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三年了,他从没透露出自己身份一丝一毫,若不是他今日胡闹来青楼一游,又不知是何缘故揭露自己的身份,压根没有机会发觉她居然有个皇上的亲儿子当师兄。
仔细观察了一下清歌隐忍的怒气,林璟舟好脾气地一笑,“是啊歌儿,有我在,这昭武城还不随你任意来去。这青楼重整好了,我夜夜给你来捧场,弥补我隐瞒身份之罪!”
傻子都能听得出,他重重地强调“夜夜”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很好很好,实在是好得很啊!
清歌微微笑着,没有揭穿他,只应一句:“那民女就在此多谢七皇子殿下了。”
林璟舟一愣,这丫头怎么转性了,真被自己那一句插科打诨给蒙过去了?
下一句清歌的话立即解开了他的疑问,“林师兄”,也不管对面男子听到这略显生疏的称呼后变得僵硬的表情,“林师兄,民女还要麻烦您一件事。”
“什么事?”林璟舟故作谨慎,神色慌张与刚刚嬷嬷惊悚的神色一般无二。
“可不可以带我去......宫中藏经阁?”
“哦?老规矩......不问原因,赌一场,你赢了我就带你去。”
“当然如果你输了,罚香吻一枚。”一谈起这个条件,林璟舟立马来了精神,眯起眼睛,顿觉神清气爽。
清歌无奈地一摊手,“其实你第二句话可以不用说的。”
“这次又赌什么?”林璟舟对清歌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里面金针秀牙漂浮在水面,他享受地品了品。
“随你。”
不能怪清歌这么托大,实在是在御剑谷中三年,赌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林璟舟身为师兄,竟然一次都没有赢过。
无论是最开始的赌大小,赌铜钱正反,赌今年妖莲蓝草花开几朵,赌师父今日上几次茅厕,还是赌山谷中明日是否有人上门送死。
男子仍然欠扁地笑笑,总有一次他会赌赢。
一次赢个大的。
现在让让她,也无妨,谁叫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呢。(......///)
“让我想想......”林璟舟摩挲着下巴,思考状。
在雅间里刚刚陷入短暂的静默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请进。”清歌挑了挑眉,随口应道。
进门的是一位长得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身着紫色衣袍,没有看清歌一眼,直直地走到林璟舟面前,恭敬一礼才开口,语气却显得轻松。
“七殿下,可让满福好找呦,皇上传召您,正在宫内御书房等候您呐。”尖细的声音响起,一副书生打扮,只是声音无法掩饰。
“哦?父皇有否提到,所为何事?”林启凤眸微挑,倚在椅子靠垫上,听到满福的话也不急,闲闲地问道。
“皇上说了,三年之约。”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随你走一趟罢。”
话说完了,仍是坐在椅子上没动,一双眼睛闪着水波光华,盈盈地瞅着满福。
伺候皇上多了,对七皇子的做派也勉强算是适应了,满福连发愣的动作都没有,利落地接了一句,“殿下放心,马车是您上次吩咐采买司订做的金镶玉马车,已经筹备好正停在楼下,四匹拉车骏马都是南国进贡的明雪,马车稳健舒适;驾车四位的姑娘也都是一年前就从这凤栖楼买来的最美的清倌人。”
两人都无视清歌在旁边越瞪越大的眼睛,满福继续说道,“一年里十位清倌统一经受培训,这四位精通琴棋书画,御马之技也精良,是其中的佼佼者。”
清歌再一次沉默了。早知道她应该问这个败家玩意儿多要点儿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对这种穷奢极侈的孩子提要求,自己怎么会只要求去个藏经阁呢!
失败!
林璟舟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暧昧地凑过去笑笑,“嫁给我当正妃啊,别说这些七七八八,连我的人都是你的哦。”
清歌故作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碍于外人在,给他留点面子里子,忍住了拍开林璟舟的脸的习惯性举动,只瞪他一眼,扭头先走出门去了。
满福知晓七殿下性格,前几年推拒了皇帝对他一切纳妃的人选,一度让皇帝他老人家紧张地怀疑自己儿子的性取向,进而紧张子嗣的问题。
此时自己听到他对这小姑娘随口做出正妃的承诺,虽然看着像是玩笑话。他心里却不是一般的惊讶,大胆地瞅了七皇子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林璟舟瞥了他一眼,“你是没事做了吗。本皇子调戏小师妹,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
“殿下……”满福还想问。
“说一个字扣一个月饷银。”
满福一下子闭上了嘴。
林璟舟不耐地挥挥手,把挡道的满福挥开,背着手悠闲地走下楼梯,跳上马车。
“去皇宫。”
一辆有着四匹宝马作动力、四名美女当司机的金镶玉马车,载着一身锦袍的七殿下,气势恢宏地开向皇宫。
下了马车,林璟舟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稳稳地迈开步伐,穿过亭台、御花园、回廊,十分有皇子风度地朝御书房方向走去。
在御书房门前,等候很久的另一位小太监匆匆上前,挡住林璟舟去路,手中捧着一道卷起的黄缎圣旨。
“七皇子林璟舟听旨——”
林璟舟微微挑眉,撩开袍摆,屈膝跪地,“儿臣林璟舟听旨。”
小太监慢慢卷开黄缎,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上面短短的一句话,顿时像被噎住了一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林璟舟——在外面候着。”
“……儿臣领旨谢恩。”
林璟舟站起身来,一手拎着圣旨,一手腾出来拍拍跪出灰尘的袍子,哭笑不得。
站得远远的满福也咧嘴笑了笑,这对父子俩的相处模式,总是这么的……奇特。
等武皇在书房里批批奏章,伸个懒腰,出门来看看他可怜的儿子的时候,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林璟舟正坐在满福搬来的小藤椅上,椅子上面加了一层软软的天香锦椅垫,懒懒地晒着下午的日光浴。
看到武皇出来了,林璟舟连忙起身,几步走到武皇面前,脸上微微发苦,“父皇,您终于肯见儿臣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