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末座,闭着眼睛,放下身心,听着旁白和歌曲,感觉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在旁的小窗帘被日光渲染,沉沉郁垂,似踌躇,似回味,似贪恋,外边的阳光也是那么温暖安静,似等待,似静听,似怀恋。
一切故事的肇始都是黑,不用很正式,反而显得过于简洁,就像我们都知道每秒新生四点一个人,死亡一点八个人,每天在这尺寸中上下徘徊。
幸运的两者相安无事,在手术台上,孩子眼光处闪着宿命的温顺,他将给一个家庭带来一点色彩——一个孩子,总能放大了生命的尺寸。这个生命的概念不过是在于以后与他接触的一切人。人们挤成一团,每分每秒都挤得满满当当,就好像罐头里紧贴的沙丁鱼,找不到一丝丝的缝隙,望着这一个奇异的生物,瓜子脸,大浓眉毛,最喜那小嘴,红润至极,棱角分明,巧夺天工般的活生生的艺术品,让人百看不厌。
不幸的一者的家属被告知保大还是小,这电视剧里面烂透的剧情谁知终有一天落于自己,父亲决定把这个决定给与母亲,毋庸置疑,保小,她降落于这个世界时,第一眼不是父母,而是爷爷:“真好看。”标准型的鹅蛋脸加上肥嘟嘟的特质,淡眉毛,出神的是她有一双大圆眼睛,明净清澈,让人回味,但大多的时候是哭着的,眯着眼睛。
后来听爷爷回忆,那天是他抱自己回来的,爸爸一直在医院的接产室前的座椅上自责很久,自那次后,很长一段时间爸爸不肯抱自己,她当然能明白,虽然自己的骨肉生了下来,但自己的挚爱却因此丧生,他不想要这种选择题,为什么,凭什么,要做这种选择题呢?
两个大男人定带不了孩子,当苏爸爸和苏爷爷看着这个眼前的生物,却不知从何下手,苏爸爸说:“这怎么带,两个大男人的。”
“那她也是你亲生女儿。”爷爷听这话不舒服,说道。
“干脆给心惠带算了。”爸爸坐了下来,把嘴嘬成个玻璃球那么圆,吐出个烟圈出来。
心惠是爸爸的亲妹妹,爷爷的亲女儿,“人家没有自己生活哒!”爷爷随即抱着娃儿,就躺下来了。
爷爷想了一个晚上,那也是,娃这么小,自然要喝奶,心惠的孩子也还小,她照顾的自然有经验,借着月光看旁边的娃,已经入睡,51厘米,8斤的东西,在出生前想如果是个男的就更好,毕竟苏家要有个后代,心惠生的是女娃,姓终归是其他家的,还是想有个孙辈是男的,可以传宗接代,他必定叫他去当兵,那是他年轻时的梦,但因自己身高不够格被退了,难过的尺寸却成了他一生的痛,恍然又想着自己的儿媳妇,心里更是一场痛,抱得更紧了,这孩子有着一股浓郁的婴儿香味,生下来后,他甚是喜欢这小家伙。
但星星和月亮终于守不住阵地地败退了,裹藏在金戈铁马的梦中。
院子的鸡在叫头遍了,又被袭来的寒气吓地声音咽下,缩在翅膀里睡去了,一缕晨曦悄悄爬上云头来,又随即融进墙影尘土里。
虽说是一条路直走,但水洼地确难得走,想着她爷爷昨天照顾她一晚上,苏爸爸主动抱起孩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一言不发地走着。
雪天总是让人有一种怜悯之心,它容纳万物,占有却不孕育,使不停的轮回三季后有着清澈的沉淀。
苏心惠嫁的是个医生,是个文化与素质并存的人,有一套房子,诊所与房子离得差不多800米,不过诊所是街上,她的房子需要转个弯也就是西村的第一家,一连走了一个小时,方才到了苏心惠家,爷爷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响,又叫了心惠的名字,随即听到脚步声,好一个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映入眼帘正是自己的女儿,长发耷拉在肩后,随便搭了件外套,“进来吧。”
听了他们的话,她若有所思,“前几天我也听说了,嫂子人这么好,就是命苦,我可以给晓兮喂奶,就是不能一直在我家,这个孩子老是在晚上闹,已经够她爸爸烦的了。”她指向睡在床上的小孩,安静的不忍让人打扰。
“梓然真乖,真好看。”满脸胶原蛋白,爷爷不禁感叹,不愧是医生的孩子,长得也是奇巧,不像村里人,反而是市里的大户人家的千金。
“她爸呢?”她哥哥淡然地问。
“今天说是进药,天刚亮就去县里了。”苏心惠边说边看着这个新孩子,不禁心里难过,同情这个刚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孩子。
“就喂她奶就行,我们一个星期送给你三天带着,她这个时候就缺奶,我怕面糊喝的不够营养。”他哥哥说依然淡漠地说。
“好,今天就给我带吧,明天我把她送回去。”苏心惠应道。
就这样八个月,苏晓兮就一直在两点一线中度过,有时候看晓兮小小的,苏心惠心里起了怜悯之心,她知道女人十月怀胎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有时候连着三天都放自己家,丈夫也是个文化人,自不同那些没素质的人会感觉隔阂膈应,甚至有几次连着一个星期都没送回去,那时她记得爸爸一次大晚上过来,在门口急着问:“我孙女呢?”看到孙女急着抱啊亲啊,苏心惠忙着说,“我太喜欢她了,忘记带给你了。”这时一家三个大人都笑了。
从51厘米到60厘米再破1米大关,尺寸在拼着身体的孕蓄,再一次次增长,漫长又短暂的幼儿时期,有很多万语千言,却不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