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古庙大殿中晋升古若尘一人,古若尘悲从心中来,两行清泪已然挂在脸颊两侧。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中心的一释迦牟尼佛忽地转了起来,佛背面向大殿门口,在佛像背后有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十八九岁的少女,少女悄声道:“喂,你怎么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吗?痛得厉害吗?”
少女的话,古若尘全然不加理睬,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少女心中忽急,一跃而下,身体飘然,犹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少女来到古若尘身边,抬起玉手扶在古若尘肩上,关切地间:“你怎么了?伤得厉害吗?”
古若尘这才悚然惊觉,抓住少女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这一下顿时把少女摔跌得仰面朝天,少女哎哟一声,叫痛起来。
古若尘一见是她,顿感惭愧,忙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摔痛你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少女仰面向天,顿感姿式不雅,双腿断裂,背部又遭遇古若尘这么一摔,这么站既站不起,想动手又动不了,又羞又恼骂道:“傻瓜,笨蛋,不是我还有谁,若是别人,一掌拍下,你早就没命了,还容你显露武功吗?”
古若尘自知是自己不好,被人走到身边也没有察觉,若是敌人,当真是要没命了。
他这么忘我的流泪是把这十几年逃亡生涯的苦闷积郁尽数宣泄出来,胸襟大畅。
见少女忍痛不住的样子,心中倒是愧疚不已,笑道:“你骂得好,是我不对,不该摔你这一下。”
少女见他满脸惶恐自责的表情,却无过来扶自己之意,又不便出言相求,可自己这副不雅之态尽数落在一个陌生男子的眼里,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缝钻进去才好。
过了一会,嘤嘤啜泣起来。
古若尘俯身过去,问道:“姑娘,疼得狠吗?我这里有疗伤丹,效果好不错,你先服两粒,少女搽了搽眼泪,”
语声哽咽道:“我腿断了,你就这么欺负我,你就让我在这里躺一辈子好了。”
古若尘闻言,忙将她抱了起来,柔声道:“是我不好,忘了你腿断了的事。”
他十岁起便与家中老人过逃亡日子,有一日没一日的逃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训可全然不懂。
月光下看到怀中少女一张俏脸半是珠泪,犹如带雨梨花,艳丽不可方物。
一双秀眸薄嗔含怒,秋波横流,更是摄魂荡魄,美妙难言,不禁看得痴了。
少女被他如婴儿般抱在怀中,虽属无奈,仍是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此时见他一双眼睛贼嬉嬉的盯在自己脸上,不由得羞怒交加,仰手一记耳光打了过去。
古若尘没料到这少女会突然打自己,美色当前,正是渐入佳境,虽见耳光飞来,却不敢闪避,唯恐再把她甩了出去。
这一记耳光着着实实地打在脸上上,甚是响亮。
少女出手后已然后悔,见他不躲不闪,眼见脸颊已经红肿起来,心中百感交集,一头扑在怀中哭道:“谁叫你不躲来着,明知道人家不愿意打你,你偏偏和我呕气,你是非要气死我吗。”
古若尘此时心境甚佳,虽挨了一耳光,但却并不恼怒,听她话中有悔意,只是嘴硬而已。
当下抱着她走到都想前面。
这尊硕大的石佛,石佛座下有一处密道,密道内宛然一小天地,古若尘伸手摸在一块微凸处,按了一下,石佛又回到原装,古若尘抱着少女走了下去。
下面是一段不长的通道,古若尘推开一扇门,少女大吃一惊,里面是一间宽敞华丽的卧室。
一张大床,红木的桌子上摆满了金银珠宝,除了数不尽的财宝之外,一些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上品。
这种豪华在她而言是司空见惯,可这些东西在这荒野古庙下出现却是匪夷所思。
古若尘把她放在厚软的床上,动手为她接续双腿断骨,手法干净利落,看上去经常为人接骨。
少女奇道:“咦,你是大夫吗?”
古若尘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平时练功,有时遇见一些动物摔断了腿什么的,便顺手给它们接上,接得不好,姑娘别见笑。”
少女大怒道:“笑你个头,你分明是把我比作那些畜生,你这转着弯骂人。”
古若尘一愣,苦笑道:“姑娘,我绝无此意,如果那些动物都象姑娘这般超凡脱俗,美丽动人,那这里不成了世外桃源吗。”
少女见他依旧胡说八道,更是有气,又听他把自己比作仙女,这气又陡然消失,幽幽地道:“喂,你姓什么,叫什么?我不能总是‘喂、喂’地叫你啊。”
古若尘道:“我姓古,名若尘。”
少女道:“你这姓好得很哪,名也好,”
你的本家中可有一位赫赫大名的人物,人称西凉古国万民之皇的古宸孓。
古若尘脸容一肃,恭声道:“那正是先祖。
少女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上下打量了古若尘一下,半信半疑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古若尘苦笑道:“先祖虽名震天下,可那也是昔日黄花,西凉国已经国破家亡,冒充他后人又有何光可沾。”
说着从一张古盒中摸出一块玉玺,递给她道:“这是先祖仅留之物,你看看吧。”
少女看后方深信不疑,笑道:“原来是小皇爷,怪不得这屋里有这么多珠宝!”
古若尘叹道:“这都是尘奴为我四处偷来的。对了,我没告诉你,尘奴叫薛浩凌,先父母遇害时,他把我背出来,我才幸免于难,他说我是帝王之后,若无些金银之物,便过于寒酸了,就四处为我弄来这些东西,前两年,他居然偷到汝南的天华宫去了,被暗器斩去了双腿。”
少女道:“你也知道我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这么拼死救我,不惜出手杀人,就因为我受伤的样子像你的尘奴吗?”
古若尘道:“这倒不是,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坏人,那些人连一个受伤少女都不放过,就算你拿他们几两银子,也没必要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啊,不过后来那个人的武功真的很高,若不是飘霜阁的那位女侠,我就一命鸣呼了。”
少女道:“你在外面动手的时候,我在佛像中也听到了一些,那人是紫霄楼风火雷电四大神使之一,神风使苏凛夜,你能支撑这长时间,足以自傲了,他的‘回风拂柳掌’是武林一绝,从今以后,江湖上便多了一段古小皇爷大战紫霄楼神风使的佳话了。”
古若尘苦笑道:“你又拿我寻开心了,什么佳话,若非那位洛阁主出手相救,我早就死翘翘了,”
少女道:“那位女侠是飘霜阁现任阁主,武功高出很多,飘霜阁先祖飘霜子倒是像是她的徒弟,”
古若尘道:“飘霜子前辈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你怎么知道她的武功怎样?你胡说八道起来的样子颇有说书人的神韵。”
少女脸色一红,急道:“谁胡说八道了?我虽然不知道,可我爹知道,他常说,近百多年来,以武功而言,真正达到巅峰的也不过三五人而已,实不足论。”
古若尘听她凯凯而谈,禁不住出言讥讽道:“令尊如此尊贵,你这做女儿的却也太不争气了。”
少女蛾眉倒竖,杏眼圆睁,啐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本姑娘好心与你交谈,不见你的谢字也还罢了,倒是让你随便消遣了,莫以为你救了本姑娘一命,就有资格戏弄我,我现在就把命还给你。”
少女玉手一翻,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剑刺向自己胸口。
古若尘哪料到她如此刚烈,竟一句话也受不过,大惊之下,两手疾伸,扣住她的皓腕。
少女左掌撞向他胸口,右手回夺,死志甚坚。
古若尘双掌扣在她手腕上,只感她内力甚强,眼见一掌打来,却不敢腾出手来接掌,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他只觉胸中气血翻腾,两手奋力往后一拉,砰地一声,他倒在床角,那姑娘却被他拖了过来,扑跃在怀中,短剑脱手飞出,铮地一声钉在门上。
少女“呀”地一声大叫,她出掌并无伤人之意,孰料古若尘硬生生以胸接了这一掌。
她最清楚自己这“寂灭掌”的威力,眼见古若尘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吓得顿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若尘哥哥,若尘哥哥,你别死啊,你千万别死呀,我不是有意害你的,我只是气你不过,想自己死的。”
哭了一阵,见古若尘仍无动静,以为他已死了。便哭道:若尘哥哥哥,你救我一命,我本应要报答你的,现在却失手杀了你,我也不活了,随你一起到阴曹地府去,来世再报答你吧。”
提起残余内力,举起右掌向天灵盖拍去。
古若尘忽然睁开眼睛,低声道:“不要。”
少女见他又活转过来,惊喜若狂,内力消散,只感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嘴上仍是大骂道:“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没死为什么装死吓我?害得人家这么担心,这么……”
随后又大哭了起来。
古若尘声音微弱地道:“你这一掌真的差点把我打入地狱里,若不是洛阁主用灌顶大法为我伐毛洗髓打通了天地双穴,这一口气我的确是喘不过来了。”
少女见他无事,便放下心来,又听他赞自己的掌力,很是受用,破涕为笑道:“你尝到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苏凛夜的‘回风拂柳展’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他自己,本姑娘还真不怕他,还有什么武残阳、司庭轩,几十个人抓我,从渝州城到这里,本姑娘把他们戏耍个够,后来不小心竟中了沧溟的暗器,倒是多亏了你来救我,不然,被他们抓到,可是大不妙。”
古若尘心中奇道:“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他们居然出动全楼一半的好手来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