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怕喝酒误事,明早我们还要启程呢。”这酒的酒气这么重,清尘倒真怕白珛喝醉了耽搁了车队的行程。
白珛不客气的进门坐下,将清尘茶杯里的茶仰了个干净,随后蓄满了一杯白酒,说:“小酌一二。”
清尘点点头:“看在烧鸡的面子上。”
清尘毫不客气的扯下一只鸡腿,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啃了起来,白珛嫌弃的扫了她一眼,默默喝了口酒压压惊。
两个人,一个吃鸡,一个喝酒,坐了小半夜。
眼看着清尘跟前摆了一桌子鸡骨头,见白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默默地又用鸡骨头还原出了刚刚那只鸡。
又过了半响,清尘终于憋不住了,问:“大人,您还要坐多久?”
“走水了!”
听到外面的大喊声,白珛淡定道:“该走了。”
外面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着门外人影攒动,白珛却还气定神闲的悠哉着朝门外走去,清尘跟在后面,滚滚浓烟呛了她一下。
火势是从楼下烧上来的,此时楼下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仿若一片火海。
“大人,您在我那耗了一晚上,不会就是为了等着和我一块烧死吧。”清尘看着白珛这幅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暗叹她可还没活够。
白珛点点头,揽上清尘的腰,轻声道:“难道你不想与我生死相依吗?”
清尘假笑,摇头:“大人喝醉了吧。不想。”
白珛装作心痛的样子,说:“那我肯定叫你好生活着。”
言毕,揽着她便纵身从二楼走廊之上跳了下去。旋即,清尘感觉到白珛足尖点了几个地方,随后翻身,顺利逃出驿站大门。
身后一片火海,二人逃出生天。白珛得意的摆着造型,问:“怎么样?”
清尘叹道:“多此一举。”
确实,以她的身手,就算没有白珛也一样可以逃出来,说不定还能更快出来,帮忙救救火。
看着刚刚还好好的驿馆瞬间就被这“火龙”吞噬了个干净,远远望着,那片天空被像是被烧了个窟窿似的。浓烟中,一个墨色的身影穿出来,是钟渊。
“如何?”白珛问。
“三楼发现了老板、店小二和其他的一些客人,现在都已经被转移了。”钟渊说。
“公主呢?”
钟渊忽然注意到白珛身后的清尘,清尘友好的给了他一个笑脸,她显然又从钟渊的脸上看到了上次得知她身份时的那种惊讶表情。
情况紧急,来不及多想,钟渊迅速调整思绪,回白珛说:“也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好,按计划行事。”
钟渊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又打量了清尘一眼。
“大人放的火?”从刚才白珛和钟渊的对话来看,这两个人似乎是在密谋些什么。
“自然不是。”白珛否认。
“那大人是在和钟渊计划什么?”
白珛笑而不语,看着白珛胸有成竹卖关子的模样,清尘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城府有些深。这不似之前他们之间小打小闹的算计,而是心思深沉叫人捉摸不透的可怕。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从都城来的。那座城里的人,又有几个是软骨头呢。
这一夜,清尘跟白珛和钟渊在一处破庙里过了一夜,整个车队都不见了踪影。第二天天一亮,钟渊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包袱,里边是一些寻常便衣。
终于卸去了那身繁琐的服饰,清尘觉得舒坦了不少,就是这顶货真价实的金冠不带走的话着实有些可惜了,想着,清尘还是决定把它装进包袱里。
“走吧。”白珛说。
“去哪?”清尘问。
“回都城。”
清尘一直在等着看白珛和钟渊两个人在玩什么花样,一路下来三人皆沉默不语只顾着赶路,这小半个月他们已走了大半行程,现在没有了冗长的车队和各种繁琐的累赘,他们很快便到了都城的临城——湖城,只要翻过了这座甘叶山便可以进城。
湖城是桓国出了名的水乡之都,这里一年四季都烟雨朦胧、繁花盛开,仿若一处人间仙境。也正是因为这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少文人墨客慕名前来,日子久了,这里便也成了不少文人的故乡,就连当今皇后的母族卫氏也出身于此。
“今夜我们先在这将就一夜,明日一早翻山进城。”白珛说。
“好。”清尘应和,“我去找些树枝。”
清尘起身,钟渊也起身准备跟着,白珛见了急忙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不跟一下?”钟渊想着,这秦清尘到底也是个姑娘,半夜三更、深山野林的,多少也还是要保护一下吧。
白珛知道钟渊的心思,揽着他坐下,一本正经的说教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家毕竟是个姑娘是吧,有些事不是你我二人需要知晓的。”
白珛的话钟渊听着似是而非,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没懂,总之他说不跟那边不跟吧。白珛嫌弃的看着钟渊,这方面他倒真是个榆木。随后他转望向刚刚清尘离开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早已避开二人独行好几里地的清尘,还不知晓自己在那二人口中被编排的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确认白珛和钟渊没有跟上来后,才放心喊道:“出来吧。”
夜幕下,一团黑影自某个地方翻身而出,借着月光隐约间可以看清来人的面孔,是一个熟悉的女人,而她此刻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现在什么情况?”
罗雀说:“大火前,白珛就命钟渊带人把所有假公主秘密转移了,还让她们分了四条路连夜往都城赶。”
其实早在进那家驿馆时,清尘就察觉出了不对劲,那么大一家驿馆一个店小二都没有,夜还未深就全权交由老板亲自接待,那架势就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一样。把他们都集中到二楼去,恐怕也是为了方便放火吧。
现在想来,当时驿馆里的氛围确实很诡异,看来白珛也早就察觉,所以才提前命钟渊将人秘密转移,连夜出发。
邢县令找人假扮公主跟着车队混淆视听的方法确实不错,但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到一起,就算烟/雾/弹再多也容易被一网打尽,现在白珛让所有的“公主”分散各路进都城,这样就算有人想要下手,各个击破恐怕也需要些时间了。
“我们的人呢?”清尘问。
“都在各路上盯着。”
“都撤了吧。”清尘想了想,眼神忽然凌厉的说,“提前叫人入都城,盯着那位总捕大人。”
“赫连玦?”罗雀不解。
清尘说:“赫连家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盯好了。”
“是。”
这场棋局里,赫连家才是决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