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珛突如其来的指令让众人条件反射的就扣下了清尘,几个衙役都已经押上了清尘才反应过来应该请示下县令大人,现在如此越级,要追究起来他们都少不了被问责。只怪刚刚白珛下令时的气势太过逼人,一下把他们都镇住了。
清尘见此情形,问:“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珛转身,语气轻松的说:“你要的是之前偷东西的释罪文书,我现在抓你是要挟朝廷命官之罪,带走。”
衙役悄悄看向邢县令,后者微微颔首给了他们个肯定的眼色,几人才听从的押着清尘去了大牢。
白珛转脸给邢县令赔笑:“属下僭越了,大人见谅。”
邢县令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说:“不打紧,不打紧。只要能将犯人绳之以法,让百姓安居乐业,其他繁文缛节不必拘束。白捕头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应该累坏了,本官叫人带白捕头回去休息。”
“不急,白某初来乍到,想先熟悉下环境。”
邢县令笑容一滞,旋即改口说:“也对也对,大林,好好带白捕头熟悉下,然后送白捕头回去休息。就暂时委屈下白捕头,与钟捕快住一个别院吧。”
钟渊未言语,扭头离开。白珛见他拉着的黑脸,忙故意高声喊道:“怎么会,跟钟捕快合住可一点也不委屈。”
大林带着白珛熟悉环境,简单的转了转衙门。淮门衙门破旧简陋,但地方广阔,荒地颇多,甚至还有几处被划为了“禁地”。大林说是年久失修的危房,邢县令担心出事,所以特意围起来禁止闲人靠近。
大林道:“大人,咱们淮门一向安稳,所以您也不必担忧。”
白珛赞同的点头:“是啊,否则我又怎会被扔到这么个‘好地方’呢。”
“您说什么?”大林没听仔细,又问了遍。
“没什么。”白珛打量跟前这一方庭院,干净清爽,院中还有一树海棠花,“到了。”
大林惊奇不已,他正打算送白珛回住处,这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白珛竟然自己就猜到了:“您怎么知道的?”
白珛的脑海中浮现着这一路上,钟渊靠近他时身上散发的海棠花的味道。
庭院北边一间屋子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高个子男人,他手里捧着一壶茶在院中的石凳那坐了下来。
“这下知道了。”白珛笑笑。
大林神神秘秘的冲白珛招手手,悄悄说:“大人,钟捕快不喜言辞,喜怒无常,您可小心着点。”
白珛拍拍大林的脑袋:“我就喜欢百变的。行了,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打发走大林,白珛走到钟渊对面自觉的坐下。
钟渊见自己刚泡好的茶就被这个不速之客抢走,冷冷道:“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你说这话的口气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白珛忽然转念,又问,“钟捕快可有思慕之人?要是没有的话,我把这人介绍给你。”
钟渊瞥了白珛一眼,见他一脸调侃的笑意。
白珛细细品着杯中的茶,评道:“如此淡雅甘甜,女子才喜欢的味道没想到钟捕快也喜欢啊。”
“不喜欢就少喝。”钟渊道。
白珛抬头望着天上这一轮明月,感叹道:“如此良辰美景,皎洁月色,没想到竟是你我二人做伴啊。”
“不好了!”大林慌慌张张的朝白珛、钟渊二人跑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惊呼道,“大人,那个陈清……不是,那个秦清尘……她她把同屋的三个犯人打了!”
白珛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一脸兴奋。钟渊抬腿准备去大牢查看,却被白珛拦住了去路:“这事交给我,你继续喝茶。大林,带路。”
大林连连应声,带着白珛去了大牢。
大牢里的环境并没有白珛想象中的阴冷潮湿,反而干净整洁,烛光下竟还有丝丝温暖之感。一路走来,牢中犯人并不太多,死囚犯更是寥寥无几,看管的衙役似乎也有些懈怠,也难怪秦清尘可以几次三番的成功越狱。
不过越走,白珛渐渐发觉淮门这大牢受地理环境和场地的限制,竟与某处他去过的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处。
白珛跟着大林往里走,一路都是空牢房,只有尽头一间里有个人影,正靠着冰冷的墙壁赏窗外的月亮。
“行了,你回去陪钟渊喝茶,省的他一个人寂寞。”白珛又一次打发走了大林。
大林委屈道:“大人,那您……”
“我有人陪了。”白珛玩笑道。
清尘的牢房虽然不大,但一个人在这空间也是颇有富裕。小小的窗户下有一张木床,另一边还有一副桌椅,被子、茶壶应有尽有,以牢房的条件来看这已经可以算是豪华标准。
白珛走到牢门跟前,与清尘一边坐着,道:“雅兴不错。”
清尘勾唇,轻声道:“这么好的节日,这么美的月亮,一个人着实有些寂寞。”
“那你还闹事打人?”白珛反问。
“我之前盗窃可是单间,大人随随便便把我关进来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我当然难以适应。”清尘直勾勾的盯着白珛,说的理直气壮,听起来倒真像是白珛的错。
月色下,她的眼睛好似更为明亮,宛若一颗繁星。此时着一袭囚服,少了几分白日的娇媚之相,多了几分怜人之姿。
白珛说:“那是我对不住你了?”
清尘挑眉,道:“所以大人就每日多叫人给我送些荤腥饭菜就好,就当给你这红颜知己开个后门,补偿我了。”
“红颜知己?”白珛品味着清尘嘴里的这个词眼。
“不然大人以为,单凭我在牢里闹个事,就能说服那个木讷小子去寻你?”她要是不好好忽悠下大林,怎么能把自己换回这个单间牢房,又怎么能把这位新捕头哄过来,好给自己谋口福呢。
白珛恍然大悟。难怪刚刚大林来报信的时候急匆匆的,言语间闪烁其辞像是有话要说,原来是这只小野猫造了谣言。
“夜色已晚,大人回吧。”清尘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翻身背对白珛不再瞧他。
白珛望着牢里那个冷漠的背影,这个女人费劲把他引来只为给自己寻个优待,如今目的达到就扭脸不认人,还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啊。
不过清尘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一连几日,清尘都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除了行动不自由外简直就是娘娘待遇。
大林拎着食盒过来:“秦姑娘,吃饭了。”
又到午间用餐的时辰了,清尘一如既往的揭开自己的专属饭盒,期待着今日的饭菜。
——米饭和清炒蔬菜。
清尘很不满意,质问:“怎么这么清淡?”
大林想着之前被这位爷戏耍的种种经历,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新上司的红颜知己,这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了这位祖宗呀。
于是,他如实说道:“秦姑娘,白大人今天没叫我去取餐。”
“他干嘛去了?”竟然不管她吃饭了,这个问题很严重。
大林环顾四周,凑上脸来,严肃道:“淮门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