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春背着昏迷不醒的姚非走在回去的路上,周围劳作的人们都多多少少听闻了今天的事,时不时可怜的瞟一眼这对母子。
这个平时里高大威猛的女人,如今连走路都是像走在棉花上一样发软,脚下明明是结实的黄土地,却让姚小春走的步履蹒跚。
这个样子的姚小春看的大家伙心底都有点难过。姚非这孩子是他们这些街坊邻居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虽然平日里像个猴精一样没少把村里搞得鸡飞狗跳的,但是每次认错态度都很端正,大家也招架不住他那张甜嘴一句句好婶婶,好伯伯的叫。
关键长的也是一张乖巧脸,直教人不舍得责罚。
现在这个平日里不得片刻安稳的混世小魔王安稳下来不在闹腾了,更是难得的是安安稳稳地像雏鸟一样趴在母亲的背上。
本来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到现在看来却让姚小春慌了神,这是往日求不来盼不到的。如今,以另一种方式到来,都直让教大家都看到这个母亲的脆弱无助。
姚小春跟田秀才认识很多年了,自打她田秀才搬来和富村,姚非就没少过去叨扰,姚小春也少不了经常过去接人。这么一来二去俩人就熟络起来了,私底下也是经常来往。
像平常,每次见面田秀才都是眉间藏着笑意和无奈,只是这次田秀才藏的再好,装的再正常又如何能瞒过常年在生意场打拼的姚小春。田秀才眉间的愁意让她知道她这个儿,怕是保不住了。
坎儿坡那颗柿子树有多高姚小春是知道的,最低的枝丫都能摔残一个成年人,更何况是个孩子?
越想心口就越像打着冬雷,一下又一下打在姚小春心口,震的心口满是深壑又裹着寒风里面吹,冬雷过后接着又是一场严寒的雨。
心口下着雨老天爷也配合,让天空落起了小雨,悲伤的氛围在人们之间发酵传染。姚小春怕淋着孩子,换了个姿势把姚非抱在怀里,大家一眼就能看见姚非额前肿胀的大包,都心疼极了这可怜的孩子。
这边姚小春脚下的步伐也增加了速度快了起来,抱着孩子匆匆往前走去,周围的人就这样看着姚小春带着姚非慢慢消失烟雨蒙蒙的视线中。
到了家前,门口扫地的大儿子姚君看着失神落魄的母亲抱着弟弟,赶忙上前询问。
“娘,你......还有弟弟这是怎么了?”姚君一手接过姚小春递过来的弟弟,看着弟弟额头上的大包也煞是心疼。
“把老幺送回房间,你先去叫你爹照他。晚点老二回来了,你带上老二来堂屋,娘找你们商量件事。”见周围没人,姚小春冷着脸的吩咐着姚君,恢复了一家之主的气势的她,一点也不像刚才门外那个脆弱失神的女人。
姚君应着好,唤了唤里屋正在打扫房间的阿爹,抱着弟弟转身走入房间。
将弟弟放在床上,爹爹段正也刚好进屋,见姚非这般模样不禁询问姚君“老大,老幺这是?”
“我也不知,阿爹先拿个鸡蛋替非儿消个肿,晚点看看非儿醒来怎么说吧”姚君为姚非细心的掖了掖被子。
“你倒是心疼这个弟弟,一点都不像你那薄情的娘亲和妹妹”段正在身后递给姚君一块湿帕,那柔柔弱弱的腔调听的姚君很是不舒服。
“爹爹何意?我和二妹妹是同胞又何来不像之说”姚君擦洗着姚非,话里亦是有意无意的试探。比起娘亲,他更害怕这个爹爹,他在试探爹爹这次的不寻常是作何态度。
“明英的性格像你娘,反观你到不像你胞妹却越发和你这不争气的弟弟是一类了。”段正在姚君身后看着姚君眼里闪着不明的光。
姚君听后变了变脸色,不敢转头去看段正的脸是何表情,也不再说话只是阴着脸手上的动作也是狠利起来,快速擦洗完便告退出门。
一系列下来都未看段正一眼,这惹得段正面色愉悦了不少,低低的笑出声来。这段笑声在姚君听来无疑是抓心挠肝。
姚君出门便不再理会后面笑得刺耳又尖锐的段正。只是低着头朝自己的房间走,一路上姚君一边盘梭着手腕一边思酌着母亲和爹爹刚才的话。
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狰狞的一把抄起手边的陶瓷小马摔向墙壁,可怜的小马就这样碎的四分五裂,提前结束了它的职业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