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渚循着歌声望去,看到一农妇手提着篮子,踏歌而来。
衔渚早有耳闻此处有一个歌喉动听的农妇,今日一听,觉得果然如此。走上前去与妇人搭话"阿婆,你唱的什么曲子啊。"寻常曲子罢了。"我也有一事好奇,想问大人"从治书御史到岭南之地,大人是否觉得像是一场梦"农妇朴厚的问道。
梦吗,有些。衔渚喃喃自答。
岭南五载,让衔渚有了些人生似梦的虚无感。一朝意气成今日,放眼四海竟无人对坐欣赏夕阳。
独行独坐,事事皆需自己亲为。衔渚很少自伤自怜,然而漂泊异乡也使他增添落寞气息。从前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如今也只是落魄异乡。从前一切,仿佛一场大梦。梦醒,少年依旧在插秧。
寂寂长夜,也只能将心事付与瑶琴。弦断无人听。
衔渚笑着对妇人说"阿婆形容的贴切啊,世间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于是以后衔渚便也笑称阿婆为春梦婆。
建安城内
礼泠正在寝室里读墨子,衔渚未离开建安之时,两人常讨论书中内容,两人戏称对方皆为当代名士,嬉笑清谈。现下,也只是少女自己欣赏。
"简爱、非攻、尚贤、尚同"少女低声念出,这八个字很契合少女的社会理想。
说起来其实她和衔渚好像身份要反过来,礼泠更喜欢少年侠气,骨子里更有墨家弟子的底色。而衔渚温润如玉,儒雅单薄,更具有儒士风骨。
因而少女身上有一种干脆利落的侠士风骨。
近晌午时刻,少女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朝外面走去。
暖风徐徐,庭院里的桂花缓缓飘散。天气很舒服,少女准备吃完午饭后与母亲去逛街。
正在此时,太尉夫人闻蚕朝女儿礼泠走来。"阿泠,你这孩子,喊你好几次去吃饭了也没有动静。快去吃饭"少女欢快的跑向母亲,搂住闻夫人的脖子蹭了蹭"知道啦,母亲大人。说完做了鬼脸跑开。"你这孩子,跑慢点,小心别摔了。"
"哎呀,知道了。"少女俏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闻夫人无奈笑笑,慢步赶上去。
来到大厅里,果然大家都到齐了,只等礼泠一人。礼泠吐了吐舌,跳脱的坐下。
礼俦佯怒道"又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少女耸了耸肩,抬头眨了眨眼。然后撒娇道"阿父,不要那么古板嘛。整日遵循繁琐的礼法,阿泠都变成呆子了。"少女说话时,腮帮鼓鼓的,像只小松鼠。这么可爱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一笑,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饭。
礼泠跑到闻夫人身旁,抱住她的胳膊,"母亲,今天下午我们出去逛街吧。""不行。"闻夫人想都没想拒绝了礼泠。礼泠顿时颓废,撇了撇嘴,扯着闻夫人的袖子说"啊,为什么呀。母亲? "
闻夫人点了点礼泠额头,"我还不知道你,打着和我出去逛街的理由,逛一会儿就没有影了。"停顿一下,闻夫人继续说"所以,不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