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亲抿了口茶,缓缓开口说道,“我身为国师,受命以来鞠躬尽瘁,攘外安内,为了我太仓帝国千秋基业立下过汗马功劳,殿下,你无凭无据到我国师府上兴师问罪,未免太寒了老臣之心。”
没有证据,皇上正想着说辞。
一旁的太太太上皇终于坐不住了,拍案而起,他身上爆发的紫级力量牢牢锁住了我和关坤。
娘亲目光一变,迅速扑到了我的身上,希望能够降低我身上的压力。
太太太上皇笑道:“小子,偷了皇室宝物,还如此地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胆!”
说着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压力加大,怒道:“还不将东西交出来。”
巨大的重力已经让我身后的椅子化为了齑粉,一丝血迹从我紧咬的牙缝间溢出,直滑到我的脖颈,冷汗涔涔,我的双腿已经疯狂地颤抖,我看到,尔瑜已经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真的不知道,没有任何抵挡,直接承受这股压力的母亲和弟弟的身上该有多么的痛苦。
因为没有灵根啊。
我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深感懊悔。
可是仍然倔强地昂起头颅,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皇室,就是这般以强凌弱?”
“强者为尊,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若再不交出来,国师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压力再次加大,我的身上已经鲜血淋漓,我闭了闭眼睛,不忍去看娘亲和弟弟。
“扑通”一声,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太太太上皇,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听到父亲的声音,我豁然睁开了眼,只见得父亲那一双恐惧颤抖的眼眸看向了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疯狂乞怜,“关筹,你就把东西还给人家,可好?”
“父亲!”我听到自己的那句含混着血液的声嘶力竭。
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就在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被瓦解,我的泪水再也遏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可是关筹的身体却没有倒下去,反而站得十分挺拔。
一句带着无尽威严的怒喝响起,“你放肆。”
厅中威压横生,皇室一众人都被向后扫了数尺,茶几等碎裂一地,一片狼藉。
而太太太上皇首当其冲,身上已经有了多处血痕。
然而我身体实在太弱,只承受地住潜藏在识海的老头这一瞬的借用,一旁的母亲接住了我倒下去的身体。
眼前受伤的太太太上皇和皇室众人感觉到这一股与他们如出一辙的灵力波动,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皇爷爷真的认了这个废物作为宿主?”太上皇瘫坐在地上,面带疑惑。
皇帝在震惊之后,很快地镇定下来,抓住了我们的缺漏之处,“国师大人,刚才您夫君已经亲口承认令女偷了我皇室至宝,还不速速交上来。”
听到这句话,跪在地上的父亲却立刻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迭声道:“没有没有,我家小儿哪里偷了你的宝物?”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没有一人回话,气氛陷入了僵持。
母亲此刻只是抱着我的身体,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伤心极了。
关坤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他不顾伤痛,站在众人面前,怒声喝道:“不问青红皂白前来有功之臣的家里侮辱他的子女,以强凌弱地要给我们家扣上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皇室,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皇室众人变了脸色,正欲说话。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鹤唳。
一只青鹤飞了进厅堂,踩了两下脚,翅膀扑棱扑棱,竟化身成一个半大少年。
小地方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瞪大了眼睛。
“嘿嘿,嘿嘿。”见到这么多人瞪大眼睛瞧着自己,来人没人说话,反而先挠头憨笑了两声。
看到被娘亲抱在怀里的我,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一下子扑了上来。
颤抖的手正在探我的鼻息,是碎碎念,“不会吧,不会吧,大长老要收的人,可千万别我信儿还没送到,就死半道上了吧。”
“还好,还好,没死,没死。”随即非常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便塞进了我的嘴里。
这次轮到母亲瞪大了眼睛,这个小青年动作之快让她根本没有机会横加阻拦,他的实力,要远超母亲,母亲问,“你给她喂了什么?”
见我悠悠醒转,这个小青年已经起身,负手而立,此时倒显出一片仙风道骨的气度来,“诸位仙友好,我是应天学院三长老座下十七弟子古月,今天特意来给关筹关坤二人送录取通知书。”
“录取通知书?这两个废物?”尔瑜公主不可思议地指着我和弟弟。
弟弟早已听得母亲明哲保身的教导,隐藏了实力,在外人看来不过黄段三阶而已。
古月目光一凛,白段一阶的威压已经冲着尔瑜而去。
皇帝已经侧身挡在了尔瑜面前,一瞬间口吐鲜血,却也不得不迭声道歉,“童言无忌,望古月大人大人大量,饶过她这一回。”
天道好轮回。
我笑了笑,在弟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从今往后,关筹关坤二人便是我应天弟子,辱我应天弟子,太仓的皇帝,你该知道后果。”古月看向皇帝的目光寒凉。
我与弟弟上前,齐齐道了声,“师兄。”
“欸,小师妹。”古月笑逐颜开,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小师妹,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他将一张印着山河简章的卡片递到了我的手中,温声细语道:“这上面写了开学要带的物品,小师妹要准备好的。”
“好的,多谢师兄。”我点头应下。
“还有师弟的。”古月看了关坤一眼,只是将录取通知书塞了过去。
关坤满心满眼都是那录取通知书了,翻来覆去看个不停。
古月师兄又化作了青鹤离去,远远地抛下一句,“小师妹,记得下个月来应天报道哦,我等你哦。”
我笑着仰头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道一声,“一定。”
听得他又在碎碎念,“哎呀,有这样一个飞行兽的兽化形态就是难过,每次跑腿都是我,虽然我也很想看见小师弟小师妹,可也累啊,唉,还有一二三四五,五个,算了,加油吧。”
我哭笑不得。
明明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庆事,母亲却冷着脸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