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知道原来是娇娇帮助柳龙成和孔先海害的我时，我把满腔的愤恨又都移到娇娇身上。这该死的女鬼，我哪点对不住你呢？你害我入狱。又要夺我的生命，我无助也无法和你抗拒，但我坚决不逆来顺受。我默默的下决心，我如果死，到阴间一定整你痛不欲生。
间狱的夜是那么漫长。睁开眼睛，我又不愿睡去，因为女鬼变丑了。
我又觉得恶心，我和女鬼做了那么多次恶心的事。如果我象女鬼说的那样在间狱中必死无疑的话，那就让我绝食，或困死吧。我不会和女鬼幽会。不会象贾瑞那样精尽而死。本来都被人耻笑，如果和女鬼做事精尽而亡更让母亲和亲属抬不起头来。
死，我也不向女鬼低头。我瞪着眼睛，见天花板，见外面，都有无数鬼魅在游移。我已不再害怕。
早晨，劳改犯们比太阳起的早。叠好被褥后，都用冷水洗脸。刷牙。我见孔先海还拿着大便啃。而季金种和他一样，有点象小时农家孩子啃冻豆包，歪着脖子啃。
想到女鬼的话，我又觉得孔先海也有些可怜了。其实没进间狱时，我俩也挺好的。他杀个鸡有什么好酒的也请去一起享用。有个体力活的也相互帮助。我总以为他不会坑害我。但事实呢，他不坑我我就进不来间狱。原来是女鬼做怪。
我说:"二姐夫，别虎了，人家季金种不干活是交了钱的，你没交钱，把厕所里的粪全吃了，也得干活。好好做人，好好改造，别再骗人，早点出去才是正道。老婆孩的还等着你。”
孔先海正了正眼镜，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说:"老妹夫。我不是人哪！我活该吃屎！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和他抢人家了呢？抢人家之后怎么就巫陷你呢？就为了少判二年？我越想越觉对不起你，越想越恨我自己。让砂石压死我吧，让臭粪臭死我吧，我不是人。是牲畜，就该吃这东西，干这活！"
我听了，心里一酸，说:“改过就好了，二姐夫，我不再恨你了。"
孔先海说:"你能原谅我，我都不能原谅自己呀。我做了什么？老妹夫，真的，伤天害理，损人利己呀！小人你干万不能交朋友，亲属有小人你也不要亲近往来。现在看，我们都是受害者。就让老天惩罚我吧。我接受！"
装砂子时，我有意的给他少装一些。他对我露出感激的目光。他想信，我原谅他了。
晚上息灯后，我瞪着眼睛不去睡觉，我怕梦到那丑陋的女鬼。我愿意就这样死去，死了有一点灵性或记忆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这女鬼。不信我的灵魂干不过你的灵魂。
失眠时怎样也睡不着，不失眠一闭眼就睡着了。不想睡还是睡着了！
那女鬼又来到我的身边，说:"亲，怎么了？我美吗？"说着，来拉我的手。
我嫌她脏，嫌她丑。我即厌恶又害怕。
女鬼温情的说:"命运，天注定的。你改变不了。你在阳间种地，假如你勤劳朴实，顷注了全部的汗水与心血。看看丰收了，洪水来了，你说，你是想法和洪水对抗呢还是想法逃避呢？还是自杀呢？"
我说:"想什么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
女鬼说:"这就对了。亲，我是跟定你了，你有智慧，还讲实话。最主要的是你长得美。你的命虽说不长了，你得把损失降到最低。那么让我帮你做一件事吧！因为你冤枉，死后得领政府赔尝金，让你母亲老有所养，你的妻子和女儿也有所依靠。你去救命，醒去救季金种。"
我醒过来，见季金种在红光中捣自己的肠子，血流了一床。我大喊一声:"快救命，季金种自杀呢。"
刘大金打着电灯，我和几个劳改犯七手八脚的把季金种制止住，把肠子塞回他的肚子。季金种打挺不干，说:"让我死，让我死。"
刘大金说:"来几个人，把他抬到医务室。
值班医生给季金种打消炎针，也没用麻约，几个人按着季金种，医生很费劲的把季金种的肚子缝上。
季金种也没喊疼，一会儿又从兜里掏出粪便，啃起来……
教导员让季金种住单间。之后做了详细汇报，之后出间狱，"保外就医"
自此以后，我再没看见过季金种。
想要出去，想自由，得有"钢"，季金种是有"钢"呢还是精神失常？我装精神失常能不能出去？想要出去，就得做常人不能做的事。
回到寝室，我又蒙胧睡去。
女鬼又来到我身边，说:"你立功了。刘大金把救季金种的功劳记在你身上，披告给上级。"
我说:"你能不能放过我呀。我的母亲，妻子，女儿，钱对于她们来说，不如我重要。娇娇，我爱看你以前的样子，不爱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前的娇娇呢？"
女鬼说，"美由心生，丑恶由心生。你看我漂亮了，证明你爱我了。我的丑恶由你掌握。"
我说:"我就想回家，我的家。"
女鬼说:"你这时想家了。假如你在火车道上不投入真情的吻，不一片深情爱意的对我，你能进间狱？你胆大，色心更大，连要死的人你都敢吻，敢爱，都说骗人的鬼话，还没听过骗鬼的人话，你真能，竟说出骗鬼的人话！你和妻子真亲密无间，上孝母亲，下教育儿女，勤劳俭朴，哪有鬼缠身？哪能被冤入狱？"
我说:"这也许是命运。我订婚时，妈妈对媒人说‘不论有无文化，也不论穷富，只需不吸烟就行’。为了嫁我，妻把烟戒了。也许这是她不接吻的根原。谁还不犯一点错呢，改就行了。"
女鬼说:″你的命运就是如此，被冤死在狱里，没解。我陪你度过这最后的一段日子。之后，你随我去鬼王那里报到。只有在那里，你才能象我这样，游串阴阳两界，也制造冤情，也可以看到你妻子和孩子。"
我很痛苦的说:"看到妻子受苦，我能好受吗？看到她和别人欢乐，我会痛不欲生的。我还是去阎王那里脱生好了。"
女鬼笑了笑，说:"那能由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