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如此,就可以不再去想,那清秀美妙的女子,此刻正在自己此生最想击败的人身边。
而且她,春心萌动,也是为了那个人。
他没有再深入想下去,自己除了不满她投奔自己的宿敌,还对她有什么别的情愫。
因为这样想的时候,心会不受控制地隐隐发痛。
她并不喜欢他,甚至她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自己这份竟然可以称作暗恋的感情,由何时而起。
也许是那时,他作为监斩官,第一次见到午门焚刑台被高高绑起的清歌起,就暗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也许是那时,三年间御剑谷的日日相伴,打打闹闹之中,原来的试探与打算,都化作了一种奇妙的情愫。
也许是那时,转眼间又三年过去,当在凤栖楼再次见到清歌,被强自压抑的奇异思念瞬时化作万千喜悦,仿佛让他从天下的争斗中,从一潭深不见底让人难以呼吸的深水中,缓缓清晰地活过来。
也许是那时,在藏经阁中,看到女子缓缓地抽出一本又一本经书典籍资料,翻找的神色微微肃然,认真的表情格外让人心动。
也许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显而易见的感情,竟被他自己一直压抑了下去,故意让自己看不分明,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所有人。
悲哀的是,他谁都没有骗过,唯独骗过了最应该明晰这份情的——他自己,和清歌。
因此自然,比起苦逼的七皇子,无压力的某女现在云国,过得颇为滋润,整日虽然不能常常见到日理万机的云染,却也从不烦闷无聊。
她有的是乐子可找。
“喂!这是我的好不好!”
清歌奋力夺过曹勇方才还捧在手中的食盒。
“哪里就是你的了?这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时辰,特意做给殿下的!”曹勇一伸手,迅速变换了几种繁复的手势,又将食盒抢了回来。
“说好不准用武功的!你犯规啊!”要是比武功自己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啦!
----“要是事情都可以用武功解决,还要智商干什么~”嗯,这就是当时清歌劝服曹勇以后不准与她动武的强有力理由。
“你再用武功,我叫朝夕啦!”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离得远远的朝夕平白无故打了个激灵,总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从南国离开时,朝夕的伤势就已经痊愈。听闻少主要同兰叶公子----哦,不,现在是皇子殿下去云国,朝大跟屁虫理所当然地一同前往。
“明明你先耍赖,趁我不注意偷偷拿走食盒!真不明白殿下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曹勇很不自觉的叫嚷,完全忽视了自己一品侍卫的身份,与人前不苟言笑的冷面保镖形象全然不符。
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清歌极其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大小姐脾气,却也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
不过似乎这也不能全怪清歌,云殿下这几日事物繁多,分身乏术,能够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而夏尔自进了云国境内就被华楚门使出浑身解数地拉回了华家见华老夫妇;
于是,清歌整日与他们这群男人混在一起,想娇羞也没人欣赏呀,干脆自暴自弃。两人熟识后,话语间也没什么顾忌。
“怎么着,你家殿下喜欢我,你嫉妒呀?”
曹勇一愣,万万料不到清歌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刚想反驳,面上却忽地一红,石化在原地。
清歌一见,偷偷在心里笑了笑,趁机夺盒而逃,还不忘回头炫耀:“食盒是我的啦,这叫兵不厌诈,哈哈!”
清歌正得意,碰地撞上一堵肉墙。
“鼻子......噢......”清歌小脸儿皱成一团,左手捂着鼻子,右手将食盒抱在胸前不肯放手。
“我看看,撞坏没?”熟悉的温和声音。
“没事没事。你怎么来这儿啦?这阵儿可是你最忙的时候呢。”
清歌正打算将食盒送到云染的房内。连续几天,他从早上睁开眼睛就不停歇地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有时一直忙到丑时才得空歇息。
唉唉,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烦恼,还是当个小市民最好了。
云染拨开清歌的手,轻轻揉着她小巧的鼻子,动作缓慢温柔。
“本来长得就丑,这下破了相岂不是更没人要了。唉,就让本公子发发善心,收了回去当个粗使丫鬟好了。”
清歌惊讶了一下,原来这么不苟言笑的家伙也是会开玩笑的,心里却甜蜜得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云染胸前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哼,本姑娘身价可是很高的,怕公子你出不起呢!”
“哦?天下竟有本公子出不起的东西?你且说来,本公子黄泉碧落为你拿来。”
“我要——”清歌轻盈地旋过身,微微低头笑着,背对着云染,用手指比量了一下。
“一个人。”
云染微微一笑,“谁?”
“一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都对我好的一心人;我心里只有他,他心里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