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山,作为歧国在乱世中的一道屏障,算起来并不高。可它面朝歧国境内的北峰,却是高耸入云紫气飘渺。
只因歧国第一大宗派,紫云宗在此坐阵。这处北峰,又被人们称为紫云峰。
上万年来,紫云峰就像是天外来物,又犹如一块巨石被鬼斧神工般悬于天际,盘踞至今。而那道只有一人宽的天梯,便是它与昆吾山唯一的链接。
尽管周边各国,大小战事常年不断,可却未曾波及歧国。原因很简单,要说紫云峰是一道天险,那么紫云宗就是凭借天险的利器。
无论是兵家要道的昆吾山,还是占据了天时地利的紫云宗。都是确保歧国百年来不受外敌入侵的根源。
峰上有一处偌大的道观,这里就是紫云宗的气运依靠,紫云观。
多少年的风云日蚀,紫云观早已没了原本属于它的辉煌,如今显得有些落寞无光。
……
紫云观,凝心殿
这里本是凝心养神之所,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是心神不安,六神无主。
“温师兄!你就这么笃定,你口中的婴孩便是所谓的天选之人?”一名银发玄衣老者,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师弟,不满的问道。
温渡辰被问的,也有些不高兴地回问道:“那师弟又怎么肯定这婴孩不是呢?”
老者被问的一呛,冷哼道:“哼哼!难道温师兄你这是想将歧国的命运和紫云观的安危交由一个婴孩的手中吗?”
温渡辰这次没有反驳,因为他不敢。正如他深知的那样,一旦承认,这可能关系到紫云观乃至歧国日后百年的气数,他不想做这个罪人。
正当他沉吟时,却是有人缓缓开口说道:“当年!晓天智者窥探天机,言明紫云观百年后便会气运耗尽。而各国也会在这个时候,向歧国大举入侵。
若想破解此法,只能找到晓天智者他老人家口中的天选之人,也就是那个婴孩。想来如今我们已经找了快有几十载,这时间再耗下去可是所剩不多啊!”
众人听到这话,都在心里默默计算。
一位老者最先接茬道:“老夫刚才细心算过,如今已经过去八十余载,再有二十年,便是晓天智者他老人家口中的大劫!我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倘若此时他老人家还活着,那我也不敢多语。依照老人家当年所言,百年后那天选之人应当桃李年华,正直建功立业之时。这样算起来,天选之人此时不正应该是个婴孩。”
另一位在坐的白眉老者也紧跟着说道:“楚长老所言极是!当年掌门也曾日夜跟老夫复读晓天智者的话,思索其中的奥秘。
东方降子,破晓而生,天选之血,龙腾之脉,婴孩之身。百年桃李,天地人和,三者贯通,领军天下,号令百川。”
“是啊!是啊!”
楚长老话一出,惹得殿内不少人纷纷附和。
先前那位银发老者,却看不下去不赞同的说道:“照你话里的意思,只要是东方出生的婴孩,那都是晓天智者口中的天选之人咯?”
“你什么意思?”楚长老厉声喝问。
老者不甘示弱的说道:“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将东方今年所出生的婴孩,全部找齐,他们之中必有一人。”
就算银发老者说出了楚长老话中的意思,可楚长老有些讨厌这老者话中带刺的态度,便也强硬的回了一句。
“你这是强词夺理!”
老者也提高腔调回道:“那晓天智者当年可也没说这样不行!”
“你!……”
楚长老一时语塞,他长袖一甩转过头不再理会银发老者。一时间凝心殿内鸦鹊无声,没有人再愿意开口。他们都很清楚,其实他们争论的不是婴孩,而是掌门之位。
自从当年晓天智者窥探天机留下谜团,寻找天选之人的重担也就压在了紫云宗的身上。身为歧国抵抗外敌的重要力量,这么多年来紫云宗就一直无时无刻不在研究和寻找,这位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劫难的人。
甚至紫云宗的前任掌门玄灵道人,在羽化前也将紫云宗的未来掌门之位,寄托与这位素未蒙面的天选之人。
如今百年在即,不管这婴孩是不是当年晓天智者口中的那位天选之人。他无疑都给紫云宗,甚至是歧国带来了希望。也必定将紫云宗埋藏已久的暗潮激起,显露无遗!
此时殿内的众人各怀心思,想法不同,目的只有一个。
许久,温渡辰终于坐不住的开口道:“不管这婴孩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天选之人,我都会将他纳入我温渡辰的门下,传授我毕生绝学。不妄晓天智者窥探天机,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温渡辰话音刚落,那位银发老者便立即说道:“师弟话说的漂亮!那既然师弟已经认定,我是不是也可以寻得一个今年东方卯时出生的孩童,收为我的徒弟。咱们俩人骑着毛驴看唱本,我倒是要瞧上一瞧,谁才是真的天选之人!”
“我也想看看晓天智者口中天选之人的真容!”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打破了温渡辰与银发老者的争锋。众人闻声看去,都赶忙上前欠身恭敬的道上一句:“冲虚真人!”
只见一位年近过百的老者,却是出奇的鹤发童颜。他缓步走进殿内,来到众人的面前,朗声道:“各位既然都想明白了晓天智者话里的意思,天选之人生与东方。那便将他找来,收他为徒。
你们中间谁能慧眼识珠,谁就是掌门人的师傅,我想这一点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老朽也无需再做解释。
自从我师兄羽化,你们紫云宗的掌门之位便就空缺多年,如今既然天选之人出现,那么紫云宗不可再无掌门。
我虽不是宗内的人,但也不能看着我师兄玄灵道人的心血付之东流,更何况这还是安危到整个歧国的大事,那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依我看,能否断定天选之人是谁。就以十年一届的道门大会为一个期许。若是你们认定的天选之人谁能在大会中胜出,扬了紫云宗的声望。谁便是那位正真的天选之人也就是你们紫云宗的新掌门!诸位意下如何?”
虽然冲虚真人的话多少有些儿戏,可眼下殿内众人再无好的办法言明。又碍于这位冲虚真人德高望重,背后的身份更是参其国事。
只能一口同声道:“一切听由冲虚真人!”
然而!今日这一番争论,却是不经意间给有心人埋下了伏笔……
“圣公!”
被称为圣公的人,一席黑袍遮住了全身,偌大的袍帽下,是一张金灿灿的面具。也许是为了刻意隐瞒身份,连他说话的声音竟也听不出是男是女。
“东方破晓之子,杀!”
那位手下听到圣公的指令,跪在地上毕恭毕敬不敢抬头举目。唯恐担心自己疏有遗漏,便小心翼翼的探明道:“是都杀吗?”
当圣公看向他的那一刻,男子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好似那金灿灿面具下的脸,能看透人心般的恐怖。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有一人,死!”
……
大雨瓢泼,豆大般的水珠洒向大地。黑暗中,一道闪电照亮了屹立的身影。
一杆银枪横指,鲜红的血水顺着枪尖滑落。霎时间,溅起一朵朵生命的异彩。
手握银枪的男子,可见他身上的长衫,已有多处破口。刚才的恶战,让他伤的不轻。
被雨水打湿的长发,紧贴着他那张孔武有力的侧脸,右眼下的刀疤是他曾经岁月。一双深邃的眸子此时,正死死地盯住对面的几名黑衣人。
“交给我,饶你不死!”一名为首的黑衣人,手持钢刀恶狠狠的说道。
那男子冷哼一声,则是轻蔑的说道:“哼哼!可笑,死!对一个死囚还可怕吗!”
闻言,几名黑衣人身形一动寒光闪现。男子手中原本指向黑衣人的银枪横空撩出,正中一名黑衣人的喉咙。下一刻鲜血四溅,男子转身又是一技回马枪,直接刺进另一名黑衣人的胸膛。
弹指间,两名黑衣人倒地。剩下的黑衣人对于同伴的死活,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接到的是死令。
紧接着便有两把刀朝着男子疯狂砍来,男子快步后退,同时手中的银枪旋舞,拼死抵抗黑衣人的夹击。
那为首之人更加的愤怒,见男子周旋与其他黑衣人的夹击,无暇顾及背在身后的木头箱子,而那箱子正是他的目标。
为首之人阴险的出刀,同时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就在刀离着箱子只有半寸,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妄想!……死!”
男子猛然转身,任由为首的黑衣人将刀刺向自己的胸膛。这一刀比起对方身上的血窟窿,和倒在地上的其他黑衣人又算的了什么。
在他转身之即,银枪随手腕左右翻飞,犹如游走的银蛇吐信,上挑下破。在几名夹击的黑衣人血溅当场,最后又好似毒牙,突然闪电的刺进为首之人的身体。在那为首之人的惊恐的目光中,男子又将银枪更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