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是平等的。而且没有人能让你下跪!我也不行,你自己也不行!”
我指了指地面摇头,意思就是不要跪下。
他也跟着一直摇头,像极了洗完澡甩毛的猫。
他没看懂!该死!
“下跪,不行!”
我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个下跪的动作,然后摇头。
这次总能看懂了吧,已经那么简单了,我为我的聪明感到一丝窃喜。
可他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动作,他还在摇头!
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终于停止了摇头。
但他明显有些重心不稳,身体打着幌子,眼神也很恍惚。
啪!
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这回他清醒了,身体猛地打了个冷战。
随后纳闷的盯着我看!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在按照你说的去做啊,干嘛拍我?
然而我回应很简单--
“跪下!”
我提高音量指了指地面,巢也学着我指了指地面。
该死!这愚蠢的原始人!这下我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咚!
我踢了一下巢的膝盖内弯,他重心不稳,跪到了地面。
“站起来!”
我右手对着巢向上托了托,示意他站起来。
他疑惑,微微斜着头傻笑着看着我起身,丝毫不在意我刚刚对他的粗鲁行为。
噗!
看到他这没心没肺的笑容,我没来由的一阵恼怒。接着又踢了他一脚,却顺手拉着他站了起来。
他却震惊的看着我。
为什么要打我?我想他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跪下!”
我又指了指地面。
他看着我的动作,也指了指地面。带着一丝懵懂和委屈,却很听话的照做--微微屈膝,慢慢地跪了下去。
噗!噗!
我看着他丝毫没有愤怒的表情,更用力的踢了两脚,又拉他起来。
他更疑惑了,用手揉了揉刚刚被我踢到的地方。
不解又委屈的向我比划了半天,我没在意,也不想在意他的意思。只是继续按照我思考的方式去做。
“跪下!”我指着地面。
他这回跪的非常迅速,就像蹿出去接飞盘的狗狗一样快,接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就像是狗狗叼着飞盘回到主人身边,欢快而用力的摇晃着尾巴。
然而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这样讨好的行为让一股愤怒直冲我的大脑,所以迎接他的并不是主人满意的抚摸,而是一顿暴打。
我看着在地上抱紧头部,蜷缩起来的沃尔,再一次拉着他站起来。
可他的眼神,那个眼神使我想起我家那只猫咪,它委屈的时候就会眼里含着眼泪无辜的盯着我。
我心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后更坚定了想法。迈克,不要心软!马上就能教会他了!
“跪下!”
巢这回迟疑了一会,指着地面满眼泪水的看着我,微微屈膝正要下跪。
我冲上去,又是一顿暴打。
听着他的哀嚎,看着他在地面无助的打滚,还用无辜的眼神可怜的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的仿佛触电了一般,浑身麻了一下。
多么单纯的人啊,他救了我的生命可我却要这样去对待他。
但我丝毫不怀疑我这样做的正确与否,因为:为了他!迈克,为了他,你一定要让他明白--人人生而平等!
扶起巢后,他似乎要哭出声了!
他显然是强忍着眼泪看着我,那眼神很清澈,我能看得出,那里面没有一丝怨恨。就像是一个孩童的双眸,正无辜的望向你。
多么单纯的人啊!
“跪下!”我厉声呵斥。
“喔喔,喔喔喔。”
巢抿着嘴嘴唇摇头,轻轻地叫了几声。声音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我逼近他身边怒视着提高音量:“跪下!”
他低下头不敢看我,却依旧摇着头不肯下跪。
对,就是这样,不要跪!我感到一阵欣慰。
“我说,
跪下!”
再次提高音量,我一字一顿的说着,并作出扬起手要打他的样子。
“呜呜...呜呜呜...”巢哭着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然而他并没下跪。
对,坚持下去!虽然欣慰,但我仍然狠下心大了下去,不留余力。
啪!
“跪下!”
啪!
“跪下!”
我一边拍打着他,一边呵斥要他下跪。
他终于忍不住,嚎啕着跪了下去,身上泛起一片片红色的巴掌印。虽然我已经极力避开他身上被晒伤的地方了,但仍有一些地方被我打到,粉色的皮肤下渗出殷红的血色。
“呜哇..呜啊..呜呜。”
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口水和鼻涕也一起流了出来,混杂着眼泪,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眼泪、是鼻涕还是口水。
我已经实在不忍心下手了,可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如果现在放弃,那么沃尔之前的打全都白挨了。
这次我打的比前面几次都要用力,他哭着抱着头在地面翻滚,甚至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了血泥混杂的泥块。我终于再也不忍心去动手了,我做不到。
我以为我可以的,我以为我可以做到那么的冷酷,我我不行。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再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去这样做了。
这次我又拉起了他,并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不管后面他怎么做,都不再打他了。
我实在....实在不愿残忍的去伤害这样一个单纯的人!我猛地闭了一下眼,将眼眶中的眼泪逼出随后强行稳定住有些哽咽的声音。
“跪下。”
我轻声的对他说,巢擦着眼泪摇头。
“跪下!”
我再次逼近他,加重语气。
巢依旧摇头。
很好!
“我说跪下!”
我提高音量冲着他怒吼。
巢抬起那张黑乎乎的脏脸,那是口水、眼泪、鼻涕和地面的尘土留下的痕迹。
他眼神不再可怜,摇了摇头。
“跪!下!”
我抬起手要打,他用坚定地眼神盯着我,还是摇头。
我用手把他向下按,试图强迫他下跪。
他也用力稳住身躯。
该死!我按不动他。
我高高抬起右手向巢拍去,他挺直了身体闭上眼睛,不肯下跪。
我终于吐了一口气,微笑着用右手轻轻的拍在他肩膀上,为他拂去身上那些血泥。
“做的好,就是这样。”
他睁开眼睛,试探的看着我。为什么不打?
“哈哈。”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
“下跪,不要!”我冲他比划,巢看了后点头。
“打你,下跪,不要!”我比划,巢点头。
“我们是平等的,是朋友!”这次他没有点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拾起地上剩余的两个果子擦了擦,递了一个给巢。
凡我所食,汝皆分之。
我又拿起那个装着水的木头,喝了一口后递给了他。
凡我所饮,汝必得之。
巢呆呆地看着我。
看他表情变化的样子仿佛是明白了。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他咬了一口果子,喝了一口水,朝我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仿佛突然更亮了,仿佛射出了一道光来。
我以为我只是交给他了平等,却根本不知道,从这天开始兽性和人性在巢的身上开始分离。
在其他原始人茹毛饮血的时候,他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思想启蒙,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次思想启蒙!
……
后来人们称他为帝时,他是这么做的。
他拿起一块生肉和一块木头里装的水各享用了一口后分给了其他部落里的首领。
从那天开始原始人们开始传颂他的事迹:
遥远的地方有一个部落。
在部落食物不足的时候,首领会拿出自己的食物和饮水分给他的追随者。
凡是追随他的人都能吃到他所吃的食物,饮他所饮的水。
他必将庇护你们!
在那里有吃不完的肉和温暖的住所。
让我们去追随他吧!
巢!
大巢!
……
看着这样的沃尔,我走上前,用手去擦拭他脸上的污垢,粘粘的,实在是恶心!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制止了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自己随便的抹了两下脸,随后又露出那种痴傻的笑容向我比划着。
他说要给我很多吃的,很多果子,很多的水……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当回事。
毕竟他现在只是这个部落里的一个“廉价劳动力”。部落甚至不允许他繁,当然这是我猜测的。
狗狗他说的那些,是他在吹牛而已,没必要当真。
他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痴傻。
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我俩无甚差别。如果没有看到我们的长相的话,又有谁会知道其实这是一个现代人和一个猿人呢?
是的,在地面上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同行于地上。
共食,
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