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霏与何殊被小孩的一番话搅得一头雾水。戴狐狸面具的小孩淡淡地轻笑一声,转过身走向店铺,说:“既然来了,难得见一面,就来喝杯茶吧。”
叶枫霏刚欲拒绝,只觉身后一阵风吹过,她、何殊与丰瑞就来到了店铺里,坐在了椅子上。店铺里有一只只雪狐忙碌着,有的在擦盘子,有的在拖地,有的在准备食材。小孩用他的长杆烟斗点了点其中一只雪狐的脑袋,说:“给客人泡两杯菊花酒,一杯菊花茶。再上两盘月饼,一盘蟹肉干贝的,一盘紫薯冰皮的。”
戴狐狸面具的小孩说:“今天是人间中秋节,就招待你们一些应景的菜肴。”
叶枫霏觉得诡异异常,抖了一抖,但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样子,就与何殊微微颔首道了声“谢谢”。
小孩又说:“把你们招待入店,是想和你们一起叙旧的。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记得前尘往事可叙不了旧。”说罢,小手一翻,变出一只白瓷玉瓶,上面插了根柳枝。
“这法器虽然比不上观音娘娘的玉净瓶,但这玉瓶里接的是奈何桥上三千年的离人泪,可助魂魄归元,唤醒记忆。”
小孩手执着柳枝在何殊与叶枫霏身上分别撒了几滴。叶枫霏只是觉得被水撒了几下,再观察何殊,在分秒之间便觉得他周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宛如凛冬之雪、南极之冰,举手投足之间让人不由得汗毛倒竖。旁边几只还没修成人形的小狐狸,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缩在角落里抱作一团。
见叶枫霏害怕恐惧,何殊将威压敛了敛。
戴狐狸面具的小孩奇道:“诶?为什么何殊你恢复了记忆,而你主人却没有呢?”
何殊回答说:“在我找到主人的宿体之后,主人的魂魄就已经被天地稀释得残缺不堪了。她现在的仙力不足以恢复记忆,要在轮回之中修补魂魄才能回归以前。”
小孩凝视着叶枫霏的肉身凡体,深抽了一口烟,沉重地说,“原来如此……何殊,你这几年来忙着找她,你可能不知道,天界要大乱了……”
何殊冷声说:“我的主人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现在守护天界的自有他人。”语气十分决绝。
小孩沉凝片刻,又深深抽了口烟,道,“大过节的,就不说这些了……”
两人胡天侃地,聊到灯火残烛,夜深人静。叶枫霏不清楚他们聊了些什么,似乎有些是关于她的,她觉得荒唐,简直像一场梦一样。她与丰瑞吃着月饼,喝着茶酒,也胡聊了起来,还招可爱的小狐狸一起逗玩。
夜再深些,他们没了精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叶枫霏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轿车里副驾驶的座位上,身上系好了安全带,弟弟在后面倒头大睡,何殊在旁边开车。
叶枫霏立马问他:“何殊,刚才那个怪小孩儿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还说你在找我,天界要大乱了?”
何殊依旧是那张冰块脸,唯眉头跳了跳,“什么怪小孩?什么天界?你睡懵了吧?”
她愣了一愣,大约是躺的姿势不对,又睡久了,太阳穴隐隐地痛起来(颈椎病会引起头痛的)。脑袋原本又酸又胀,被这么一疼居然清醒起来。她才回想起来,他们逛到巷尾的时候肚子饿,去巷尾的一家月饼店里坐了一会儿,因为是重阳节,他们饮料点了菊花酒。可她在喝酒之前忘了教训,直接空腹饮酒,之后月饼没吃几块,人就先醉倒了。
大概是之前没吃饱,肚子咕咕得叫了起来,很是尴尬。
何殊专注地目视前方,一边对她说,“月饼就放在你手边,拿着吃吧。”
她打开月饼盒子,里面放着几块蟹肉月饼和紫薯冰皮月饼,因为月饼盒子外还套了一层厚实的泡沫购物袋,所以月饼还是热的。
温泉流进了坚硬的冰川,积雪触碰到温泉的水,被暖得塌陷了一块,化成了与温泉相同温度的水。
自叶枫霏撞破陆江离与章燕的事情后,她在陆江离的同学、长辈面前都维持着亲密的关系,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互相陪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在人后只是普通的表兄妹,普通的朋友而已。
陆江离在那天之后给了叶枫霏很多照顾:比如免费当她的模特,给她买一些鲜花、礼物,当作赔偿。也不再到处搭讪,寻欢作乐。他潜意识里,他不想被叶枫霏厌恶。
也幸亏他们又很多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爱好,平时待在一起也不会无聊,或者互相嫌弃。
陆江离从灰调的房间里醒来,雨滴打湿了窗户,朦胧了窗外的景色,把城市的清晨糅杂成一团灰蓝色的颜料。
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在超市里买的三明治,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电水炉里放满水,烧开水,泡一杯速溶咖啡。想想今天的行程,想起今天休假,似乎没有事情可做。
他整理行装,戴好雨伞口罩鸭舌帽,路过一家花店,里面的百合新鲜、玫瑰娇艳。他给老板付钱,抱着鲜花,喊了的士。开门关门,来到叶家宅院。
他敲门,仆从迎接,招唤小姐。
叶枫霏出门见客,见到在堂屋里坐着的陆江离,问:“你怎么来了?”
他手里怀抱着鲜花,说,“给你送花。”
叶枫霏借过他的鲜花,低头深嗅了一口,赞道:“真香。”
她从多宝阁上取下了琉璃花瓶,将原本的芙蓉换下,在花束里挑了一两枝中意的摆上。
陆江离坐在梨花木椅上,凝视着她的背影,不觉入了迷。
她今天穿了一身紫绀色的旗袍,精妙的剪裁将她的躯体衬托得纤细玲珑,宛若宝瓶。透过两边的开叉,能偷窥到她洁白的玉腿。她的纤腰摆动,开叉也摆动,曼妙春光隐约浮现。
他慢慢地靠近她,双手环住她的腰肢,他用脸颊摩挲着她的锁骨,深嗅着她的体香。她滑若凝脂的手掌抚摸他的脸颊。他把她拦腰抱起,让她坐在堂屋主座中间的茶案上,用力亲吻她的唇舌,索取她的所有。她的手臂缠着他的脖子,如同一株菟丝花,把他紧紧缠绕。
“陆表哥?”
一声呼唤,把他的魂魄召唤回来。而他目及所处,是她的红颜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