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第一次见到那个奇怪又漂亮到让人惊艳的女孩,是晕倒后修养在家的一个夜里。
她迟迟睡不着,坐在院落里抱膝盖愣愣地望着天边的满月,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与容许的初见,相识,熟悉,一年年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过,心里也一遍遍地疼。生日时为她折花簪在耳边的容许,被家教先生责罚时替她受罚的容许,落雪日背她走回家路的容许,认真温书的容许,笑颜朗朗的容许……
那么多年,都是容许。
相见是容许,告别的,也是容许。
原来啊,有的时候,喜欢是真的没有结果的。
慢慢想着,容光抱紧膝盖埋下头去,慢慢落下眼泪。
夜来风凉,庭院角落里栽种了数十年的梨树轻飘飘地往下落着花,有几枚花柔软地落在容光乌黑的发上。她抱膝埋头安静的落泪。
容爸爸容妈妈站在院子里的角落,想上前却又止步,只是担心又忧愁的看着她。
半晌,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捻起乌黑发上的白花,在手中轻轻转着,香气慢慢。
容光征愣地抬头望去,才发现院落寂静,方才站在一边的容爸爸容妈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院落。红衣长裙的女孩亭亭立在院落中央,梨花簌簌落下,都不沾染她的肩。
女孩本垂眼望着手中的白花出神,似乎察觉到容光的注视,方才不经意地抬眼望来。乌黑如墨的眼睛冷冷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能帮你。”女孩说。就连声音也是清淡的。
容光有些恍神。她本不信,登时警惕就要唤了院里晚间按时巡卫的警卫来。却又算了。院中向来管理十分严,没有谁能越过重重警卫还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女孩不知是何人,却不寻常。想着唤了警卫也是无济于事的。不过她看似没有恶意。容光突然想,也许像她说的,她真能做到。
“你是谁?”容光站起来,与她对视。
女孩又低了眉眼,忽然又伸了手去将那一束小花簪在容光的发上。乌黑若鸦羽的发,和素白的花,都好看的紧。“你想做到什么?我能帮你。”
容光低头,手慢慢摸索着抚上了发间的那束花,花瓣微凉。她一下又想到容许给她折过的那支花,她十分喜欢,只小心地簪了一个灯晚,就珍惜地将花儿放入了花盒里仔细藏着。最后仍是枯萎得不成样子,哪怕十分丑陋她也不舍得丢掉,只是好好收着,可惜后来还是不知所踪。可能那就是最后的结果。不见了。就像容光和容许。
容光笑了,美丽的少女笑起来自然是动人的,只她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真丢人。”容光轻轻嘟囔了一句,随意抹了抹泪,抬眼问看起来在发呆的女孩,“你想要什么?”
女孩一直望着落得缤纷飞扬的落花,像在出神。闻言似乎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女孩点点头,笑了笑。
风吹起,院落里花落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