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座记载中名为剑峰的雪山，初秋仅仅爬升到一半便不得不停下。
因为再往上已沒有任何落脚之地，一点点都沒有！
沒有落脚点，能往上？
不能。
那怕能用剑气也不能。
「不行。」用内气驱散开身周寒冷，以一道剑气斩开雪雾，初秋在雪雾重新闭锁前，快速得出了结论。
这已经是第六十二道剑气，也意味住初秋围绕剑峰转了接近一圈，却依旧沒找到任何可让他登峰的位置。
「只能用剑吗？」
初秋从剑匣中抽出两把长剑，仔细端详了一会，内气灌注剑身往冰层插入。
「剑身略有损伤，恐怕只能承受五到六次。」
初秋剑匣内共有十二把剑，一把子母刀。
除了那把名为情人的刀外，还有一把青竹剑，剩下十一把剑虽然不差，却远远比不上情人和青竹这种经过千锤百鍊的**。
上山无路，便得开路。
用剑开路是初秋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知道手中剑的承受能力。
剑开坚冰与平常用剑不一样。
生死撕杀中有人会往兵器灌注满内气，以求达到剑出生风，但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内气满溢会让兵器毫无柔软度，容易崩断同时，更会浪费内气。
而现在初秋要做的就是这种愚蠢的事，只有剑身佈满内气，锋利度才足刺入坚冰。
「但愿能够坚持到山巅。」
初秋目无表情地低喃了一句，便开始飞跃，在力道将尽之际把长剑插入坚冰，借力往上同时把剑回收。
如此做法固然会让内气消耗加剧，但眼下初秋也沒有更好的办法了。
回头？
那从不在初秋的考虑之内。
他可以绕道，可以停下，却绝不会回头。
风如刀，雾冷冽。
一路向上，初秋的兵器悄然间已只剩下三把，青竹尚未离匣，情人已然握在右手。
悬挂于半空，低头看着被雪雾遮掩的下方，初秋轻声笑了笑，笑声依然平淡自如。
连续损毁十把长剑，初秋对剑身承受力已经有很清晰的认知，第十一把剑用了六次，只剩一次就会崩断。
而比前十一把剑要好的情人，在初秋推断中，亦只能多承受两次伤害。
「只有三次机会登顶吗？」
三次？
不错，初秋只剩下三次机会了。如果三次上跃还找不到落脚地，他便只能在半空中急坠雪地，去赌接近零的死亡机率。
因为尚未离匣的青衣是一把薄而窄的剑，剑身只有两指寛，厚度不及半指。
这样的剑很快很急很软，却经不起硬碰。
「小初？」
初秋正犹豫继续往上还是往下时，一道女声忽然响起，声音很轻很淡，充满了疲倦。
初秋顺着声音往左方望去，依稀可辨认出一道白色身影如蜘蛛趴在冰层上，正缓缓往他所在位置移动。
「沒想到你也来了。」
初秋看了眼来人的双手双脚，顿时明白她为什么能粘住冰层。
「你不也来了？」
女子的样貌逐渐显现，黑色长髮半盘半放，微胖的脸上是一对灵动的眼睛，眼神深邃而黑。
丰润嘴唇下，脖子光滑而亮，锁骨半露，上身在趴伏状态下更显得惊人。
唯独那双修长双腿，此刻已满是紫红，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未央宫的宫主，未央。
她与初秋以剑登山不一样，是在双手双脚穿带好削铁如泥的护具，一步一步往上爬。
「要不要合作啊，小初。」未央看清初秋样貌后，展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初秋淡淡道：「我能回去，但你似乎撑不下去了。」
「你愿意往回走？」未央的声音虽已透出浓重疲倦，但笑容和双眼却仍然沒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她。
「......」
面对未央的话，初秋沉默了。
他的确可以往回走，从这位置就算往下急坠，初秋仍然能够利用情人减去一些速度。
不需要多，只要下落中途有一次借力机会，初秋便有信心回到雪地上。
可他...不想，不愿。
在这里退却，与死亡重生沒有太大差別。
他不能失去面对死亡的勇气。
「合作吧。」
初秋选择了合作。
不能失去勇气，不代表明知道死还要往前。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未央嘻笑一声，似乎早已知道答案，早猜出初秋的选择。
未央有一门很了不起的轻功，轻功沒有名字却能凭空二度生力，除了她以外再沒人懂。
初秋学得很快，未央只是把其中关键说一遍，他便掌握了无名轻功。
不过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两个轻功高绝的人合作，结果可以肯定吗？
可以！
因为未央与初秋此时已越过了冰层，站在风雪笼罩下的山巅。
初秋抬眼望去，一间以巨石建立的庙宇座落立于中心点，庙门内漆黑幽暗。
「他是你的人？」
休息过后，重新张开双眼的初秋沒有急于前行，反倒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欠我一个人情，嘻嘻。」未央也沒有任何隐瞒，来这里的路虽有千百条，但那间木屋是最有可能的一条。
「你来过了？」
「不愧是小初，真厉害。」未央拍了拍手，丝毫沒有被看穿的尴尬。
「你学了我一门轻功，里面的东西我要七成。」
「我只要书。」
初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来这里只为了一本传说中的书。
与初秋远对而坐，仿佛隐入雪中的未央回道：「我不需要那本书。」
「好，我取三成。」
「那本书算三成喔。」
站起拍了拍身上风雪，把登山要用的装备全数脱下，未央笑着对初秋道。
她不需要那本书，初秋需要。
既然需要，那就贵。
因为初秋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
初秋陷入一阵沉默，他可以想像出藏在这里的东西都很有价值，他在想那本书到底值不值三成。
「你不会后悔的。」未央嬉笑一声道：「沒有我，你进不去。」
「沒有我，你同样进不去。」
未央既然来过，却还非要等到自己前来，那便证明这不是她一个人可以解决。
「我可以等快意，但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那些机关怎么破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