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走到时寻真面前时,脸几乎就要撞到她身上,她眯着眼看着时寻真:“你,你是那个小妮子!竟然给你跑出来了!”
她说着“嘭”地把酒壶一摔,肥腻的手掐住时寻真的脸,“哈哈哈,小蠢货,还敢跑回来,看老娘这次怎么教训你!”
时寻真被掐着脸被迫抬起头,双眼狠狠地瞪向李妈妈:“你休想再把我抓去赵府,竹先生会救我的!”
“竹泠?”李妈妈迟疑了一瞬,又笑开了,“那我们一起去赵府找他吧哈哈哈”
说完示意龟奴,一起押着时寻真往门外马车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时寻真胡乱嚷嚷着,回头看到身后的嫖客们垂涎地向他们这张望了两眼,又慢慢退了回去,歌舞再次升起。
时寻真被粗暴地塞进马车里,李妈妈丰满的身体摇着屁股挤了进来,坐在她对面放肆地将她从头到脚一顿打量:“啧啧,长的真好看,细皮嫩肉的。嗯?还敢瞪我?!小心老娘吃了你!”
“呸!”
外面的龟奴一甩马鞭,马车朝着赵府哒哒哒地驶去。
清露镇不大,没多久便到了赵府后门。时寻真被二人扯下马车,推着往赵府里走去。府上的下人明显认识他俩,只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去做自己的事。
已经是晚上了,路上漆黑一片,路边的树影在晚风中张牙舞爪。李妈妈二人都没有打灯,这赵府也没有挂什么灯笼。临下车的时候,时寻真被塞了布条堵住嘴巴,此时三人安静地只剩下脚步声。
七拐八拐下,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是一间屋子前的两个灯笼。屋子里却没有点蜡烛,但是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动,还有男人的怒骂声。
“别哭了!好好待着不准动!”
“呜呜~老爷饶命!”里面还有女人的哭泣声,紧接着传来几声惨叫。
李妈妈看到时寻真停下脚步,得意地冲她挑眉,一副那就是你之后的下场的模样。
她上前两步,朝里面喊道:“赵老爷,奴家给您送小绵羊来了。”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脚步声往门口走来。
赵老爷把门一开,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三人:“嗯?这不是之前跑了的那个吗?被你抓回来了?”
“可不是吗,奴家这不是赶紧把她给您送过来,好让您尝个鲜。”李妈妈讨好道。
赵老爷逆光站着,时寻真只能看出他身形颇壮。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这赵老爷长的十分慈眉善目,只是一双眼睛看向你的时候,让人十分不舒服。
他凑近看了看时寻真,满意地点点头:“把她带进来。”
李妈妈和龟奴又推搡着让她进去,然后转身将门一关,嘭的一声将所有光线阻隔在了门外。
“小心些。里面有妖气。”祁渊在识海里提醒道。
时寻真捆着的手贴到肚子上,表示知道了。然后慢慢跟着往里面走去。
进到里面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男的,是个小男孩,瞧他身高,估摸只有十二三岁。而妖气,正是从他的身上若有似无地飘出来的。时寻真定睛一看,他身体里竟然有一颗妖丹!
之前惨叫的女子,此时正赤裸躺在床上,浑身僵硬,看上去年岁不过二八,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小男孩正坐在她腰上,等着赵老爷。
“朝儿,李妈妈又送来了个更好看的,你要是不喜欢那小蹄子,我们试试新的这个。”赵老爷说的十分和蔼,就像是个哄小儿子吃饭的好父亲,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是令人作呕。
赵朝儿低头看看默默掉着眼泪的,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时寻真,点了点头:“好,就要新的。”还是小孩的嗓音,清脆的很。
赵老爷一听,就要伸手来抓时寻真。
时寻真一个旋身躲过,然后极快地抬脚一点赵老爷的膝盖,明明看着轻飘飘的一碰,赵老爷的一条腿却突然从膝盖处折断了,他本能地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跪在地上愤怒又惊恐地瞪着时寻真。不明白她哪时候动的手脚。
时寻真下一瞬直接变出阔剑,抡着剑用力拍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赵朝儿。阔剑足有二尺宽,即便她只用了二分力,赵朝儿那本就瘦弱的身子骨就被打的趴在那起都起不来了。
“啊啊啊!救命啊!”床上的女人惊声尖叫,声音传出老远。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嘘。”时寻真给她找了身赵老爷的衣服让她裹上。然后将快要晕过去的赵朝儿拖到赵老爷面前,威胁道,“告诉我,为什么他体内会有蛇妖的内丹?否则,我便断了你赵家的根。”
赵老爷又气又恨,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时寻真却只是给了他纸笔。又把刀架在赵朝儿脖子上,赵老爷只得拿起笔开始写。
[我不知道什么蛇妖的内丹。我儿从小体弱,怎么可能会有蛇妖的内丹!]
“赵朝儿印堂发黑,模样瞧着只有十二三岁,骨龄却远远不止。如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原本是早夭之相。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便挖出他的内丹来瞧瞧!”
赵老爷气的直喘粗气,又写道[是竹泠!都是竹泠的主意!我也不知道这内丹是哪里来的!]
果然竹泠才是幕后之人吗?
“竹先生,中午时我看到他了。”一直缩在床脚的女人忽然开口。她原本是赵小姐院里的丫头小桃,今天被老爷看中硬是拖了过来给赵朝儿传宗接代。
“竹先生是好人,一直笑着,总是很温柔地对待我们这些丫头。”小桃紧紧抱着自己,眼泪哗啦啦的掉。
“姑娘,请你帮我去请竹先生过来。就说是李妈妈把依依姑娘抓来了,老爷留了依依姑娘陪少爷,让你回去,你出门的时候听到依依姑娘说起竹先生,便过来请竹先生帮忙。”时寻真又安慰她道,“你不用害怕,如果竹先生如你所说是个好人,我们便一起铲除赵府,为民除害!”
听到为民除害四个字,小桃猛的抬起头来,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时寻真,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用手抹掉眼泪,“好,奴婢这就去!”
小桃爬下床,腿一软险些摔倒,踉跄着开门往赵小姐院里跑去。
“继续写!芙蓉楼李妈妈屋子底下的暗室,那里面的女子是怎么回事?”时寻真重新看向赵老爷,呵斥道。
[那女人是个烂好人。李妈妈和老丁时常会出镇子捕猎,没想到那次带回来一个侠女。她说我们欺凌霸弱,不知廉耻。呵,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逞英雄。她武功是还不错,可惜双拳难敌四手,被打手打断了腿。接下去就好办了,那侠女长的有几分姿色,我先享用完了后,就送到了芙蓉楼,李妈妈最喜欢折腾这种有骨气的硬骨头了,所以一直吊着她的命,供她取乐。]赵老板显然十分得意自己之前所为,越写越开心,快要忘乎所以。
直到时寻真忍无可忍打飞了他的笔,给了他几巴掌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趴伏在地上恨的牙痒痒。低着头,斜着眼睛暗暗盘算着等时寻真落到他手里,要怎么折磨她才好。
时寻真正在伤心好人没好报,想着等事情结束一定寻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葬她,没有注意到底下犹如蠕虫般的赵老爷,他恶心的眼神。
祁渊忽然从剑中出来,一脚踩在赵老爷头顶。踩的他面容扭曲,嗬嗬嗬地只有出气,直接晕厥了过去。
时寻真讶异地问道:“阔阔不是不愿意对凡人出手吗?今天这么好兴致呢?”
祁渊从雾中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再不出来,你这家伙就要被骗了。”
时寻真看着他收回的手,心想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摁住他的手占个便宜。难得这大爷肯出来帮她。
祁渊提醒她小桃不可尽信,为安全起见,他助她用铜钱在屋外院子里布置一个锁灵阵,金丹期以下,无论是妖还是什么,在阵法里面都无法使用灵力。到时候时寻真只要站在房门口就占尽了优势。
时寻真即使已经和祁渊共患难了好多年,她是从幼时便握着阔剑在妖魔中求生,但是对于这剑灵的了解还是少之又少。阵法在这人间界并不常见,会用的师傅很少,会去学的徒弟也很少。
祁渊见她布好了阵法,便想回剑里去。时寻真却看着面前的这团雾,忽然伸手,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阔阔,你会一直在的对不对。”
祁渊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将手收回雾里:“我会的。”然后不再多言,又化为白雾回到剑中去了。
时寻真摸了摸自己过快的脉搏,无声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握紧了剑柄。
院子外终于有脚步声传来,先是凌乱的一人,然后是跟在后面的两道一快一慢的脚步声。
时寻真将拿剑的手藏在门后,等着竹泠推开院门。
“吱呀”一声,是小桃撞开了院门,“姑娘,姑娘,竹先生来了。”
她身后就是竹泠,提着下摆疾步走来,眼神关切地望向时寻真,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阵法:“依依姑娘,你没事吧?”
“我……”时寻真刚想开口,却见竹泠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直直地穿过他的胸膛,手中还握着竹泠尚且在跳动的心脏!
竹泠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颤抖着想回过头,却根本做不到,整个身体失去控制往一边歪倒,重重地砸在地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