知道,季金种抢钱,还打了那乘客,这事很简单,也复杂,后来我又知道,季金钟借东西从来不还,每一个行动都是吝啬鬼的行动,每一句话都是小人之言。
女人真的会爱这种人吗?
季金种说:"我得想法出去,我不能让我老婆守空房。我家有钱。"
我又知道,唐友侠骗他说自己有门路,他给了唐友侠两仠元钱,让唐友侠想法把他整出去。
想啥法不满刑期都是出不去的。不过,重体力活是不干了,唐友侠说:"有好招,啃大便,装疯,装个一年半年的就放你出去了。"
果然,季金种啃起了粪便,唐友侠说他疯了,从此季金种不说人话,兜里揣着粪便,当着管教的面或犯人的面啃起了粪便。之后不干活了。
柳龙成开始恶心起季金种来,尽管有时也注目季金种的屁股,但给他天胆他也不敢放肆的。但看着季金种不干活,他也佩服。人得有钢,得豁出去才能达到目的。
有先例,你要不干活得经得起考验,给你拿个凳子,坐上,目视着太阳,一眼不眨的瞪着太阳。管教就坐在身旁,你一低头,电棍就杵在你的下巴上,疼痛就不说了,烧焦胡须的味就难闻死了。你挺过七天,就可以不干重体力活了。
柳龙成便以身试法:提出不干活了,试一试瞪太阳。
他在冰冷的寒风中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眼晴看着太阳。
先是想咬牙挺住,因为干那活太累了。他必须坚持住,就不用干这么强的体力活了。
坐久了,又冷又刺眼,仰头又累,刚一低头,电棍就接触在自已脸上,一阵剧烈灼痛,又让他难以忍受。
又因有鬼在,他没有钢性,决心很大,却不能忍过这痛苦折磨。只好又挑砂子!
平时在家,柳龙成专门欺负老实人,还经常吹牛,自己多么厉害,今天,能耐全无。
挺不住了,之后和管教说:“还去挑砂子去。”
晚上,依旧枕着砖头。在劳改犯的大炕上,没人敢惹柳龙成。
说不上谁倒霉,被他拍一下不死着伤。间狱哪有好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呢?
这是一个冷风刺骨的早晨,太阳欲出没出,最冷的时候,全大队接到任务,把砂子装满车,火速拉走。
一个组一节车皮,搭上挑板,劳动开始。柳龙成和孔大眼镜挑的砂子我总是想尽办法多装一点,尽管他俩被压得直不起腰,直唉哟。我的肚子里满是恶毒,借此发泄。
即使一样的干活,他俩一定比别人累,因为筐一定比别人的重。
走慢一点唐组长就骂:"妈个B的,让殃打了!没个透了劲。"
快完时,眼见我们组没争到第一,唐组长狠狠的砍了孔大眼镜两锹,又砍了柳龙成两锹。
柳龙成说:"姓唐的,欺人太甚,你以为我好欺负,你错看人了!今晚咱还单挑!"
干完一天的体力活,我们全部满身的臭汗。吃饭时,窝窝头顶端部分叫尖的部分是贡给组长的。因有我同学面子,我的窝窝头尖自己吃,唐组长不敢来抢。
唐组长对柳龙成说:"妈个B的,你不是单挑吗?来吧!"
柳龙成下决心和唐组长再打一架,他想只要自己动手反抗,唐组长就不会再欺负自己。只要不要命,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所有劳教人员用人围成一圈观战,俩个人打在了一起,一个比一个狠,俩个在农村都是经常动手的,打起来都拚命!我乘机会也狠狠的踢了柳龙成几脚,真的解恨,假如杀人不偿命,那我一定踢死这柳龙成这个王八!
这已是第二次单抠了,假如这次柳龙成还抠不过唐友侠,那就不能再找他单抠了。所以,柳龙成使出全身力气,简直在拚命。
二人拳来脚去,俩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伤,特别柳龙成,一脸的血迹,半个小时后,柳龙成跪下喊服了,说:"唐大哥,我服了!"在劳改队,不管你是队长还是教导员,如果被劳改犯撅了,那别的劳改犯你也管不了。唐组长拚了命,把柳龙成打服,擦了脸上的血迹,喀出一口痰,吐在地上,说:"吃了!"柳龙成无奈,趴下,把秽物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