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风神拥抱着粉色的海棠花瓣,被一群白鸽簇拥着,从候机厅的透明玻璃窗外滑翔而过。
傅庆祯带着行李等在候机厅里,喧嚣的人流匆匆走过,他低头望着光洁地板上反射出的人影,等待着时间流逝。
“由申城备降本站前往德国法兰克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219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未登机牌,由2号登机口上13号飞机。祝您旅途愉快。”
赶上了!
叶枫霏大口地喘气,一路跑到了候机厅,她一路疾走,一边浏览着从她身边路过的行人。
他在哪里?
傅钟书拍了拍傅庆祯的肩膀,说,“走吧。”
找到他了!
枫霏看见傅庆祯坐在候机厅的座椅上,从座位上站起,拿着行李箱,跟着一个男人走了。到了登机口,傅庆祯朝她的方向回望,似是看到了她。
傅庆祯在茫茫人海里寻找,企图找到熟悉的身影,可惜他没有找到,他失落地走了。
枫霏站在远处,看着他离开,消失在视线里。随着他的离开,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从自己身体里消失了……
她转过身,跟着她过来的侍女,跑得发喘,抱怨说,“小姐……你……跑得太快了!”
“回去吧。”
“啊?你不是要找人吗?”
“我已经见到他了。”
叶枫霏如愿考中了C戏剧学院的摄影系,自从知道他们家和傅家都因为政治风云而失去了亲人后,她就对政界产生了抵触情绪。
至于祖辈留下来的一大笔遗产,她现今还不懂得经营,就与孙姨妈娉了几个资历深厚的高管代为照看了。
中央里在给他们家发了致歉信,给叶家和孙家举办了国家级的祭奠仪式后,还给叶枫霏分配了义父义母,算是对她儿时怙恃仳离的补偿。枫霏本是要拒绝,但姨妈却劝她答应。
她想姨妈总不会害她,就顺了她的意思。
结果第二天她去义父义母家拜见他们,这一家子里除了老头老太,义父义母之外,还有一个比她大一岁的义兄,这厮生得仪表堂堂,风流俊雅,举止彬彬有礼,就是板起脸来凶了一点。
意识到这一点的枫霏在心里哀嚎:我的妈耶!真是羞死人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待他?是奉旨从了,还是当做普通义兄?
面对这种尴尬,她的义兄倒是比她镇定,对她细心体贴,但仅限于兄妹之间。
她的义父家是军队出生,但到了他义父这一辈就开始逐渐退隐,义父是政府里做民事工作的,虽然做到了省级干部,但与实权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而义兄更是对权利淡薄,说是以后不打算考公务员了,而是去经营家产,开开书局什么的。
义父一家姓何,义祖父名何谦,义祖母名陆贤佩,义父名何超英,义母名陆志红,义兄名何殊。
何殊与枫霏同校,学的是戏剧影视文学。
众所周知,影视学院的颜值一向逆天,从暑假初新生群里的互相爆照,互相惊艳;到互加好友,视频聊天;等到了开学的时候,众学子对着一张张惊天地泣鬼神的精致脸庞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
即便是影视学院,也逃脱不了军训的魔掌。
申城,这个处在祖国黄金分割海岸的大都市,虽然纬度还没有低到像三亚那么可怜,但因为城市热岛效应加上少得可怜的绿地面积,在接近夏末的九月初,也保持着35摄氏度的酷热。
对于叶枫霏这种体质较差的女同学,已经向教官举手到树荫底下休息。早上一直都在烈日低下运动,身体里的水分消耗得很快,而军训外出只能带一瓶水,这瓶水很快就被枫霏喝完了。
从训练的地方到接水的地方不近也不远,大约四百米的路程,但对于一个腿快要酸得断掉的人来说,这绝对将是一场酷刑!
一只修长的手把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同学,口渴的话,要不要喝我的矿泉水?”
抬头,面前的男生头戴蛇纹方巾,五官立体性感,笑起来光芒万丈宛如星辰,又带着三分痞气,两分妖气。但他没有穿迷彩服,看起来并不是同级生的样子,估计是比她高一年级的学长吧……
叶枫霏的焦点从脸上又回到了那瓶水上——瓶盖被打开过,喝了三分之一。
搭讪手段熟练,还能面不改色,应该是有过很多段感情经历,说不定同一时间还与多位女性拍拖。
这种男生枫霏之前也遇到过不少,最后不是被她拉黑,就是被傅庆祯赶走。
她接过男生手里的矿泉水,道了声谢,咕咚咕咚地喝了四分之一。
男生眯眼看她喝,有点惊讶,这只不过是他搭讪的开头,只想混个脸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她这么主动的吗?
那么正好,切入正题。
他用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半个脸颊,摆出一个迷人的姿势,“你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枫霏斜眼撇了他一眼,明眸似水,眉黛如画,声线如酥:“我叫叶枫霏。”
男生被这一眼牵得心跳乱了乱,但转瞬就改换了颜色,熟练地露出一个欺世的笑容,“我叫陆江离。”
军训的两周时间里,众学子们会被不定时地教官叫出来拉练,拉练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晚上。
经过一周时间的训练,枫霏逐渐适应了军训的生活,体力已经勉强跟得上其他同学。
就是在晚上训练的时候,看不清路,容易磕磕碰碰。而所谓的拉练就是教官带着一队学生绕着大学的所有校区走一遍,有时候不经意间,脚踝就会擦到马路上一块比较尖利的工地石砖。
大概叶枫霏最近比较不走运,非常不幸地磕到了。
好疼!
枫霏想要忍忍,继续和同学们一起训练,但粗糙的衣料与伤口之间带来的疼痛还是让她与队伍拉开了距离。
此时陆江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看见她一瘸一拐的狼狈样,问道:“怎么了?”
“我脚踝擦到砖头了。”枫霏忍痛说。
“那你去请假啊!”
枫霏说,“不打紧。”
陆江离被她的倔强逗乐了,“别逞强,我带你到教官那里请假。”
“我不去!”
“你不去是吧?”他跑到她前面,抓着她的胳膊往上一拎,托着她的大腿驼上了背。他嘿嘿痞笑说,“我背你去!”