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刀子不长眼。划到肉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她手上的动作越发缓慢了,仅用了刀尖划着衣布。
“你怕我会打你。”他听了这话觉得有趣起来,倒忘了疼笑得贼兮兮的。
微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微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是啊”想起自己一个眼神那人就知道自己要什么,还需要掩饰什么呢?“我那么怕疼。你脾气又是出了名的不好,你要是打我我躲都没处躲。”语气轻挑,却挑不出一点刺。
“我脾气再不好可真下狠手打过你?”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自嘲。那人听着却及不舒服,正儿八经纠正起了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往事如风,吹散了就再也不想想起了。“得咧您哪!好好休息着吧啊。”收拾好东西立马溜,留在这里多一刻都觉得呼吸都是痛的。“闵微年。回来吧。”他那么轻而易举说出的话却让她钻心的疼。
脚底像灌了铅似的重,连眼泪都那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一幕幕过往再次席卷而来“你要谈合同、去酒会、酒吧、会所、各种娱乐场所。常常夜不归宿,回来基本都是烂醉如泥。我知道你辛苦我不该有什么不满的,可是你知吗?!爱是攒出来的失望也是,一但攒多了,够了。就没期望了。”
“我记得你有一次合同没谈好,代理商一分都不让。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太子爷的面子都不给。哈哈,你可大发脾气,厨房里的碗、盘子就没个好的。可您知道吗?我那时候蜷缩在角落里你知道我有多怕吗?我那时候瑟瑟发抖就想着有一天我是不是也和那盘子一个下场。”
“微年,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算了,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谁也不打扰谁。”
“微年,我们谈谈。”
“顾少,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谈的。”怒气上来微年早已不耐烦了。
“我让姜怿明天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微年在门口顿了顿才又离去。
晚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家后她身上已经湿了不少。洗了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早就将那人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第二天她负责到隔区出诊整整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开了车直接回了家。
弄完看了部片子才上床已是十点过了,打开手机有两个陌生电话。正在皱眉电话又响起来。
“喂。您哪位?”
“闵微年。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这熟悉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电话那边声音低沉,微年知道是他强压住怒气的。
“什么?”犹如惊鸿一梦猛的想起昨天的话“我让姜怿明天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吃个饭。”还未说话,那人就已经先发制人。
“你猜猜我现在在干嘛?”语气邪魅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冷,微年立马预料到不好。“你在干嘛?”
“我啊~想在国外做一个酒店项目。找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方,我看你们这个医院就不错,是有点小但把周围的住宅都迁了应该还是装得下的。我刚刚拿到医院资料,正在研究是留下他们还是连根拔起。你觉得呢?”这玩味的语气和无耻的行为彻底的惹怒了微年,她知道他的手段有多狠辣“顾嘉临!你别太过分!”
“我耐心有限,你是知道的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呵。”他仿佛把玩着一件玩具,看似漫不经心却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我回国。”
“做梦!”微年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一下掐断了电话。“他倒是算计得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屏幕再次亮起是他发的短信“你应该也不想你多年同事因为你没了工作流离失所吧?如果这件事情一旦东窗事发你猜猜他们会有多恨你呢?他们的命运可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卧槽!卑鄙!无耻!”
“啊!”微年一怒之下将手机摔了个粉碎。
第二天微年由于失眠天蒙蒙亮就起了床,加拿大的凌晨有些冷清。大概所有人都不愿意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大街上,毕竟这是个合法持枪的国家,谁都怕在看到黎明的前一刻变成了大街上的尸体。
运动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瑜伽能够有效的让人炼出气质获得好身材。
清晨的空气最沁人心脾,能给人带来轻松愉悦。
来到医院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仿佛今天的医院格外的忙碌。“年姐,你在这啊!科长找你呢。”
“怎么了?”
到门口时半开的门里传出重重的叹气声。长者徒悲伤。
“怎么了科长?”面对脸色凝重的老师心里惴惴不安。
“哎。小年。我们医院可能撑不过了。”
她的心跳逐渐加快“怎么了?”
“医院之前紧缺的那批药已经用完了。我们本来与新的商家已经签订了合同,但他们突然不卖了。”
“为什么?如果违约是要赔付三倍违约金的,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
“人家说了,宁愿赔付违约金也不卖给我们。我打听了一下有人出六倍的价买了那批药,应该是冲我们来的。”
微年顿时感到不安。窗外的蝉鸣叫得她心烦意乱。她知道是谁,但她不能说,她不要重蹈覆辙一次那样的痛苦。“如果没有这批药我们会怎样?”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但声音依旧是颤抖不已。
“不复存在,如果没有及时转移病人的话可能会被告上法庭。查封、巨额赔偿、会有人坐牢。”年近天命之年的长者尚且能平静面对。可这些字眼一次一次的扎得她生疼,这里是她生命的救赎者。如果当年不是这家医院或许也今天不会有她。
她已经呆滞了,她要逃离,可她哪里也去不了。没有人能救她她,也没有人能救这家医院,只有她。
“微年?微年?”
“啊!”她顿时惊醒了。
“怎么了?”
“没事,就有点害怕。”
“别怕,万事还有我和院长呢。落不到小辈头上的。”老师的话给她带来些许慰藉,但她怕的不止是这个。“嗯。”
“我会给你写好推荐信,我们华尚出去的人不愁找不到工作的。而且心理学是很吃香的。我还有几个老朋友,为你打通关系,别担心。以后会好的。”微年只能心情沉重的听着,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师还在为想着为她铺后路。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嗯。”她听着这些话心理五味杂闵的,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掉。“别哭啊。小年,你是大孩子了。要学会独自承受这些,以后的路要自己走。”她越是听这些心理越不是滋味。眼睛就像泉眼一样,汩汩地往外冒着泉水。
有一瞬间她想和顾嘉临彻底撕破,斗个鱼死网破。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必须忍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这时候爆发对她是极为不利的。这么多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纵使顾家因为继承权伤了不少元气,但他母亲那一脉只有他一个独苗席家所有财权都由他调配。一旦老爷子放手归山他要做什么谁也奈何不了,他手段一向狠辣。她不得不忍耐。
“你去清理一下琐事,把病人名单整理出来。多联系几家医院。”
“是。”微年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走出去,浑浑噩噩的坐在办公桌前。她必须想个突破口,一定要打破这个死局。纵使她已经知道了结局,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或许有转机呢?
想明白后她开始一个一个联系之前和医院有合作的公司。
“咚咚。”
“进来。”姜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他面色有些凝重。心理有些担忧。“已经查清楚了,之前的车祸应该不是大少爷做的。我们这次的行踪极为隐秘,他只知道您要去欧洲。并且您派的人已经到达了欧洲,一直没出面。不会引起怀疑的,当他知道了您应该也在欧洲了。”顾嘉临听着他汇报这些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医院的事怎么样了?”他这几天都被微年弄得心绪不稳定,有些失眠加上背上的伤更是疲惫不已。
“闵小姐已经知道了,但还在挣扎着联系之前合作的公司。”姜助理颇有些担心现在的局面,这时期正是席家公司的转型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只盼望闵微年别出什么事才好。
“这件事必须压死。给这边所有合作过的公司打好招呼,尤其是和他们有合作的公司。还有医药商那边这批货谁也不能放,其他医院也都谈好。有人不听就直接处理掉,收购也好,破产也好。总之,不能出一点意外。”姜怿感到背后的阵阵寒意,顾嘉临这先年来做事一直谨慎没有把事做得这么死,就怕让人有机可乘。今天他定是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带将人回去了,今后他算是有了软肋以后做事怕是愈加艰难了。“是。”
“定好欧洲的机票,明天。”
“可是,您的伤不适合做飞机,高压气流会加重您的伤势的。”
“不妨事。你留下来处理这边的其他合同,那件事也由你收尾。务必处理干净,我处理好欧洲的事后来接她回去。”顾嘉临心里一直压着的事,只有交给他才会安心些。“你知道的,这件事我只信你。”他回头拍了拍姜怿的肩。姜怿也知道他身上的重担。“好,我会处理好的。只是没有我在你身边,大少爷会怀疑的。您频繁飞加拿大会引起注意,并且您的伤还是不要折腾了。我会亲自送闵小姐回国的,您要实在担心可以在机场接她。”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你放心,我之前早就放了风声,派你去母亲那边了。他查不出什么的,后面的事我会安排好的。欧州的事让祁秘书跟着。”
“是。那您早些休息,我马上去安排。”
夜已到来。静得有些可怕,总有一些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